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有跡可循
保護好她,萬一,萬一他才是我真正的姐姐呢。李清碩看著賀嘉北暗暗道。他雖然偶爾神經大條,腦洞也大,可是在關於自己姐姐的事情上卻是一點都不含糊。
哪怕,他的猜想是錯的,就憑著慕清淺那張跟他的姐姐一模一樣的臉,他也不忍看她受到半點傷害。
慕清淺跟賀嘉北的關係已經到了不必點破順其自然變成情侶的地步。偶爾是慕清淺做飯賀嘉北空手來蹭飯,偶爾賀嘉北端著好不容易折騰出的幾道菜來到對麵嚷嚷要慕清淺不必準備了快出來接大廚和美食。
賀嘉北甚至幾次都想同慕清淺商量:不如,我們搬到一起住得了。
但一看到慕清淺那張笑的孩子一般的臉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好像太畜生了。
飯桌上,賀嘉北盯著慕清淺白皙修長的雙手,怎麽看都不像從小苦到大的孩子,隻有從小養尊處優的手才會這樣細膩光滑白皙修長。
至於柳一一的手,他自從回來就沒仔細觀察過她。
“一一啊,你以前跟我說過,你還有一個媽媽,你媽媽呢,你為什麽出來自己住啊?”賀嘉北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完往嘴裏送了一口紅燒肉。
“本來是一起住得,她突然說想去別的城市,正好我們之前租的小區也拆遷了,我找到工作了嘛,所以沒有一起過去,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啊?”慕清淺明知故問,也跟著往自己嘴裏送了一塊紅燒肉。
“隨便問問嘛,我隻是覺得你是不是太久沒回去看你媽媽了,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她,她住哪裏啊?”賀嘉北繼續裝作漫不經心,往慕清淺嘴裏送了一快裏脊。
“就在隔壁城市,挺近的,我不是忙嘛,但是我有每個月給她寄錢的,說來我真的該回去看看她了呢。”慕清淺也跟著往賀嘉北嘴裏送一塊裏脊。
柳一一臉上的疤開始一點點的往下褪,最後留了一條長長的觸目驚心的痕跡。她迫不及待的化好濃妝回到公司上班,有人提議為她舉辦回歸晚會。她欣然接受了,她是享受這種被重視的感覺的。
這邊,賀嘉北跟慕清淺買好東西來到柳媽媽現在居住的地方。
柳媽媽不知道柳一一的臉已經毀容了,看到從豪車上下來的慕清淺的一瞬間誤以為是柳一一回家了,剛要開心,原來自己養了那麽多年的女兒也不至於那麽無情,她已經兩年沒有見過柳一一了。
“一一!”
慕清淺看到柳媽媽激動的神情,頓時就明白她是把她認成柳一一了,待慕清淺走進,柳媽媽也看清楚了:“一一啊,你來了。”
賀嘉北皺眉,驚訝柳媽媽前後態度的反差有些大。
慕清淺點點頭:“嗯,搬家後一直沒回來看您呢。”
柳媽媽注意到賀嘉北:“這是?”
見慕清淺笑的曖昧,柳媽媽立馬搶先說道:“是男朋友吧?快上樓說話吧。”
“阿姨。”賀嘉北終於得以插話,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上樓後柳媽媽忙著倒水,慕清淺跑去幫忙。柳媽媽神秘兮兮的問:“男朋友不錯啊,怎麽認識的,做什麽的啊?看人可千萬要仔細的。”
慕清淺突然覺得這時的柳媽媽有了一點媽媽的感覺,微笑道:“工作認識的,是同事。”
她並不說明賀嘉北的真實身份。
吃過飯後,賀嘉北趁著慕清淺在廚房收拾東西,柳媽媽也因為好奇坐到賀嘉北旁邊陪他聊天。
“嘉北啊,聽說跟一一是同事?”
賀嘉北點點頭,他無心客套,可也隻能跟著客套,終於趁著慕清淺快要收拾完的時候,試探的看著柳媽媽問道:“伯母,我知道一一之前出過車禍,我想知道,她是在哪裏出的車禍啊?”
聽賀嘉北這樣一問,柳媽媽立馬提防起來:“問這個做什麽呀?”她順手拿起蘋果,一邊削皮,一邊試圖掩飾緊張。
“一一不是失憶了嗎,我想帶她去哪裏走走,說不定可以恢複記憶呢。”賀嘉北隨便撒了個謊。
“使不得的,哎呦。”柳媽媽聽到這句話更加慌張,一不下心便削到了手指,新血順著白色的果肉流到潔白的桌麵上。
賀嘉北忙緊張的坐起身:“阿姨,創可貼在哪裏,我去給您拿。”
“不用了不用了。”柳媽媽擺擺手,從桌子下的抽屜裏拿出一盒創可貼,“不礙事的。”
不曾想賀嘉北不依不饒:“阿姨,您還沒跟我說,一一出車禍的地方在哪裏呢?”
