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擴張版圖
梅花酒來釀沒有什麽繁複的步驟。
她先去了城西的燒製瓷器的地方，特地囑咐他們換了一個酒壺。
酒壺還是由黃褐色變成了乳白色，同白雪一個顏色，隻是雕刻上了一瓣梅花，僅僅是一瓣，紅色的，格外討喜。
那一批酒壺做出來的時候，慕清淺心滿意足地笑了。
把已經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開始釀造梅花酒，準備封壇。
她在京城當中立足，雖然自己的努力占了大多數，但是不得不提，歐陽瑞對她的照拂。
不然在這個京城當中，高官林立，她又憑什麽能夠開一個酒樓，得到這麽多的好處呢？
想著，她準備了幾壺酒，要人給送到王府上去。
第二日，酒樓前的花已經換成了嬌豔的梅花，二樓懸掛著大幅的梅花圖，是出自卓一的手。
這個慕清淺倒是沒有想到，她一直以為卓一是一個粗人，沒有想到卓一畫畫還十分好看，那一幅梅花畫的格外好，還題上了一幅字，然後就離開京城。
她早上去酒樓的時候，特地拿了一壺梅花酒，準備給卓一留著，等他回來了再開封。
自從卓一走了之後，清晨確然已經清閑許多了，她找來了許多小廝，已經不讓李二娘和李二叔來酒樓了，就讓兩個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李二娘就利用家裏院子裏的那一片地種了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沒事兒出去轉一轉，倒也算是過的比較悠閑。
她伏在桌案上，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之前聽到過有人說李秀兒的事情，說她嫁不出去，說她貪圖富貴，聽說她還一直想要找到京城裏來，來再找一次歐陽瑞。
但是他大伯嫌棄李秀兒丟人，又怕她再捅出來什麽簍子，畢竟歐陽瑞一點也不喜歡李秀兒，盛怒之下再賜死怎麽辦，所以幹脆扣著她，一直在幫她找人家。
李秀兒的名聲在外，能找的人要求一降再降，據說之前說成了一家，兩家正在商量的時候沒有說攏，就黃掉了。
說來，已經好久都沒有回去了。
自從搬到京城裏麵來之後，慕清淺就打定了不會回去的打算了。
以後不論她是富貴，還是落魄，還是不要跟李秀兒這種白蓮花有著什麽樣子的瓜葛了，萬一她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來呢。
慕清淺一心一意撲在自己的酒樓上麵，實在是沒有心情跟她鬥心眼。
正想的入神，突然聽到了十分清脆的“啪”的一聲，慕清淺循聲抬頭，看見卓一穿著綠色的衣袍，把劍放到了桌子上。
“我可想你釀的酒了，將才在外麵看到你把梅花的畫掛出來了，怎麽釀了梅花酒？”
慕清淺還有些朦朧：“你回來做什麽！專門擾人清修嗎？”
“我看你做生意，一點也不積極，特地回來告誡你一下，要好好做生意，免得黃掉了。”
“借您吉言，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我以為你要開春才能回來。”
“沒意思，外麵的人都不如你有意思。”
慕清淺白了他一眼，從架子上找到白色的酒壺遞給他：“拿走，一邊去。”
“不感動嗎？”卓一突然湊近了慕清淺。
“一邊去，不想喝就給我送回來。”
“當真還跟以前一樣。”
卓一拿起酒壺，坐到了一邊，齜牙咧嘴：“好涼啊，這壺酒。”
“我特地在雪地裏放了一天，沒有凍成冰就算不錯了。”
“這是我第一次喝這樣的酒。”
“那就好好嚐嚐。”
卓一細品了一口。
他離了京城大約已有兩個多月，走之前先是想了一下慕清淺的酒樓，替她畫了梅花的畫像，剛好挨過冬天，他等入春了再回來。
可是到了外麵，滿心沒有再外麵滯留的心情，以前去了蘇杭，總是要流連幾日，去個酒樓，賞賞花燈。
現在看到酒樓，就開始想京城的天氣，哪朵花開了，慕清淺又釀成了什麽酒，竟然一點在外麵停留的心情都沒有了。
於是就回來了，剛好趕上京城下雪。
把馬安置好，卓一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酒樓，就看見慕清淺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空氣當中都是梅花的香氣，二樓也掛上了梅花的畫像，他就知道，梅花酒必然是釀好了。
回來的還挺是時候。
他壞心思立刻就起來了，放輕了腳步，然後很重的把劍拍在了桌子上。
慕清淺立刻受驚一般地彈了起來。
他拿著酒壺，指尖還有一絲絲涼意，聞了聞酒香。
一飲而盡。
嘴中剩下的都是甘甜，好像是把冬日裏的雪都飲進來，涼意滑過了嘴，卻又升騰出來一股暖意。
“這個酒，同別的味道不一樣。”
“是啊，我是用雪水做出來的，是不一樣吧？”
“雪？你倒挺別出心裁的。”
“古人拿雪泡茶，我就拿雪釀酒，都一樣。看起來效果很好，我還打算多存一點雪水，等到春天的時候還能用呢。”
“這個壺也很好看。”
“那是自然。”
“這酒叫什麽，就叫做梅花酒？”
“是，梅花入酒，我也想不出什麽名字來了。”
