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冷戰的日子
慕清淺被這一聲粗糲的聲音嚇得渾身向後一靠,整個脊柱繃的筆直。
“老師,我叫慕清淺。”
教授拿著粉筆的手往門外一指,“慕清淺,給我出去站著。”
靠,大學還完高中那一套!
駱棠急的抓著慕清淺的手,壓低聲線道,“慕清淺,快向教授道歉。”
慕清淺平靜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出去站她向來有經驗,不就出去吹吹風,體驗一下在海邊的氣氛。
駱棠自然知道慕清淺的脾氣,她不僅僅屬螃蟹還屬驢,輕呼一口氣,向老師抱歉的笑笑。
慕清淺先是在牆邊站了大約十分鍾,眯縫著一會兒眼睛,神清氣爽之後就百無聊賴的爬到欄杆上,撇著嘴巴子,小手扣著白漆欄杆上漆皮鼓起的地方,眼睛無神的望著樓下的一棵老桂花樹。
之所以叫它是老桂花樹,是因為慕清淺長這麽見過最大的就是這課,唐帥有一次還在下麵對她告白。
往事像沉在水底的石栗子,隨便撥一撥,總是能想起,不知道他怎麽樣,過的好不好。
季明常自從那天確實就上任為同濟商學院的校長,隻不過依然也是輔導員,做上校長之後,他要忙的事情比之前多了三倍不止。
他一抬頭便看在趴在欄杆上慕清淺,現在不是在上課,她怎麽站在外麵?
關鍵是誰膽子這麽大敢讓他們的校董夫人在外麵罰站?
季明常在下麵停留大約五十秒的時候,欄杆上的女孩就瞅到他了,朝著他揮揮手,臉上勉強勾出一個笑容來。
季明常對她揮揮手,轉身上了樓梯,慕清淺拿出手機,時間才過去一半兒,雷辰琛那個王八蛋到現在也不聯係她。
王八蛋!
季明常上到樓梯口的時候,眉頭就開始擰起來,因為教室裏的聲音他是清楚的。
慕清淺也沒想到季明常會跑上來,於是在笑的時候不那麽勉強,看來救星來了。
季明常對她招招手,慕清淺立馬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兩隻眼睛立馬來勁兒。
“季教授,大學體罰學生不大好吧?”
季明常的這話頗有幾分撒嬌的意味,聽的慕清淺一愣一愣的,癡呆呆的望向季教授。
季廣川丟下手裏的粉筆,看向門口的兒子,伸手扶扶眼鏡,看著兒子旁邊站的女孩。
慕清淺算是看明白,這個,兩個人是親戚耶。
門裏的百來號的學生各各伸著個脖子向外張望,嘰嘰喳喳的小聲議論著。
季廣川威嚴的掃視屋裏一圈兒,立刻鴉默雀靜,畢竟有慕清淺同學的前車之鑒,大家都曉得他不好惹。
“這個小女孩上課說話,你是校長出來說話也沒用的。”
季廣川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一雙銳利的眸子在兒子的身上掃視一遍,又落到旁邊女孩身上,眼底閃過一絲喜意。
季明常的當然是知道他這個老爸,就像那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季教授,小女孩多說說話,不是才適合學工商管理這個專業麽,您不會想讓你的學生全是個啞巴吧?”
季廣川還是第一次被兒子堵,不過這賬全算到那個女孩身上,他沒好氣的回道,“那這位同學進來吧。”
慕清淺對季明常說句謝謝,大搖大擺的往座位上走去。
季明常對季廣川笑笑立馬轉身走人,他這個老爸還真是讓人頭疼。
季廣川瞥一眼慕清淺,心裏默想,最好不要是你,不然他第一個不同意。
拋開今天的這個小插曲,以及上了一整天的課之外,還有手機一天也沒有某王八蛋的信息以外,其他該吃吃該喝喝,好的很。
慕清淺在駱棠的再三教導下,終於明白今天課本上說的那些微觀經濟,宏觀經濟之類的。
“好了,我洗洗睡覺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慕清淺哈氣連天的把書隨便往桌子上一扔,拿著床上的睡衣往浴室裏紮。
沈娃娃真心對慕清淺刮目相看,她這個不是學工商管理的孩子,都已經背出來那些死東西。
駱棠對沈娃娃擺擺手,就是這樣咯!
