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回宏遠
換了大路，車子緩緩加快了速度。
韓晴歸心似箭，恨不得車速再快一點。
司機道：“直接去宏遠醫院嗎？”
郝津點頭道：“是的。”
直接開到另一座城市，哪怕隻是在隔壁，對於這位的士司機來說，也是一張大單。
不過也沒辦法，畢竟韓晴和郝津雖然就兩個人，但出來行醫，身上帶著的各種醫療器具不在少數，如果搭公交火車之類的有很多的不方便。
“小心！”
一個小孩子踩著單車，突然從人行道上拐出來，司機反應得快，連忙一打方向盤，往左邊變道，同時加快速度，甩開了差點兒追尾的後來車輛，但正好看到前麵一輛大巴正好剛左轉一半，龐大車身就在前方。
司機猛然一踩刹車，路麵上帶起尖銳刺耳的摩擦聲音，但車子還是直直地撞了上去。
隻覺一陣七葷八素，幸運的是，韓晴和郝津都坐在後方，車子雖然撞得厲害，可是他們並沒有受傷。
“師傅，你還好嗎？”
司機趴在方向盤上，沒有一點兒反應。
郝津上前探出手去，道：“已經昏過去了，先檢查一下司機的脈搏。”
韓晴點頭，讓郝津探身過去檢查，她則打開車門，一出來便看到後方一條長龍，因為這裏車禍而使得後方的車子幾乎都堵在這裏了，而之前那個差點兒要被接到的小孩已經被抑了回去，兩邊的人行道上都沒有看到身影。
韓晴探了口氣，連忙繞到駕駛室那裏，想要打開車門，可是車門卻被堵住了。
她拍拍車窗，喊道：“郝醫生，幫忙把這邊的車鎖打開。”
郝津打開車門，對韓晴道：“脈搏很弱，幾乎感覺不到。”
韓晴上前想要幫司機離開車子，但很快便搖了搖頭，道：“他的腿被夾住了，搬不出來。”
郝津也下車來，看了司機的臉色一眼，臉色微沉。
附近的交警從前方趕來，看到兩人，正要說話，郝津已經先開口道：“我們是醫生，現在司機有危險，需要馬上聯係救護車。”
聽說是醫生，兩名交警的態度頓時變了變，配合著叫了救護車，隻見郝津扶著司機的臉色在探查著什麽。
一名交警道：“我們幫忙把他搬出來吧？”
韓晴搖頭道：“他的大腿夾住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先讓郝醫生幫著診斷一下。”
“好醫生？”一名交警換脫口而出，“的確，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救人的都是好醫生。”
韓晴嘴角微抽，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郝津臉色沉重起來。
韓晴連忙問道：“怎麽樣了？郝醫生！”
這一下剛剛那個說話的警察明白過來是姓氏的“郝”，一時有些羞赧。
郝津沉聲道：“看來是車禍瞬間，方向盤壓迫到了胸腔折斷肋骨了，因此肋膜受損，胸腔內蓄積空氣，害得肺髒無法收縮而不能呼吸。”
韓晴脫口而出道：“是外傷導致的張力性氣胸？”
郝津點頭道：“由於他的心髒快要跳動了，所以我判斷，他現在隨時都可能死於血管阻塞性休克！”
“這……”韓晴大驚失色，連忙問兩名交警，“救護車還有多久才能到？”
一名交警連忙道：“從附近的路況來看，至少也得十五分鍾。”
“來不及了。”郝津看向韓晴，“韓醫生，準備錐子和導管。”
見郝津決定在這裏急救，韓晴亦完全不猶豫道：“是。”
郝津在司機的胸前，用指頭輕輕扣打。
一名交警看著不明所以，不由得問道：“他這是在幹什麽啊？”
韓晴找出他們的行囊，從裏麵找出錐子和導管，走過來道：“這是扣診。”
“扣診？”
兩名交警麵麵相覷。
韓晴點頭道：“像在診斷感冒的時候，醫生不是會用手指敲肚子嗎？司機現在左右的肺髒應該敲起來不一樣，所以我們要先鎖定到底哪邊的肺髒受損。”
