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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白日夢

  半盒點心半匹布料,沒換來幾百兩銀子,隻換了月例由一個月的一兩銀漲到了二兩,經過蘇蘭心努力爭取,最後給她漲到了三兩銀。


  彭氏心疼的像是被剜去了二兩心頭肉,蘇天茂卻是樂得合不攏嘴,拿著那半盒點心非說要供起來,後來聽蘇蘭心說這樣天氣,供不到三天點心就要長毛了,這才拈起一塊放進嘴裏,卻是半天也不舍得咽下。


  蘇蘭心懶得看那兩口子的嘴臉,送了東西後就回房,月姨娘聽說她的月例漲到三兩,樂得直念佛。蘇蘭心卻覺著索然無趣:她對父親和嫡母沒有半點感情,然而家族禮法這些東西,注定她和那兩個人是牽連在一起的,吃虧也得認了。


  還有一盒半的點心,百鳥呈祥和花團錦簇各裝了一半,又剪裁了半匹布料,蘇蘭心打算第二天就給二叔二嬸送過去。剩下的點心,當時讓荷香拿回去一些和蘇增福一起吃,剩下的她和月姨娘嚐了嚐,又給落花微雨吃了兩塊,也就差不多了。


  躺在床上睡不著,五月初一的夜晚,沒有月亮,隻有滿天繁星,透過紗窗可以看到點點星光。蘇蘭心索性披衣下床,來到窗前美人榻上半躺下來,看著那些星光出神。


  東西是收下了,新平侯府這個案子也必須要拿下,不然有些辜負六皇子的一片仁心。


  十六年了,就數這個生日過得最開心:不但出門見了宮中皇妃,還接手了一件案子,微雨說晦氣,可她心裏清楚,這是自己最感興趣的一件事,隻恨她是女兒身,不然的話,能在蘇天成身邊給他做個助手也好啊。


  最重要的是,母親和身邊人都因為她而有了光彩,勢利眼的父親和嫡母這會兒大概還被這幾樣東西燒的睡不著,隻不知他們又會生出什麽妄想。其實以蘇蘭心的聰慧,蘇天茂和彭氏那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她,但蘇蘭心知道他們那點妄想純屬是白日做夢,注定不可能實現,一想到這裏,就覺得真開心啊。


  唔!還是想想案子吧。大姑娘拍拍臉,將自己的心神沉下。今天去了新平侯府一趟,獲得的東西不多,但也不是一無所獲,她在榻上默默沉思半晌,便跳下床去,點起燭火,在桌上鋪了一張紙,正要研磨,就聽落花的聲音響起道:“姑娘可是想到了什麽?讓奴婢來吧。”


  “也沒什麽,就是有些想法得記下來,好尋一尋脈絡,你去睡吧。”


  落花笑道:“奴婢可沒有微雨那本事,想起今天發生的這些事,隻覺著如在夢中一般。”一麵說著,便研好了墨,又小聲提醒道:“姑娘做的事,奴婢大致也能猜出一二,隻這個不好多問,奴婢隻是要提醒姑娘一句,到底是新平侯府,凡事還是要講究些分寸的。”


  蘇蘭心笑道:“放心,我曉得。”說完蘸了墨,便在紙上刷刷刷記起來,落花見她不似平常寫字那樣工整,而是東一塊西一塊,有的地方一個字挨著一個字,擠的如同下餃子,有的地方卻是寥寥幾個人名就算完事兒了。她心裏疑惑,卻也不敢問。


  蘇蘭心列完了新平侯府中的家人關係,有個別不知道的她便打上問號,留著第二天再了解。因拿起這張紙細細看了幾遍,才又抽出一張紙,在上麵寫下:“新平侯夫人米氏與姨娘莊氏不和,老太君傾向於誰?”接著又換了一行起筆道:“老太君驚嚇而死,事發前和事發經過。事後可有不尋常事?”


  ……


  一條一條列下去,這都是蘇蘭心認為自己應該了解的情況,接著又把這些問題做上記號,自己看了一遍,這才滿意地折好收起。


  落花服侍她上床睡下,一麵低聲笑道:“奴婢不識字,卻也知道姑娘後來把那幾行字做了記號,這個還有什麽講究不成?萬一被人看見,該不會露餡兒吧?”


