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滾得越遠越好
他轉念想到柳一一的反應也不像在意的樣子，又怕被李媽媽訓斥，李清碩便隱瞞了自己已經嘴快說出來的事實。
日光傾城，慕清淺直被太陽照的睜不開眼，好不容易來到柳媽媽打工的地方找個陰涼避一下。
她悄聲站在柳媽媽身後，垂眸淺笑。
“喂，一一啊，哦……清歡啊。”
“沒有沒有，她還是什麽都沒記起來。”
“我不知道她在哪裏打工啊，我一直沒有過問。”
“我也生怕被懷疑平時也不太敢跟她講話，是是是我知道她已經失憶了。”
“這……你突然讓我們走，我們去哪裏啊？”
“這不是錢的事情啊，你也知道我在這個地方住了快一輩子了。”
“一……清歡……你別生氣，我好好考慮一下你說的事情。”
柳媽媽掛了電話惴惴不安的在原地踱步，再轉身時像見鬼一般看著慕清淺，慕清淺衝她微笑，萬分詭異又說不出哪裏詭異，再一看，那份詭異已經轉變為溫順。
“你，你怎麽來了，你什麽時候來的啊？”柳媽媽握緊了貼近胸口的手機，頓時覺得口幹舌燥，頭皮發麻。
“剛來，您在跟誰打電話呢？”
柳媽媽一聽這話又看慕清淺確實沒什麽異常，頓時鬆了一口氣：“沒，沒跟誰，我這上班呢，你來幹什麽啊？”
“我是看著您快到下班的時間了，我想帶你去吃頓大餐。”慕清淺微微側頭看著柳媽媽微笑，有風拂過，帶起慕清淺耳邊的一縷碎發。
“好，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
飯桌上，慕清淺幫柳媽媽布菜，一個勁兒的讓她多吃些。
柳媽媽看著這些大魚大肉卻遲遲不動筷子，她實在是沒有胃口。
“怎麽了，這些菜不合胃口嗎？”慕清淺說著將剃好的魚肉放在柳媽媽麵前。
“一一啊，我跟你商量點事情。”
柳媽媽放下筷子，慕清淺也跟著放下筷子：“您說。”
“要不，我們搬家吧。”
“就這事啊，看您這樣我還以為什麽大事呢，想搬就搬吧。”慕清淺爽快道。
柳媽媽欣喜的看著她：“真的啊，你同意了？”
慕清淺點點頭：“這有什麽不同意的，這是您的自由啊，我們住得那個地方不是要拆了嘛，到時候又要重新租房子不，不如提前準備，您說想去哪裏，我最近也攢了些錢。”
“不，不用你出錢，你呢，你想去哪裏，我們去別的城市怎麽樣？”柳媽媽試探的看著慕清淺。
“都成，不過我就不去了，但是我會常去看您的。”慕清淺說著拿起了筷子。
柳媽媽一聽這話急了：“不行啊，你得跟我一起走。”
“不了，我剛在這裏安頓下來，已經準備去麵試工作了，我就不陪您一起走了，您快吃呀，別光聊天，這麽多菜可別浪費了。”
慕清淺打死不提一起走的事情。柳媽媽生怕被慕清淺懷疑不敢再強求。
賀嘉北處理完手上的工作，沒有急著離開辦公室，他透過窗外看著遠處，這一層可以俯瞰到這個城市最美的夜景。想來他跟慕清淺實在是有緣，怎麽就一次又一次的遇見她呢，莫非是天注定的緣分，他暗暗思索今晚是不是也該找個地方去放鬆一下，說不定又會遇見慕清淺。
他剛握起一旁的手機，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是柳一一。
“清歡啊。”
賀嘉北柔聲喊出這個名字，隻有不停地喊著這個名字時，他才能感覺到對麵的那個人是他從小到大唯一心動過的人，才能稍微感到心安。說來可笑，怎麽會變成這樣呢，這個人對於他怎麽會變得隻有名字還存在一絲絲值得留戀的感覺。
清歡啊。
清歡啊。
你還是他的清歡嗎？
為什麽再也沒有清歡帶給他的感覺？
飯桌上，柳一一想起李清歡十三歲日記：今天跟賀嘉北一起吃了晚飯，我同賀嘉北說，今天很開心跟你一起吃完飯，賀嘉北這個臭不要臉的，居然跟我說，“很好，以後的每一頓晚飯，甚至早飯，午飯我都想跟你一起吃”，天啊，誰能告訴我，我當時的臉紅成了什麽樣子？
為了敘舊情也為了讓麵前的人相信她就是原主李清歡，柳一一眉眼帶笑的看著賀嘉北：“嘉北，我很開心跟你一起吃晚飯。”
滿以為賀嘉北會記起那年他回答李清歡的那句，“很好，以後的每一頓晚飯，甚至早飯，午飯我都想跟你一起吃。”。
事實上，賀嘉北隻是微笑著點點頭：“我也是。”
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壓根忘記了的當年的事情，柳一一失落的盯著餐盤裏麵的半塊牛排。
賀嘉北試圖從柳一一的身上發現異常，毫無異常，看來她還不知道自己是被抱養的事情。
接連幾日，慕清淺接到自己打工的地方來的電話，皆通知她以後不必來了。她不惱怒反而好脾氣的同對方說：“好，我知道了，這段時間多謝關照。”
慕清淺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柳一一搞鬼，可柳一一不知道她的做法有多愚蠢。
掛斷電話，慕清淺抬頭看著賀氏集團，賀嘉北所在的樓層，燈光還亮著，窗後似乎出現一個人影。慕清淺開心的向他揮揮手喃喃道：“你現在沒法看到我，我不怪你，但你一定要記得來找我。”
