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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開棺驗屍

  兩個門子有些納悶,暗道咱們這小門小戶的家長裏短,似乎也不該是王爺關心的吧?但嘴上哪敢這麽說,因都恭恭敬敬回話道:“王爺,不是別人,正是趙六的哥哥趙武,他從前看著憨厚,如今卻因為討了大少爺的好,動不動就對我們指手畫腳,所以我們一時氣不忿,抱怨了兩句,誰知衝撞到王爺。”


  齊博嗬嗬笑道:“這和我又沒有關係,算什麽衝撞?”說完背著手施施然去了,這裏關由又狠狠瞪了兩人一眼,方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到了關家祖墳,因為這事也沒有事先走漏消息,所以並沒有人圍觀,衙役們幫著關家家丁挖開墳塋,將關鵬的棺木打開,齊博和蘇蘭心用毛巾捂住口鼻,隨著仵作上前觀看。


  過去了三個多月,這屍體已經有些腐爛,連仵作心中都有些抗拒,奈何王爺王妃這會兒都在身邊瞪大眼睛看著呢,你一個小小仵作有什麽資格嫌棄?因隻得不情不願上前,先將屍體衣服除下,又看一遍,說明身上並沒有其它致命處,最後才將屍體翻轉,指著腦後道:“王爺和王妃請看,關二少爺就是因為這一處後腦的重擊,才會斃命。”


  齊博和蘇蘭心仔細看去,就見那後腦已經凹了一塊下去,即便此時,也仍能看清中間黑黑的血肉模糊的一團,兩人對視一眼,齊博便小聲道:“這個傷口,和咱們發現的血跡相比,應該還算是吻合的。”


  蘇蘭心點頭,想了想道:“卻不知趙六的傷口是否更大更深,才會流那麽多血。”


  齊博道:“要知道這一點,也隻有看到他的屍體才能知道了。”說完見蘇蘭心額上滿是汗水,連忙掏出絲帕替她擦了擦,輕聲道:“這屍體確是被鈍器擊中後腦斃命,明白這一點就行了,你且退回去吧,我見你有些不舒服。”


  蘇蘭心勉強笑道:“是有些惡心,行了,請仵作也上來吧,人家也不容易,明明驗屍報告都寫明了,不是咱們非要求個巨細無遺,也不至於來遭這一趟罪。”


  仵作見兩人沒有異議,也是鬆了口氣,從墳坑裏跳出來,幾個家丁將棺蓋合上訂好,重新填土,這裏蘇蘭心就問仵作道:“聽秦知縣說,你在這一行裏也幹了十幾年,經驗十分豐富,那我問你,就關鵬腦後這個傷口,一根扁擔打一下就可以造成這個結果嗎?”


  這可是當朝王妃的問話,仵作哪敢輕視,因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方猶豫道:“除非是江湖上那些力可開碑裂石的好手,或者天生神力的莽漢,或可做到一扁擔就殺傷人命,王妃剛剛也看到了,那腦後傷口凹陷進去,尋常別說一扁擔,就是三五扁擔下去,也不至於打成這樣。”


  蘇蘭心點頭道:“你這才是實話,怎的驗屍報告上卻不寫明白?你明知道江氏不過一個婦人,斷然沒有力氣一扁擔就打出這樣傷口,為何不做個說明?”


  仵作羞愧低下頭去,心想當時縣太爺認定了是江氏打死人命,我難道蠢到去和他據理力爭?因囁嚅道:“雖是這樣說,但小人也不知江氏到底有沒有神力?又或者她連打幾扁擔將關二少打死呢?所以小人也不敢貿然說明,萬一知縣大人被小人誤導,豈不都是小人的錯?”


  “隻是要你說明實際情況,怎麽就叫誤導?似你之前驗屍報告上那番‘重擊致命,查明凶器為扁擔’之類語焉不詳的說辭,才真正是誤導吧?”


  蘇蘭心冷哼一聲,又轉向齊博道:“我剛剛仔細看過那傷口,中間凹陷處很是奇怪,雖然是個長條形狀,但線條卻並不順直,實在令人疑惑。”


  齊博道:“你說的我也發現了,我也覺著那不像是扁擔砸出的傷口,倒像是用錘子接連砸了幾下,砸出的兩個凹陷合在一處,看著好像是個長條形狀,其實不然。”


  此語一出,仵作身上的冷汗就下來了,隻因此時他腦海中也浮現出那傷口形狀,似乎的確如齊博蘇蘭心所說,當日他也是覺著這傷口有點奇怪,但因為先入為主,聽趙武說是江氏用扁擔砸死人,就下意識覺著雖有些奇怪,但大致和扁擔砸傷的也差不多,這種情況也沒人會刨根問底,所以就直接寫了“凶器為扁擔”交上去,再之後聽說江氏認了罪,他就更心安理得,認定自己沒錯,直到此時聽齊博和蘇蘭心疑惑,一顆心不由猛地揪了起來。


