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他要,我給
“榮親王的問題,我沒有那個義務回答。”將手上的魚竿放好,岑洲起了身,語調淡淡的,像是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一般:“我很累了,榮親王請回吧……順便提醒榮親王一句,這世上,早已沒了錦王,而我……”
“隻是,岑洲。”
聞言,鍾清絕頓了頓,一時間沒有說話。
這位錦王……似乎變了很多。
他前些年一直在邊疆,卻也曾去過南嶼……雖是暗中入境,卻也意外地碰見了那時的岑洲。
那似乎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他若沒有記錯的話,那年的錦王岑洲,似乎隻有十七歲。
少年王侯,意氣風發,不外如是——作為南嶼唯一的異姓王,王府在南嶼可謂是權勢滔天.……那少年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雖然時常是帶著笑的,卻都帶著一種令人難以接近,疏離高貴的意味。
……
這很正常。
也沒什麽可奇怪的。
畢竟是天生的榮華,生來便是天之驕子的存在。
碰到這位錦王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然後很不幸地,鍾清絕的身份被岑洲給發現了。
不過……岑洲並沒有多說什麽。
也算是有驚無險了。
“本王都還什麽都沒有問,錦王又何必如此迅速地拒絕?”鍾清絕嗓音漠然:“莫不是……怕本王會問出什麽石破天驚之事?”
“榮親王多慮了。”
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角,岑洲語調微冷:“我有什麽好怕的?隻是.……墨遠未免也太沒用了些。”
竟然讓榮親王,查到了他這裏來。
顧左右而言其他。
分明就是不想讓他問。
但是……
沒有回答岑洲的話,鍾清絕不緊不慢地開口:“薑稚是誰?”
薑稚是誰?
……
阿稚……
岑洲眸光一頓。
“他的身份,是什麽?”鍾清絕再次詢問道。
“薑稚的身份,榮親王自己會不知道麽?這天下所有人都應該知道的。”眸中的暗芒很快就被他掩去,岑洲態度漠然:“他是南嶼的寵臣,權臣都督,是錦王府曾經的小少爺。”
同樣也是……
他心上的少年。
“你知道我在問什麽。”鍾清絕眉目漠然:“我問的,是他的真實身份。”
“榮親王,難道自己就不會去查麽?”臉上染了點敷衍的笑容,岑洲語調微冷:“所以,你不妨自己去查一查看看。”
“那樣,浪費時間。”
鍾清絕起了身,抬步走到岑洲麵前:“錦王,你知道的,我們的猜測八九不離十,本王之所以過來找你,是因為想確認一下.……但若是確認不了,那也沒有太大的關係.……不過,薑稚那個性子……惹的事,可不算少……若是遇到了什麽危險.……在身份沒有徹底確認之前,我們沒有人會出手幫他.……就算他的手上掌握著錦王府全部的勢力.……”
“但……他就真的一點差錯也不會出麽?”
這是威脅?
聽說北陵榮親王為人淡漠,不喜與人交談,對人雖說不上冷淡,卻也絕說不上熱絡,話這麽一大段話,是真的很難得了。
沒想到.……
這麽難得的事情,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用來威脅他?
“貴國的皇後娘娘,可知道榮親王今日的行徑?可聽過榮親王說的這番話語?”漫不經心地嗤笑了一聲,岑洲抬步越過鍾清絕:“真不知道,貴國皇後知道了這件事.……會作何感想呢。”
這便是.……變相地承認了。
但是……岑洲這是在同樣地威脅他?
鍾清絕眸色微微一沉。
這麽在意薑稚……
為什麽?
他剛剛不過是根據自己得到的消息試探一番.……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如此麽?
“她不會知道。”
這件事的原因暫且不必深究,鍾清絕將它拋諸腦後,語氣淡淡地開口:“本王,不會讓你有那個機會去說。”
“我說不說,是我的事,你能不能攔住,是你的事。”
岑洲嗓音涼涼:“榮親王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你也知道,我如今身體不好,沒有過多時間招待榮親王。”
身體不好……
鍾清絕沉默一瞬。
雖然岑洲如今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大礙,但是他知道,也很清楚,岑洲的身體的確大不如前……
而原因.……
自然是因為他那位侄子,薑稚了。
所以更奇怪了。
薑稚都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麽,岑洲還是這麽在意薑稚的安危?而且這兩年以來,岑洲也一點複仇的意思都沒有。
“為了確認薑稚的安危……”
微微抿了抿唇,鍾清絕扭頭看向岑洲,一字一頓地開口:“本王想問錦王一句。”
岑洲抬起眼皮:“什麽?”
“你會.……動薑稚麽?”鍾清絕一邊仔細地辨認青年眸底的情緒,一邊繼續開口:“若是不會.……那.……原因又是什麽?”
“.……不會。”
微微頓了頓,岑洲長睫微垂,好一會兒,鍾清絕才聽到青年低低的聲音:“我不會動他。”
不會動。
亦舍不得動。
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又哪裏有什麽理由去動?
“至於原因.……”
青年的嗓音低啞:“榮親王,不需要知道。”
“但本王必須要知道。”
眉心微微收緊,鍾清絕嗓音沉沉地開口:“錦王,你必須,要給本王一個理由。”
若不知道理由,他不會放心。
既然薑稚是微語的孩子,便是那個少年再怎麽惡劣,那便也是他護著的人……被他歸於羽翼之下庇護的人,他便會不顧一切地去護著。
必須要將所有危險.……
扼殺在搖籃之中。
“若我不說,你當如何?”
岑洲嗓音平靜地問。
“本王能如何?”鍾清絕眸光微涼:“我不能如何……錦王,我隻是詢問一句而已,若你不說,我自然是沒有辦法的.……隻能自己去查而已。”
他自己去查.……
他能查得到什麽?
並非是岑洲自信太過於自信,而是……這樣的事情,除了他的親信一等人,別人根本不會知道。
似乎也不是。
畢竟……秦斯……也是知道的。
……
秦斯……
眉心微緊,岑洲抬眸看了鍾清絕一眼,旋即冷聲道:“理由也可以說.……但,榮親王可以保證,自己會護著阿稚麽?”
阿稚?
叫的可真親密。
眉骨一揚,鍾清絕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當然。”
“那好。”
眉眼間罕見地染了幾分溫柔,岑洲勾了勾唇角,輕聲開口:
“沒有別的原因。”
“他要,我給。”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