第3章03

  我叫秘書買來了遊戲機、變形玩具，鬱淼在沙發上玩的歡樂，好讓我對著電腦做該做的工作，這些年我的父母雖然漸漸的接受了我喜歡男人的事實，可始終沒有接受鬱淼，在我的父母眼裏，鬱淼的家庭背景實在是太過單薄，他的父親是小學教師，母親是一名公司小職員，根本入不了我父母的眼睛。


  愛情究竟要不要門當戶對，這是我一直以來存在在腦海中的問題，可這個問題就像是一顆參天大樹，抬起頭卻一眼看不到頂。


  我正看著下屬交上來的項目方案，卻聽見砰的一聲，遊戲機被鬱淼砸在了地上，他氣呼呼地握著拳揮舞，大聲叫道：“我餓了……我餓了！”


  我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他身邊：“淼淼想吃什麽？”


  “餓……我餓……”他有點委屈，雙手握拳低著頭不肯看我。


  我撥通秘書的電話，“去買點小蛋糕回來。”


  “好的，還需要別的嗎，季總？”


  “買點小孩子愛喝的。”


  電話那邊愣了一下，接著吐出簡短的兩個字應答，我掛了電話，坐在鬱淼身邊陪著他。


  “淼淼……”


  我叫他，他並不應聲，但我就是想叫他，從前他好的時候我從不叫他淼淼，平常就叫他的名字，床上倒是喜歡叫他心肝，我記得他有段時間逼著我叫他小可愛，也不知道在哪裏看來的古怪文章才有了這個想法，連我手機裏的備注都被改成了小可愛，可他哪裏知道他是我的小心肝，用小可愛三個字怎麽能表達我對他的愛。


  秘書的動作倒是很快，我接過他手裏的東西，關上門回到鬱淼身邊，他見我手裏提著五彩斑斕的紙盒，原本哭喪的臉立刻展開笑顏，露出整齊地八顆牙齒，“哇……吃……吃……”


  我打開其中一個盒子，從裏麵取出蛋糕，鬱淼還未等我遞給他，著急地拍手要來搶。無論在什麽年紀什麽時候，人總是有欲望，或物質，或名利，或肉體，鬱淼這樣的心性，能有的不過是些小欲望，我這樣的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的欲｀望有多大，有多少，又要如何滿足。


  處理完事情後我帶著鬱淼回了家，鬱淼還有點小情緒，想粘著我又有些警惕，晚上洗澡的時候更是哄了好半天才肯下水，晚上我擁著他躺在床上，腦海裏不斷閃過以前和他相處的光景，皮囊依舊是以前的皮囊，隻是心智卻不再是以前的心智，這樣才不過一天，我不過就有這麽多感慨，三日五日一月數年，我要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愛人一日日地忘記我？


  我繼續帶著鬱淼去公司，一兩日他熟悉我，可三日過後他又忘記我，日複一日，三日又三日。


  “聽說鬱淼出了車禍，現在你照顧著？”鬱淼在沙發上玩遊戲，我坐在辦公桌前接聽著父親的電話，他是個嚴厲的人，從小到大便是如此，我從未忤逆他的安排，除了在鬱淼的這件事上。


  “嗯，出了點意外。”我起身站在落地窗邊，看著樓下車道上來來往往地車輛，一輛接著一輛，喇叭聲從不停歇。


  “他父母呢？總不能讓你一直來。”


  我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我的愛情，我的家庭，我的事業，我能得到的有多少，失去的又有多少，“爸，我不能放棄他。”


  “他以前好的時候我已經很寬容，難道你要一直帶著一個拖油瓶？”


  “我從沒有把他當作拖油瓶，我愛他，爸，我一早就告訴過你。”


  電話那邊冷笑了一聲，我知道所謂的情愛在父親的眼裏算不得什麽，利益為上是他活在世上的準則，“哼，我聽說你還把他帶到了辦公室？他現在就是一個傻子，你是不是嫌不夠丟人？”


  “爸，我已經很疲憊，等有時間我會回去跟您和我媽解釋。”


  父親在那頭掛了電話，估計被我氣的不輕。


  “我們什麽時候回家……”鬱淼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衣袖，“哥哥……”


  這是第幾個月了，他忘記我的第幾個月？每隔三天重複著相同的情景，排練一遍又一遍。


  “馬上就回去，淼淼想回家了？”我牽著他的手，他的手心裏全是汗，握著遊戲機久了，手心裏都勒出了痕跡。


  “嗯，我想小鴨子。“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小鴨子是我給他買的玩具，放在浴缸裏，捏著會咯吱咯吱地作響，為了他洗澡這件事，我也是費了不少心思。


  “小鴨子也想淼淼，我們這就回去。”我按著他的腦袋在胸口，親親他的發頂。


  我總是在擔心害怕，可日子終究是要這麽過下去，過一日算一日，三百六十五天也就這麽過來罷了，隻是這三百六十五天裏包含著的萬般情緒，就如一粒微小的石子落入湖心，別人看隻是蕩起的一層層細微波瀾，其實隻有身處湖心的人才知曉，自己的身邊已是浪花淘天。


  我囑咐了秘書一些公事，便帶著鬱淼回家，吃了飯後我們一起坐在浴缸裏泡澡，他玩他的小鴨子，我就這麽看著他，這三百六十五分之一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