  好在方博和蘇蘭心也沒有追究,仵作抹了把頭上冷汗,為自己逃過一劫慶幸,但想起過一會兒還要驗趙六的屍體,到時不知是不是還會有差池,這顆心就又提了起來。


  趙家是做奴才的人,自然不可能像關家那樣講究,一個小山包上幾座墳塋,便是趙家三代祖宗死後之所,趙六作為他這一代第一個死的,墳塋最新,位置也是在最前麵。


  趙六父親已經等在那裏,他身份太過卑賤,根本連跟隨齊博的資格也沒有,早上得了主人吩咐,便來到這裏等待,孤獨一人的時候,想著大兒子不省心,小兒子又“英年早逝”,未免傷心,正默默流淚,就看見不遠處十幾人浩蕩而來,便知是王爺到了,連忙收了眼淚,恭恭敬敬跪在一邊等著參拜。


  一個奴才,自然也不可能給他立個石碑,這一處墳頭上不過是插著一塊方方正正的木板,上麵簡單寫著“弟趙六之墓,兄趙武泣立”就完了。


  蘇蘭心卻和齊博同時“咦”了一聲,齊博就指著那木板問瑟縮在一旁的趙父道:“趙武?這是……你們大兒子?當日和趙六一起跟著關鵬去朱家,被打昏後隻有他逃得性命,報案追凶的那一個?”


  趙父老實巴交地點頭,一旁關由見他上不了台麵,連忙補充道:“王爺說的沒錯,就是那個憨貨,怎麽?可是他有什麽問題?”


  齊博詫異道:“為何他弟弟叫做趙六,他卻叫趙武?我還一直以為他是三四五的那個五呢,既為兄弟,理該是趙五趙六才互相對應不是嗎?”


  關由心想這位王爺管得真寬,難道因為弟弟名字難聽,就不許哥哥起個威武些的名字了?麵上卻恭恭敬敬道:“回王爺,小的聽說是因為趙老實生了六個兒子,相繼夭折了四個,到趙五的時候,他就說這名字不吉利,一二三四都死了,剩下他這個五又怎麽逃得掉?恰好他那時跟著大少爺外出了幾天,就求大少爺幫著改個名兒,大少爺喜他力氣大,就說他頗有幾分勇武之氣,所以改名叫趙武。”


  說完回頭看了一旁木訥的趙父一眼,淡淡道:“究竟這是我聽說的,也不知道準不準,趙老實,是不是這麽回事?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們家的事情,還得我來解釋,那還叫你過來幹什麽?”


  趙老實連忙道:“是是是,王爺,關管家說的沒錯,武兒這孩子動不動就有些花樣出來,也別說,從他改了名字後,還真的就平安長大,卻是六兒,到底沒逃過這一劫,早知道,也該給他改個名字了,嗚嗚嗚……”


  老頭兒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齊博歎了口氣,讓他去一邊,這才吩咐衙役開棺驗屍。


  結果和關鵬的屍體毫無二致,都是長條形但邊緣略有奇怪的傷口,仵作此時也意識到自己犯了重大錯誤,膽戰心驚一句話不敢說,而齊博和蘇蘭心除了覺著這傷口奇怪外,他們還有另一層疑惑:這樣的傷口絕對不可能造成那麽多的出血量,那當日趙六腦下那一大灘血跡究竟是怎麽回事?


  帶著重重疑慮回到臨時行館,因為上午看了兩具屍體,雖然蘇蘭心用行動表明了自己身為大夏刑部官員的以身作則不畏艱險,然而她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那兩具即將腐爛的屍體真是把她惡心壞了,驚嚇也有一點,總之大概好幾頓不能吃飯了,一吃飯就想起那場景,這還怎麽能吃下去?


  齊博聽她說不吃午飯了,便搖頭笑道:“就說不要你看,我看也是一樣的,偏偏不信我,到底逞強自己去看了一遍,又如何?難道還比我多看出什麽來?倒鬧得自己吃不下飯,真是何苦來哉?”


  蘇蘭心咬著嘴唇道:“我身為刑部官員,總不能日後出了個懸案就讓夫君替我去看驗屍過程吧?無妨,慢慢適應也就好了,我如今第一次看這種現場,心裏難免不舒服。”


  齊博道:“難道你還真以為日後我放心讓你天南海北的到處查案?就算去,自然也要帶著我,說起來,隻有你是刑部官員不成?我還是主管刑部的皇子好不好?”


  “啊!一時間倒忘了。”


  蘇蘭心吐了吐舌頭,卻見齊博指著她,一臉無奈寵溺的笑,搖頭道:“真是服你了,也不知我這麽多年,經曆了無數紅粉陣仗,最後怎麽就被你手到擒來,難不成我心裏就盼著有個人來磨折我?”


  “哦?爺今兒個終於自己承認了,說你經曆過無數紅粉陣仗?”蘇蘭心柳眉一挑,似笑非笑看著齊博,一麵拿起茶水,輕輕吹了吹泡沫,抿了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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