卓一目光沉沉地看著慕清淺，說：“不如叫冰美人吧？”
慕清淺差點笑出來，偏偏卓一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搞得慕清淺憋笑憋得有一點難受。
這麽難聽的名字，還不如叫做梅花酒呢……
她點點頭：“卓公子好才華。”
卓一得意的衝她挑挑眉毛。
那邊在品嚐梅花酒的，還有歐陽瑞。
歐陽瑞剛剛從皇宮中出來，身上還披著深藍色的披風，手中拿著一個暖爐，擰著眉毛同他人說話，剛剛踏進王府，管事的就過來了。
歐陽瑞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那人立刻退下了。
管事作揖道：“王爺，將才李姑娘遣人送了幾壺酒來，與平常送來的都不大一樣。”
歐陽瑞脫下披風，遞給一旁的小廝：“給我拿上來吧。”
管事立刻就退下了。
歐陽瑞想著那個酒樓，他其實已經很久都沒有去過了，那個酒樓。
隻是時時都能喝到他們家的酒。
歐陽瑞是個愛才的人，自然格外疼惜慕清淺的才華，經常忍不住幫她一把，做些事情。
管事過一會兒就把酒給端了過來，歐陽瑞剛碰了一下，有些涼，立刻就縮回了手。
管事立刻說：“王爺，我去幫您燙一下？”
歐陽瑞遲疑了一下：“罷了，先這樣喝吧。”
管事替他斟酒，歐陽瑞端起來，悶頭先喝了一杯。
這酒清冽甘甜，倒沒有覺得有多涼，隻是非常清冽爽口，這一下下去，就好像是把冬天都吞入了肚子裏，偏偏入口之後，開始格外溫柔。
酒入肚就有些發熱，溫和醇厚，唇齒之間都是梅花的香味。
好像想到了什麽事情，歐陽瑞看了一眼那個酒壺。
酒壺是白色的，白瓷燒製而成，點綴上了一片花瓣，再無其他裝飾，那酒封一打開，就能聞到滿屋子的酒香，混著梅花的香味。
這個人啊，當真是有用不完的奇思妙想。
想著，歐陽瑞又飲下了一杯。
他不是很愛梅花，也不是很喜歡冬日，衣服一旦穿的厚重了，他整個人也就煩躁起來，不願意說話，現在卻覺得十分暢快。
這杯酒裏，藏著冬日的寒涼，也有著冬日的烈性。
她到底是應該多懂一個東西，才能做出這麽適合它口味的東西。
這一口下去，就好像突然明白了梅花是什麽東西一樣，突然明白了它的風骨。
歐陽瑞連喝了幾杯，才笑著問管事：“酒樓掛著的畫又換了？”
“是，換成了梅花，奴才瞧著十分好看。”
“生意還是很好？”
“是呢，李姑娘又找了不少人，聽說要盤下另外一座樓，開個茶樓。”
“茶樓？”
“李姑娘的酒樓前不久來了個神人，製茶炒茶十分有一手，仰慕李姑娘的釀酒技術，想同李姑娘學習，李姑娘幹脆就收下他，做個茶樓，兩個人相互學習。”
“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奴才前不久才見到過李姑娘，可真的是大變樣了，一點也認不出來。”
“自然，”歐陽瑞噙著笑容，“她的氣度，幾乎無人能比了。”
想來，也隻有世外高人這幾個字適合她。
“李姑娘攬金無數，卻一直住在那個小宅子裏。”
“她不是在乎這些東西的人，住慣了就幹脆在裏麵待著了。”
“還是王爺您了解。”
歐陽瑞笑了一下：“我不了解她，這世人，怕是沒有人能夠了解她了吧。”
管事狐疑的看了歐陽瑞一眼。
一開始他以為歐陽瑞想要迎娶慕清淺，但是後來發現歐陽瑞並沒有這個心思，兩個人幾乎沒有再怎麽見過麵，歐陽瑞也沒有提醒過，慕清淺卻堅持給王府送酒，也沒有要歐陽瑞付賬。
歐陽瑞歎息一聲，看著那壺酒：“她知恩，報恩罷了。這個女子，太通透了。”
遠在酒樓當中的慕清淺打了個噴嚏。
然後把剛剛盤下來的樓同旁邊的師傅說了個清楚，兩個人細細地商討了一下茶樓的裝飾，又找人去買了一些東西，才算準備的差不多。
慕清淺忙了一天，回去的時候李二娘做好了一桌子的東西，和她聊著閑話。
“姑娘，我今兒才聽說，秀兒她一直都沒有嫁出去，現在還在家裏閑著呢。”
這就有點出乎慕清淺意料了，但是她也沒有多少心思管這件事情，立刻就轉移了話題：“我近幾日準備好了開茶樓。”
“能忙的過來嗎？”
“您放心吧，我做事沒有問題的。”
慕清淺用手指頭敲敲桌子，這也不過是她計劃當中的一部分而已，還算不上多麽好。
茶樓，酒樓，這些都不夠。
她同師傅商量的時候，給茶樓安排了好多彈琴的姑娘，順便還想要盤下另外一家樓。
她要涉及到方方麵麵，各種各樣的行業，光是一個酒樓還是不夠，加上一個茶樓也滿足不了她。
人生苦短，不如發家致富，這是慕清淺最直觀的感受。
自從成長了以來，她不再局限於那個村莊，自然也不如之前那麽在乎李秀兒，反而正在乎自己的抱負。
現在更重要的事情，仿佛就放在了自己成長的上麵。
等到慕清淺所附身的這個李翠翠咽氣的時候，整個京城一半都是她名下的產業，幾乎可以算是富可敵國，令皇帝都禮讓三分。
但是她從未驕矜，仍是謙遜待人，從未失禮，時常做善事，口碑一直都很好。
從她開始做酒樓，到之後，每一次有了新產品，不論是酒還是茶，都會送到王府中一份，感謝歐陽瑞的照拂。
至於那個曾經驕縱妄想做成王妃的李秀兒究竟成了什麽樣子，她也沒有心思探究，也早就遺忘了。
慕清淺任務完成，踏上了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