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薑教授開個代步車真低調
“老薑,一切盡在不言中。我敬你。”劉院士說罷,仰頭就喝。
隻是那表情精彩得不得了。
“老薑啊,回頭我去你家裏拜訪一下,別藏私啊。”劉院士意味深長地說,已經咬定薑偉發明了神奇無比的解酒藥,必須給大家都分享分享才行。
豪飲改成喝了一口,將鋼化杯遞給周院士。後者抿了一口,真酒。
久久不能語,哪有什麽夾層,咱這是冤枉了老薑啊。
薑偉的表情也同樣精彩,按理說這次的是酒才是,結果還是白開水。
三個人的表情看在眾人眼裏,薑偉的表情看起來更像是真正的酒仙睥睨、蔑視他們這些凡夫俗子?
然而薑偉內心的感受正如滔天巨浪,劉院士和周院士的動作已經表明了難道大家剛剛喝的都是一視同仁的白開水?難道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陪著在演戲?
薑偉突然懊惱了,作為一個科學家,怎麽能這樣糊弄大眾呢?
其實,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他這種感受更像是給周、劉兩位院士拆穿之後,那種皇帝的新衣的感覺。簡直慚愧到不知道以後怎麽麵對他們,會不會被他們說自己弄虛作假。
薑翊紘自顧自地勾著薑偉的脖子,難得地笑嘻嘻沒正經,點道“爸,剛剛我給各位倒酒可是沒規律的。”
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一句話就點醒了薑偉,兒子可是比自己還嚴謹的,怎麽可能胡來。
薑偉將信將疑,這麽一想,端起周院士麵前的兩個杯子,各自喝了一小口,放下,頓了頓,冒出來一句“好家夥,真酒。”
搶過大透明紮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小口,說道“好家夥。”還有一句潛台詞沒有說出口,好家夥,還真的是白開水。
怕被幾位老友看穿給搶過去品嚐,趕緊喝完。
幾位院士相視一眼,這時候都是一副羞愧到無地自容的表情。想想也是,今晚之前,誰能想到幾個人的小聚能夠演變成這個大場麵,從而提前準備有夾層的紮壺呢。老薑就是老薑,薑還是老的辣,以後自己再也不可能拿他酒量小的事情取笑他了。
人家這是深藏不露啊。
‘哐當’一聲,大酒店的王總已經爛醉如泥,直接開心地喝倒在地,再次應了薑翊紘那句“喝死一頭豬。”
出來已經是半夜。
在國際大酒店門口送走了幾位老友,薑翊紘站在薑偉旁邊,拒絕了其他人派豪車接送的好意,找了個代駕。
看著薑偉就開了輛七八萬塊錢的車,一群醉鬼對薑偉更加崇敬了。
為科學獻身半輩子的人,居然隻能開代步車。回頭看要不要給薑教授買輛好點的車送過去。
不過他們可能誤會了,這輛gk是薑翊紘的代步車。
透過內視鏡,後排的薑偉咦了一聲,不過最終沒有作聲。
今晚開始的時候喝的酒的後勁上來了,多少有些醉。隻是薑偉心裏在納悶,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代駕。
車開了十幾分鍾,薑偉突然說道“哎呀,酒店那個紮壺你有沒有拿回來?”
“拿回來作甚?”同排的薑翊紘靠著座椅,眯著眼應了一聲。
“你是敗家子是不是?那個紮壺花了多少錢做的?好歹是自家的東西,拿回來我研究研究。”
“那是人家酒店的東西。”薑翊紘回道。
“不可能。我記得酒店的王總說他們沒有這樣的紮壺。”
“那我記錯了。我隨手撿來的。”薑翊紘沒好氣地說。
代駕忍俊不已,專心開著車,後來忍不住插了一下話“薑教授,那個紮壺確實有夾層,和魔術師表演用的是一樣的原理。”
薑偉一拍額頭,扶了扶眼鏡,恍然大悟地說道“我記起來了,我在大酒店見過你,你是那個送紮壺過來的侍者。”
隨後又拍了一下薑翊紘的大腿“臭小子,還說不是我們的東西。這個司機又是你工作室的夥計吧?天天沒正經,研究些有點沒的。”
薑偉心想,那就解釋得通了,紮壺是透明的,容易示人以清白。外觀大到誇張,才能提前灌好白開水,往後加的就都是酒。通過夾層,就能倒出酒、水了。
唯一想不通的就是為什麽壺身通透光滑,沒有任何的機關的痕跡。有可能是有人遙控控製內部機關,那樣就可以根據倒酒人的控製而控製出來的是水還是酒。