“別去了,找回記憶能怎麽樣呢,隻是徒增痛苦,別去了。”柳媽媽握著受傷的手指,轉移話題“我去看看一一怎麽還沒收拾完。”
賀嘉北無奈的點點頭。不肯說,還這樣緊張,一看就是有問題。他拿起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手指快速的在手機屏幕上敲擊,發送出了一條短信:今晚七點老地方見,我需要你繼續幫我查點事情。
對方快速回複好。
賀嘉北急著回去,待了片刻便提醒慕清淺該走了,柳媽媽也不挽留。
兩個人剛走遠,柳一一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喂,一直沒問,你現在住在哪裏?”一貫的冷漠態度。
柳媽媽開心的同她說了自己現在的住址。
柳一一趕到時,柳媽媽剛剛做好一桌晚飯,兩年多未見,她有些局促的等在樓下,看到一輛不屬於這種小區的豪車時,她忙在圍裙上擦著手,迎了上去。
看到柳一一的一瞬間,她突然心疼的皺眉,想要伸手撫摸她的臉,舉起手又遲遲不敢摸上去,柳一一嫌棄的往後躲閃。
“你的臉……這是怎麽了啊,是不是那家人對你不好?”柳媽媽的眼淚一度在眼眶中打轉。
“你住幾樓啊,別站在下麵講話,上去再說。”柳一一冷冷的看著柳媽媽。
“好,好,我剛準備得了一桌飯,餓了嗎?”柳媽媽跟在柳一一後麵給她引路。
“她最近有消息嗎?”柳一一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沒有動筷子。
柳媽媽看著柳一一的表情有些失落:“嗯,今天她還帶男朋友來看我了呢。”
她說著看了一眼牆角,慕清淺買來的一堆東西,莫名的,心裏湧起一陣暖意。
“哼,男朋友?真是能耐,你知道她的男朋友是搶得我的嗎,要不是我的臉這樣怎麽會輪到她!”柳一一聽到柳媽媽一說便知道慕清淺帶的人肯定死賀嘉北,頓時氣憤的錘了一下桌子,大碗的紫菜蛋花湯蕩起波紋。
“你們,見到了?是怎麽一回事啊,你的臉又是怎麽了?”柳媽媽皺起眉頭,抻著脖子看柳一一,滿臉的擔憂。
“那個丫頭真是命大,怎麽都死不了,我的臉就是拜她所賜!”柳一一想起這件事就恨得直咬牙,忍不住撫上自己的臉。
“你這孩子,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啊,以前的事這就算過去了,你當初怕死人不好辦,死活讓我把她留在醫院裏,現在怎麽又想著害死她呢,你的臉是她給你劃的?”
柳媽媽雖然這樣問,但她是不相信的,跟慕清淺在一起呆的那幾天,她反思過很多,為什麽人家大門大戶反而能教育出這樣懂事的孩子,就算失憶,本性總不至於反差太大。而她對於柳一一從來都是能慣則慣,哪想到柳一一卻做出這麽膽大妄為的事,她又能怎麽辦,好歹是養了這麽多年,隻能替她兜著。
“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賀嘉北是我的!”柳一一怒瞪著柳媽媽,似乎她的一切不幸都是這個女人帶給她的,她從始至終以為這個不幸的女人把她抱回去,將不幸勻給了她。
“我來就是告訴你,管好你的嘴,我現在的處境,容不得一點差錯。”
柳媽媽訕訕的點點頭,攥緊了手,她仔細揣摩著柳一一的一番話。
話分兩頭。
賀嘉北將慕清淺送回家便來到咖啡廳赴約。
“還是上次讓你幫我查的那個人,我剛得知她出過車禍,我想知道她在哪裏出的車禍,還有具體的過程,能辦到嗎?”
對麵的人嗬嗬一笑:“你還懷疑我不成?小事一樁!”
賀嘉北從咖啡廳出來滿腹心事,終於回到小區他沉重的步伐上樓,這時慕清淺探出頭,帶著貓耳朵的束發帶,衝他笑:“去哪了?”
“怎麽了,小可愛,我剛走了幾分鍾就想我了?”賀嘉北本來垂著頭,看到慕清淺這樣子,滿心的憂慮一掃而空。
“哼!”慕清淺白了賀嘉北一眼,重重的關上房門。
賀嘉北無奈的笑著,大步跨到門前按門鈴。
慕清淺再次開門,臉上多了張麵膜,賀嘉北一個激靈,敲了一下慕清淺的腦門:“讓我死的方法有很多種,你偏偏選擇親自嚇死我!”
慕清淺努力憋住笑,終於忍不住笑崩,臉上的麵膜頓時皺皺巴巴,慕清淺氣憤的指著賀嘉北:“不準逗我笑,我生氣了!”
說完又忍不住再次笑崩。
賀嘉北看傻子一樣看著慕清淺。記得以前的原主李清歡,也是這般有些小野蠻,動輒對他和李清碩拳打腳踢。而不是像真正的柳一一那樣刻意的優雅刻意的溫柔。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懷疑。
李清碩沒有放棄調查。
再次拿到私家偵探調查到的資料時,他看到當年車禍的配圖,司機是一個女人,被攝像頭錄了下來,卻沒有一張女人正麵的照片,隻有躺在地上鮮血淋漓被打碼的李清歡的照片。這該如何查起,李清碩苦惱的抱著頭。
再說賀嘉北,同樣調查出了新的線索,他再次來到咖啡館,對麵的人遞給他一堆資料。
“這是當年車禍的資料,圖片有點血腥,被打碼了,肇事車輛是一輛幾乎報廢的車,按說這種車是不能買賣,不能再開出來的,不過,我始終沒有找到司機的正臉照片,我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一切像是計劃好的,當年怎麽就沒人報警呢?”
賀嘉北看著照片上,被打碼處仍然能看出一片片血紅,頓時心裏疼得不像話,像是有一隻幹枯粗糙的手將他的心握住,反複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