  蘇蘭心笑道:“沒什麽秘密怕人瞧去,不過是新平侯府對這件事諱莫如深,我料著下人也好主子也好,如今都對我滿懷警惕,要從他們嘴裏問出一些真相很難,所以那些重要的尖銳的問題就要過兩日,等他們心神鬆懈些才好問,這兩天主要就是去安慰明瑜妹妹。”


  落花鬆了口氣道:“如此就好。姑娘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但願這一次您能助六皇子旗開得勝,那樣的話,怕是老爺太太也不敢再看輕於你,將來許是還能有一門如意的親事。”


  兩人閉口不提人命案,但言語中卻早已默契於心,落花服侍了蘇蘭心八年,又是聰慧沉穩,不似微雨那般性子跳脫,早已是蘇蘭心的心腹膀臂,許多事情兩人都會商量著來。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梳洗後便去彭氏房裏,告訴她今天自己要去新平侯府。


  彭氏自是喜得無可不可,昨兒齊博送來的那些東西已經徹底將她收服了,因換了一副如花笑臉,竟破天荒關心起了蘇蘭心的起居,又問早上吃的什麽?可還合胃口?又說她身上衣裳舊了,該找裁縫做幾身新衣裳,沒話找話的說了一大堆,最後才誇獎齊博送來的點心和茜香紗簡直不該是人間能有的極品,又說蘇天茂也十分高興。


  蘇蘭心隻淡淡應付著,對嫡母這副嘴臉早就習以為常,倒是蘇蘭慧蘇蘭芳兩個人實在等得不耐煩,見母親還在絮叨,蘇蘭芳便打斷道:“好了,母親不要耽誤大姐姐功夫,這會兒隻怕六皇子已經到了府門外,咱們家簡陋,不敢招待他,隻是這會兒明知他過來,還不去見,就無禮了。”


  蘇蘭心看了這三妹妹一眼,好笑道:“妹妹不用急,六皇子公務繁忙,今後不會過來了。”


  “什麽?他再不過來了?怎會如此?”


  蘇蘭慧蘇蘭芳驚叫一聲,卻見蘇蘭心納悶道:“為什麽不會如此?六皇子是什麽身份?咱們家有什麽資格讓人家成為座上賓?先前有事,他才會紆尊降貴,如今又沒有什麽事了,他還過來幹什麽?”


  蘇蘭慧急切道:“可他之前明明來請你,如今還沒過河就要拆橋嗎?”


  蘇蘭心搖頭道:“這話更可笑了,他是皇子,用一個請字是他講究禮數,我自己卻要知道分寸,難道還真以為人家是來請我的?過河拆橋?三妹妹,這話可要慎用,堂堂王爺,用得著過河拆橋嗎?”


  蘇蘭芳聽出了蘇蘭心話中的譏誚之意,便也插言道:“大姐姐何必撇的這樣清,還沒怎麽著呢,你就端起架子來了?也不想想,若不是昨兒我吼得那一聲,你就能得那些好東西?”


  話音落,卻見蘇蘭心冷笑道:“似乎不是我讓妹妹喊得那一聲吧?實話說,我其實並不想得這些東西,拿人家手短,這是有數的,不是因為這個,我何必今兒一大早就要出去奔波。”


  蘇蘭芳還要再說,卻被彭氏瞪了一眼,隻聽她假意笑道:“你姐姐說的沒錯,既如此,心丫頭你快出去吧,我已經讓人備了府裏最好的馬車,裏麵坐褥都換了全新的,保準你喜歡。”


  蘇蘭心點點頭,便站起身告辭。待她出去了,蘇蘭芳就生氣道:“娘為什麽不讓我說?你看看她那輕狂樣子,簡直就是目中無人,真可惡。”


  彭氏淡淡道:“誰讓人家和皇子搭上線了呢?你爹爹如今歡喜的夢裏都笑出聲來,今兒一早起來,就和我說當日你們二叔的話真準,做夢也沒想到那丫頭真能結識皇子這樣的人物。你們若是也有這個本事,我也縱容你們輕狂,哪怕走路眼睛看著天呢,我也得讚你們一聲好本事。”


  蘇蘭芳噘著嘴道:“娘何必長他人誌氣?若說和皇子搭話,我也和六皇子說過話啊。”


  彭氏瞪了她一眼,冷哼道:“你也和六皇子說過話?什麽場合?說的什麽話?”


  蘇蘭芳就不做聲了,彭氏這才語重心長道:“是了,你也知道是靠著那死丫頭你才能和六皇子說話的吧?既然知道,就給我收斂些,那死丫頭今時不同於往日,景妃娘娘的玉佩如今就在她身上呢。哪怕是暫借,這也是天大的榮耀,懂嗎?”


  “可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死樣子,娘難道沒看出來?她剛才對您說話可沒多少恭敬。”


  蘇蘭芳憤憤道,卻聽彭氏歎了一口氣,接著又冷笑道:“那又如何?她對我恭不恭敬有什麽關係?隻要她能和六皇子保持這樣關係,讓六皇子能多過來幾趟,便是咱們的天大機會。你們也知道她是什麽鬼模樣,若不是仗著那點兒怪癖,六皇子能正眼看她?給人家做丫頭都不配的。你們就不同,雖然年紀比她小一點,卻也出落得亭亭玉立,隻要六皇子多來幾次,不怕沒機會親近,到那時,誰敢說你們就沒有一份天大的機緣前程。你們爹爹如今高興,心裏卻也清楚他真正要依靠的是誰。”


  蘇蘭慧和蘇蘭芳都是愣了一下,接著才反應過來母親的意思,不由大是羞窘,連忙垂下頭道:“娘說的什麽話?怎麽能教孩兒這樣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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