交警感覺不可思議：“這樣就能鎖定？”
韓晴理所當然點頭道：“那當然，將所有意識都集中在指尖，可以得到的信息比想象中要來得多得多。”
郝津收回手指，對韓晴道：“右邊的聲音聽起來像黏土一樣鈍重，基本上可以鎖定右邊，接下來要在鎖骨中線上的下方，第二肋與第三肋之間，用尖錐開洞，讓囤積在裏麵壓迫到肺髒的空氣排出。”
韓晴已經將錐子遞過來，郝津自然而然接過，動作行雲流水，表現兩個人合作的默契，郝津拿著尖錐在司機的右邊胸腔剛剛確定的位置那裏打了一個洞，韓晴則將導管遞上來，同時從郝津手上接過錐子。
導管插上後，司機的臉色慢慢好轉，再一探脈搏，郝津點頭道：“比剛剛強了，這樣一來就可以堅持到救護車到來了。”
韓晴滿臉敬佩地看著郝津，虧得有他在，如果換成自己，要在如此危難的情況下急救還做到這樣的舉重若輕，實在很難。
兩位交警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處理方法，看著胸腔上還插著管子的司機，他們滿臉的敬佩，詢問起韓晴和郝津的去向。
知道他們是要回到宏遠醫院去，隻是現在這情況卻有些困難，道路阻塞不說，因為發生交通事故，涉及人命，可能他們需要受到一些問詢。
剛剛將“郝”字認為是“好”字的那位交警頓時道：“我們要到今天下午五點半才下班，算算時間到時候你們的事情也應該差不多，到時候由我們送你們回去好了。”
“不不不，不用麻煩了，我們到時候再打車就可以了。”
兩位交警卻是非常熱心，一個勁地道：“就這麽說定了，在警察局等我們。”
韓晴尷尬地笑著，總覺得這話怎麽聽怎麽怪異。
……
……
因為有了郝津的緊急處理，司機有驚無險，但還需要住院一段時間。
最後還是沒有讓兩位交警送他們回宏遠醫院，看著天色漸晚，韓晴和郝津決定再滯留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才又叫了一輛出租車，在午後回到了醫院。
一回到宏遠醫院，韓晴頓時連續深呼吸，隻覺得這裏的空氣才是最適合她的，充滿了懷念的味道。
拉住關紫菱，韓晴馬上問道：“院長呢？”
關紫菱告訴韓晴：“院長正在動手術，不過他說了，如果你回來可以去看。”
韓晴話剛聽完，便急匆匆地走了，留下了呆立當場的關紫菱和苦笑不已的郝津。
陶林暉一身賽車手的服裝，從會診室裏走出來，熱情地張開雙手走來：“啊！郝醫生，你可算回來了，這幾天一直是我在接你的活，你可得好好感謝我，不用多，一個擁抱就好，當然如果你要兩個也是可以的，咦，對了，韓醫生呢？”
郝津繞到關紫菱身後，避開陶林暉，一臉嫌棄地快步走回會診室去。
陶林暉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得，這人真絕情。”
關紫菱站著不動，掩著嘴笑。
手術室的觀察台上，韓晴可以看到手術室裏的情景，讓她心驚肉跳的是，這是一個心髒手術。
好像是知道韓晴會在今天回來，所以觀察台上已經準備了手術病人的資料，韓晴看去，知道了手術的具體內容。
這是特性性擴張型心肌病變，是因為心髒太弱，無法將血液順利打到全身，因此心髒變得巨大，想要補充力量的不足的一種心肌症。
但就跟充飽氣的氣球不容易凹陷一樣，這樣的心髒的幫浦功能還是很低，心髒變得太大，周圍的器官、肺髒都會被壓迫，連呼吸都會因此變得不太順利，而且資料上還附帶著一張X光片，上麵的心髒已經膨脹到跟西瓜一樣大，症狀居然已經如此糟糕。
“院長……”
韓晴看著手術室內，那個拿著手術刀站在手術台前，一臉鎮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