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想離開你
“嗯。”
雷辰琛修長的大手挑起筷子,慢條斯理的繼續吃飯。
慕清淺全程低著頭,匆匆扒拉兩口飯,就氣呼呼的上樓去了。
總之這死裏逃離的第一頓飯,吃的是非常不順利,還特麽堵心。
慕清淺借著問題目的好理由,在約十點鍾的時候大搖大擺的推開書房的門,而後把書往桌子上一扔,氣勢頗為凶悍。
“這,這,這,三題。”
慕清淺隨便指了三題,因為她腦子裏一直都是不被原諒的後果,很明顯後果很嚴重,現在都不理她了。
雷辰琛抽了抽額角,盡量平靜心裏蹭的發起的怒火,轉過頭來看著燈光外的女孩,兩隻水亮亮的眸子,此刻正噴著火,櫻桃兒般的小嘴抿成一條線,兩隻小手掐著腰。
慕清淺看著燈光下的大叔,白色鏡片上反正燈光,看不見深邃的眸,高挺的鼻在薄唇上投下陰影。
雷辰琛伸手把覆蓋在文件上的習題冊合上,擺放整齊,整個動作優雅緩慢。
慕清淺瞬間慌了,看大叔的這些動作,莫不是打算以後再也不管自己了。
“叔,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慕清淺帶著哭腔問出這句話,人立馬跳前幾步,抱著大叔的胳膊,一副絕不撒手的可憐兮兮的模樣。
如今難道要她一個人回慕家去嗎?
或者讓她回到董家?
雷辰琛兩道劍眉蹙起,漆黑的暗眸深的像一潭水,暗湧卻風平浪靜,他輕輕的拍了拍胳膊上的粉手。
“不會不要你,這些日子有些累,你到沙發上坐下,我有些事情和你說。”
慕清淺慢吞吞的鬆開手,而後挪著步子向沙發走去坐下來,垂著腦袋,眉眼間全是緊張之色。
雷辰琛見慕清淺坐下來,左手拿掉鼻梁上的眼睛,右手揉著睛明穴,而後緩緩開口,“這些日子我確實忙於公司的事情還有接手慕氏,所以有些疏忽你了。”
慕清淺抬起頭來,望著大叔,燈光使他的輪廓模糊不清,但是依舊是優雅矜貴,她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綁架你的人是海盜,是裴家幕後指使的,害死你父親的藥便是裴方媛給沈琴的。”
雷辰琛說到這裏便頓下來,盯著慕清淺的反應,她眼裏的吃驚表現的很明顯,接下來的話,她又該是什麽反應呢?
慕清淺吃驚的絞著兩隻手,她是想過是裴家在幕後給沈琴撐腰,但是她與裴方媛有什麽仇,難道就是因為她站在大叔的身邊,就要置她於死地。
“因為我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東西嗎?”
慕清淺平靜的問出這個問題,連目光也變得平靜起來,她隻覺得這個女人是被嫉妒蒙閉了雙眼,是個可悲女人。
雷辰琛對慕清淺的平靜出乎意外,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理解為裴淑豔是她的殺父仇人,而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至關重要。
“她……”
“我不恨她,她隻是個可悲的人,我相信會有最高法律來製裁她,沒有她,沈琴和胡安之還是會對我父親謀財害命。”
慕清淺如實的說道,如果硬是要算,連坐在她對麵的大叔,和他父親的死都脫不了關係。
雷辰琛垂下眸子,剩下的話他不打算坦白,是個秘密那就永遠都埋藏於地下好了。
“以後我護你周全。”
慕清淺笑笑沒有在說些什麽,她再想會不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裴方媛,因為自己站在他的身邊而招來殺生之禍。
雷辰琛看著慕清淺垂眸深思,白皙的麵龐掩藏在黑暗中,他輕開薄唇,“等你高考後我們就去領結婚證。”
這個結果是他深思熟慮後的,裴方媛僅僅是第一個,要是留在他的身邊,要麽給一個名真言順的名分,要麽就不能待在他的身邊。
而自己明明是更傾向於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或許自私了點。
這句話讓慕清淺錯愕,領結婚證,這不可是小孩子扮過家家,大叔是怎麽想的。
“叔,您沒必要為了我連自己的婚約都搭上,我其實可以離開這裏的。”
雖然她不想離開大叔,甚至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他,可是她不能自私的讓人家連婚約都搭上,人家已經都無條件的為你管理公司。
兩人一時間都各懷心事。
慕清淺離開的話讓雷辰琛心裏微微不舒服,“就這麽決定了,等到你有能力接受慕氏的時候,我們隨時再去領離婚證。”
慕清淺動動嘴皮子,還想在反駁一些什麽,她自然是不想離開大叔的身邊,可是這樣的自己不是太自私了一點。
“出去休息吧,一直到高考,你都在家裏,學校的假我都已經幫你處理好了,親自輔導你。”
慕清淺沒有在吭聲,因為同樣希望留下的也有大叔,“叔,明日我能出去嗎?”
雷辰琛瞥她一眼,見上個話題既已敲定,心中滑過一絲喜悅,“去哪裏?”