慕清淺隨便洗洗就出來爬到床上,整張床都弄驚天動地,“勞資要睡覺了,兩隻水晶娃娃晚安。”
慕清淺最後看一眼手機,然後直接關機,對著手機叨叨念,“特麽,有本事就別聯係老娘。”
沈娃娃睜著大眼睛對著駱棠看一眼,用口型說道,“慕清淺和男朋友吵架了。”
駱棠把椅子輕輕的搬到沈娃娃旁邊,兩個人在紙上交流起來。
慕清淺睡覺前還憤憤然,還沒過十分鍾就呼呼大睡。
雷辰琛這一天同樣看手機不下於百次,直到十二點,他才起身關上台燈,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暗黑的夜裏像一隻孤獅。
第二天慕清淺過的比第一天還分平浪靜,但內心的不安感越來越重。
某處海港碼頭。
空氣中有著潮濕的發黴的味道,風一吹,傳來絲絲的海腥味,光線昏暗,斑駁脫落的牆麵下是堆放的大堆雜物,仔細看去也難以分辨是什麽東西。
雜物前站著一個男人,麵色陰鬱,眼底深埋著陰霾,渾身透著戾氣,而牆上白熾燈發出慘白的光線使得男人的臉晦暗不明。
男人的右手夾著一隻煙,食指輕輕的撥動,那紅點上的灰屑便落地,嫋嫋的煙霧更是讓男人處在一種朦朧之中,他冷眼盯著躺在地上的女人,就像盯著一隻死物。
段展流在一邊恭敬的站著,屋裏兩邊各站著數名黑衣人。
地上的衣衫襤褸的女人正是沈眉妖,白嫩的肌膚上是青一塊紫一塊,嘴角帶著血漬,整個身子蜷縮著,瑟瑟發抖。
她第一次體驗到恐懼,這種恐懼來源於那個男人。
終於男人手中的煙燃盡,他輕輕的彈掉煙屁股,那煙屁股在空氣中輕輕的劃過一個弧度,最後安靜的躺在地上,至少沒有像地上的女人一樣發抖。
男人慢慢的靠近女人,那光影模糊中的麵容開始清晰起來。
沈眉妖的喉嚨啞著,“是你。”
雷辰琛勾起唇角,那唇眼都是侵染著紫色曼陀羅,那是一種殺人無形的毒藥。
“我說過會讓知道什麽叫做後悔,告訴我現在後悔嗎?”
男人的一字一句都冷的像冰,直接灌在沈眉妖的心口上,她身上的抖更加厲害,連那垂在臉邊的發絲都跟著晃蕩起來。
“後……悔了。”
雷辰琛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瑞士的短匕首,刀尖挑起女人的那張臉上,刀尖與皮膚接觸的地方有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那鮮紅色的液體很快便在地上映紅一片。
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其中夾雜著子彈沒入身體裏的悶悶聲,很快門被踹開。
雷辰琛手中的那把刀瞬間飛出去,正好把進來男人舉起的槍擊落。
“哐當!”
刺耳但很響亮,讓兩方人馬立刻舉起槍指向對方,對峙的場麵帶著子彈和血的味道。
“鴻少,你今天是準備來拿我的命的,帶這麽多人。”
雷辰琛談笑風生,好似此刻是在會議室,而不是在槍林彈雨之中。
鴻業看向地上的沈眉妖,隻是一眼便看向雷辰琛,“雷爺,我隻是帶回我的人而已,對您我怎麽敢有這種念頭。”
“哦,原來這是你的人,我還當是一隻瘋狗,見人就撲,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雷辰琛冷眼掃過地上的女人,女人立刻抖索起身子。
鴻業低下頭去,“雷爺,是我的過失,以後不會在發生。”
雷辰琛雙手環於胸前,頗有興致的看著鴻業,“既然做錯了,總是要付出點代價,鴻少不能隻用嘴巴說說,顯得很沒誠意。”
鴻業對身後的人揮揮手,身後的馬仔立刻提著一個箱子交到段展流的手上。
“這裏麵是十家酒吧的地契。”
鴻業不輕不重的說出一句,好像和今天晚上吃了三文魚一般。
雷辰琛對地上女人不由得多看一眼,“想不到你這麽值錢,十家酒吧,好人你帶走吧,不過再有下次,要的可就是你們所有人的命。”
鴻業的身後的兩個馬仔立刻架著地上的女人向外走去,很快屋子裏隻剩下雷辰琛他們。
“去吧箱子交給楚少。”
“是。”
段展流領命轉身出去。
雷辰琛若有所思的盯著門口的方向,空蕩蕩的吹進來一陣又一陣帶著腥味的海風,他從懷裏又摸出煙,放置唇間,打火點燃,煙霧繚繞起來。
足足有半個月,慕清淺的手機沒有任何關於雷辰琛的消息,這半個月太特麽漫長,長的到她開始懷疑食堂的飯菜是不是豬食。
“這什麽菜,真難吃。”
慕清淺邊說邊把盤子的菜全部扔到桌子上,一張臉無精打采,盤子裏的飯沒少半點。
駱棠和沈娃娃對望一眼,表示無奈,兩人用眼神交談一番後,最終決定還是由駱棠開口來說。
“慕清淺啊,要不我們給冷酷叔發個信息好不好。”
“不好!”
慕清淺直接把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把旁邊吃法的姑娘嚇得噎住,端著盤子趕緊換位置。
駱棠再接再厲,“咱不給冷酷叔發,明天是星期天,要不我們去西山爬玻璃棧道。”
“不去!”
“我們去海洋公園?”
“不去!”
“我們去吃自助餐?”
“不去!”
駱棠表示無力啊,但是沈娃娃還一個勁兒的鼓勵她繼續繼續,她又打起精神來,看到飯桌上的一副畫,是介紹學遊泳的,頓時眼前一亮。
“慕清淺,咱們去你家遊泳?”
慕清淺磨嘰半天,憋出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