柳一一坐在車內，遲遲不肯下車，終於接到一個未知來電，接通電話後她並不說話。
電話那端：“喂，您好，事情都已經辦妥了了，這幾天我們跟蹤了她所有去打工的地方，每個地方都已經處理好了，她現在什麽工作都沒有了，您放心吧，這個費用你看……”
“等會兒給你轉賬，記得查收。”顧不得那邊連連道謝的聲音，柳一一掛斷了電話，冷笑一聲。沒了工作，看她還怎麽在這裏立足。
自從慕清淺被辭退後，賀嘉北無論是應酬還是平時消遣，都會刻意來慕清淺打工過的地方，卻再也沒有見過慕清淺，終於忍不住挨家問，皆說她已經不在這裏工作了，再問去哪裏，皆說不知道。他頹敗的走在街上。
明明慕清淺什麽都沒做，明明她從來都是那麽安靜，明明她一點特別都沒有，可是他偏偏就能從她的身上找到原主李清歡少年時的樣子，賀嘉北曾迷戀過的原主李清歡的樣子。那種感覺是柳一一給不了他的。
他發瘋一樣的想見慕清淺，他拚命抑製住這種感覺，他深知這種感覺對她們不公平，可是這上癮一般的感覺該怎麽戒掉。
快要崩潰的賀嘉北，就這樣靜靜的在街上行走，待走到一處廣場前，五彩斑斕的噴水柱噴出的水濺到他的臉上幾滴，冰冰涼的感覺。
他突然不想再往前走了，不知道站在原地看了多久，噴水柱全部停止噴水，周遭觀看噴泉的人紛紛散去。
直到賀嘉北透過空蕩蕩的噴泉看到對麵的慕清淺。
是的，是慕清淺，他一眼就能認出這是慕清淺。因為她的臉上總是洋溢著充滿活力的笑。正如這一刻她看著噴泉旁邊嬉戲追逐的孩童發自內心開心的笑出來。
柳一一則不同，她的臉上總是矯揉造作故作溫柔的淺笑，賀嘉北是不喜歡這種笑的。
賀嘉北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她，一種湧淚的衝動襲來，朦朧了雙眼。用力眨了眨眼後看到眼前已經沒有了慕清淺的身影，他怕極了，怎麽了又不見了，再一轉身，慕清淺已經向另一側走去。
他不動聲色的跟在慕清淺身後，用跟慕清淺同樣的步頻，始終跟她保持同樣的距離，她停他也停，她笑他跟著瞧瞧有什麽有趣的東西然後也跟著笑，她走他也繼續走。
慕清淺新租了一套小公寓，小區被擋在一片高樓大廈後，雖然小卻也溫馨幹淨，小區內每隔一段距離便會立一棵小鬆樹，鬆樹上掛滿了彩燈，為了美觀也為了照明，鬆樹旁邊便是長椅，慕清淺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靜靜的坐在長椅上麵發呆。
賀嘉北極其不講究的坐在暗處的台階上，看著慕清淺，莫名的生了奇怪的念頭，他很想上前抱抱這個落寞的姑娘。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清淺突然站起身，往他的方向看了好久好久，賀嘉北一動不動，明明知道她不可能看到暗處的他，卻還是緊張了起來。慕清淺沒有走向前，而是轉身進了身後的單元樓。
賀嘉北送了一口氣，看到一樓的燈被打開，是刺眼的白熾燈，沒過多久又被關上，她要睡了嗎，他該走了嗎？他落寞的走上台階，離開小區。
慕清淺卻在關燈後站在窗戶，看著賀嘉北一步一步緩緩的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賀嘉北，你果然來找我了，接下來，換我去找你好不好。”
柳一一自從找人暗中毀了慕清淺一份份工作後，消停了沒幾天，再聯係柳媽媽，卻得知慕清淺無論如何都不肯跟她離開，已經自己搬去別處住了，柳媽媽不知道慕清淺搬到哪裏，柳一一隻能自己雇人查，卻遲遲查不到慕清淺的蹤影，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電梯內，寂靜無聲。
秘書站在一側，看著賀嘉北皺眉又展眉，知道他定是又有事情吩咐於她了。
“幫我在這個小區租一間房子，最好是15號樓1單元。”賀嘉北指著手機地圖上麵的小區，對著秘書吩咐。
“總經理，這個小區雖然離咱們公司很近，但是我怕您住不慣這樣的小區，我下班路過這裏的，這裏麵的房子都是小戶型，專門為買不起房子的年輕人準備……”
“我讓你去你就去！”
秘書噤聲。說話間出了電梯走出不遠。
賀嘉北再轉頭時卻跟迎麵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對麵的人抱的一摞簡介全部飄落在地，賀嘉北忙蹲下身子幫忙一起撿。
秘書忙阻攔道：“總經理我來吧。”
此時，賀嘉北卻攥著一張簡曆遲遲沒有動彈一下。
秘書剛想拿過他手中的簡曆，他卻一把收回來站起了身：“這個，我親自麵試，現在就去通知她過來。”
秘書剛想悄悄看一眼這是什麽人的簡曆，收到賀嘉北吩咐的人已經接過簡曆匆忙去聯係。
“好，我馬上到。”說這話時，慕清淺正站在賀氏集團門前。
她今天穿了一條黑色包臀裙配一件藍色襯衫，踩著高跟鞋進了公司，垂眸間，嘴角堆起滿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