“去看看爸爸。”
“讓王強送你去。”
“好。”
慕清淺起身走到書桌前,拿回自己的習題冊,大叔卻伸手壓住,“不是有題目要問?”
慕清淺臉一紅,她原本就是隨便找個理由而已,大叔怎麽這麽較真,她立馬衝著大叔訕訕笑笑,“叔,我在拿回去仔細研究一下,不應該動都不動的就來勞煩您老人家。”
雷辰琛倒是鬆了手,拿起眼睛又架回臉上,“那去吧。”
慕清淺就這樣定定的望著他,突然垂下頭去,“叔,謝謝你,認真的,雖然我無以為報。”
雷辰琛抬起頭來,冷麵突然笑了起來,是那種融著眼睛的笑容,像三月裏的春分般和煦,“不客氣,你已經以身相許了,去休息吧。”
慕清淺聽的一頭霧水,但總比以前嬉皮笑臉的來的好聽多了,慕清淺一直回到臥室還在想著這個以生相許是幾個意思。
不過,她始終沒有想明白。
第二天上午,墓園。
清水墓園位於海城的南山之上,風水極好,坐北朝南,依山傍水,綠樹成蔭。
慕清淺放下手裏的菊花,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音容笑貌仿佛是昨天之事。
“爸爸,女兒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把慕氏好好的經營下去,您一路走好,下輩子我還做您的女兒,做一個乖女兒。”
“嗬嗬,不如現在就下去陪那個老東西怎麽樣,下輩子不是太久遠了。”
一陣陰冷的話在慕清淺的背後響起,慕清淺機警的側過身子,一把白晃晃的匕首側著她的肩膀而下,那刀落在慕軒和的照片上。
“強哥,強哥。”
慕清淺大聲呼救兩聲,戒備的看著麵前的沈琴和胡安之。
“安之快……快抓住她。”
趴在地上的沈琴立馬衝胡安之大叫一句,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揮舞著手中的刀迎麵撲來。
慕清淺立刻往山上跑去,可是還是被身後的胡安之按壓在了台階上,“慕清淺不要再跑了。今天你要死,一定要死。”
慕清淺動彈不得,眼看著沈琴的刀就要刺進胸口,突然一腳踢過來,咣當一聲刀子掉在了地上,沈琴摔倒在地。
王強把她的身上的胡安之拉開,麵上全是緊張之色,“慕清淺小姐,沒事吧?”
慕清淺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把刀子踢的更遠,讓沈琴拿不到,“我沒事。”
“王強捉住他們,交給警察。”
沈琴是個婦道人家,胡安之是個醫生,自然都不是保鏢王強的對手,很快就被王強捆綁起來。
沈琴死死地盯著慕清淺,恨不得在她身上剜一個血窟窿,“呸,總有一天會有人找你報仇。”
慕清淺隻是冷冷看她一眼,轉身向墓碑跪下來,磕了三個頭,站起身子,頭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慕清淺你也不過是個野種,你有什麽資格繼承慕家的所有,野種……”
沈琴失去理智的罵著走遠的慕清淺,然後看到墓碑上的慕軒和的時候,一下就禁了聲。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慕清淺坐在車裏,很快便傳來警車聲,“強哥,我們走吧。”
很快這輛黑色轎車車消失在清水墓園。
距離高考的日子還有一個月,慕清淺這一個月除了在家一天20個小時的瘋狂做習題,再也沒做其他。
七月,高考結束,慕清淺站在同人的校門口,心裏難免傷感起來,這裏有她很多的回憶,尤其是駱棠,不知道她過得怎麽樣。
她的眼前幻化出,她和駱棠嬉笑打鬧的場麵,兩個調皮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聊著著學校裏的秘聞八卦,研究著去哪兒哪兒玩,或者怎樣小小的捉弄對方。
“慕清淺。”
慕清淺聽到有人叫自已,回過神來,她微微偏頭,便看到頭發由幹練短發變成波波頭的李雅琪。
“李老師。”
李雅琪看著對麵的慕清淺,頭發由原來的眉山短發成側分發,小巧精致的五官,越發顯得秀美,讓人移不開視線。
“你爸爸的事情,請節哀。”
“謝謝,李老師。”
慕清淺低頭笑笑,轉過身子同李雅琪一齊向外走去,盯著腳下的水泥地麵,上麵的星光點點,很是耀眼。
李雅琪也隻是柔柔的笑笑,關心的問道,“準備填哪裏?”
慕清淺伸手撓撓自己的頭發,抬頭看看李雅琪,眼裏是毫不掩飾的不確定,“李老師,您也知道,我以前是班裏的吊車尾,隻能等高考成績下來在做打算。”
李雅琪看她模樣,也沒有在說什麽,隻是拍拍她的背,“要有點信心,老師相信你,不過我要過去了,有人來接我。”
慕清淺衝著李雅琪齜牙一笑,順著李雅琪的視線,果然不遠處停著一輛白色轎車,駕駛位上有一個男人對這邊張望,“您快去吧,男朋友該等急了。”
李雅琪轉頭看看,隻是笑的有些尷尬,“那再見。”
不過,她們確實很快就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