但是無法解釋老劉倒出來的酒水互換後,結果自己喝到的還是白開水。
薑翊紘一臉嫌棄地打斷“爸,誰沒正經了。你能把你的手從我的大腿拿走後再思考問題嗎?這樣顯得很曖昧。”
薑偉倒是不以為意。自家的娃,再長大還是娃。伸回了手,閉目養神。
隔了好一陣,薑翊紘歎了口氣,又說“爸,這輩子你就是這樣,想不通的問題總會想通,再難的科學難題也難不倒你,所以不需要我解釋。隻是,有些事情需要學會變通,不用往那麽複雜去鑽。平時多回家陪陪媽媽,簡單點。”
薑偉貌似睡了,良久,眉頭挑了一下,說“我打算差不多就提前幾年退休了。”這些年來,為了科研,為了國家,都沒什麽時間陪老伴說說話。
側了一下身,將腰往車門和座位形成的九十度角挪了一下,薑翊紘看著他爸,認真說道“資料顯示,劉院士這個人比較自我,還有潔癖,他隻相信他自己。所以如果他要換,就隻會拿他的酒杯和你的換,以此來驗證他的想法。人的思維是很難改變的。”
“所以隻要控製他的那杯是白開水,你就能喝到白開水了。如果是周院士倒酒,那倒出來的就全部都是白酒,隻能委屈老爸你喝了。”
薑偉聞言,本來還想說如果是後者那就你替你老子喝了。但是轉念一想,確實隻能自己喝,以此來掩住悠悠眾口,“看來斯坦福大學的心理學學位你也收入囊中了。紮壺的夾層應該是可融化的,控製的開關具有開關、加熱融化的功能,這時候將紮壺拿回來確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壺罷了。”
如此妖孽的思維,仿佛任何謎題的謎底在這位科學家麵前都是遲早能揭開麵紗的。欣慰的是,父子都是如此理性,平時卻無話不談,亦是父子亦是良友。
“老大,到了。”‘代駕’將車停在jy小區門口,下車打開後車門,突然諂媚道“老大,這車今晚借我開開好不好?”
薑翊紘說“你能不能有點誌氣,喏,鑰匙給你。”
說罷一丟車鑰匙,扶著薑偉往小區裏走。
還沒走幾步,就聽到一聲巨大的聲浪和gk揚長而去的絕影。這哪裏是七八萬塊錢的代步車,絕壁是改裝車,還是百公裏加速不到二點四秒的那種。
依稀還能聽到薑偉在罵薑翊紘敗家,又是問改裝到底花了多少錢,你的工作室賺的那點錢都給敗光了雲雲。
搭電梯剛到家門口,剛要解開指紋門鎖,薑翊紘突然假裝說道“爸,醒醒,這一路你勾著我肩膀太沉了。”
薑偉順勢裝作酒醉的模樣。
果不其然,一開門,燈火通明。
正在沙發上打瞌睡的程媽聞聲而起,連忙過來幫薑翊紘扶住薑偉,嘴裏說道“老薑,不能喝就不要喝這麽多,喝壞了身體可咋辦?”
“你也是的,我讓你過去就是幫忙看著你爸的,你還讓喝成這樣?你讓我怎麽說你好呢。”
薑翊紘笑著說道“媽,爸今晚可威水了,他一個人獨戰群雄,還喝趴了一頭豬。”
程媽白了一眼,凶道“這牛皮還吹上天了,獨戰群雄是不是?得了吧。當年你滿月的時候,他一開心,也就喝得了半斤白酒,然後睡了兩天兩夜才緩過神來。你爸今晚喝成這樣,你就是罪魁禍首。”
薑翊紘辯駁說道“不是,媽,這咋又關我事。”
“還頂嘴是不是?有這閑工夫還不趕緊打盆熱水?”程媽語氣不善地說。
看著薑翊紘去打水,程媽將薑偉放沙發上躺著,幫他脫掉鞋,語氣溫柔地呢喃“老薑,聽得到我說話嗎?難不難受?我準備了醒酒的,要不要喝一點再睡?”
正好薑翊紘打了水過來,怪聲說道“獲獎了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樣啊。媽,我也喝了酒,醒酒的在哪?”
感受到程媽的回頭白眼殺,仿佛能吃人的眼神,以及薑爸裝睡卻手掌示意人艱不拆的微擺動,薑翊紘突然打住“我突然覺得好困,熱毛巾和水在這裏,我先回房睡覺。”
薑偉無聲地表揚,好兒子,好演技,沒枉我當年那半斤白酒,喝得值了。
一夜相安。
當清晨第一縷曙光照進陽台,程媽打開薑翊紘的臥室門,卻發現兒子早已出門。
“兔崽子,難得回家一次,這次早餐都不吃就出去了,回頭看我不打斷你的腿。”程媽念叨念叨著,突然又自語道,“唉,小鳥長大了,工作室也越做越大,始終是要飛向天空的,沒了腿可咋飛。”
薑翊紘當然不知道這些,此時他正在一間儀器精密、遍布高科技設備的實驗室裏,神色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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