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桃花穀之事
一月後,懿陽縣令府。
鍾眠房間。
某位嗜糖無度的太子殿下得到了遲來的報應——
她牙疼。
“殿下真的該少吃糖了。”這是來自鍾眠專用太醫的忠告。
鍾眠:“”
她先是看了看一臉語重心長的太醫,又看了看原本怔愣了一下,旋即又憋笑憋得辛苦的餘縣令。
整個人都:“”
不想說話。
太丟臉了。
“咳咳。”餘縣令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才勉強令自己沒有直接笑出聲來,他輕咳了兩聲,旋即才找回自己對這位少年太子的恭敬感:“懿陽的水災之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堤壩修建也絕對沒問題,殿下若是想回京,已經可以回了。”
回京?
鍾眠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她也不是不想回京——但是秦夜還是沒有回來。
他說過的事辦完後,會來找她。
但是
已經一個月了。
眉心微微擰緊,鍾眠麵無表情地捂住自己的臉頰,疼痛令她整個人都有點不高興:“再等兩天。”
再等兩天。
如果秦夜還是不回來的話
她就直接自己回燕京。
餘縣令自然是知道殿下口中的再等兩天是什麽意思的。
不過他沒資格規勸什麽。
所以在太醫收好東西離開房間的時候,餘縣令也丟下一句“微臣告退”之後,便跟著太醫一同離開了。
兩人離開後。
鍾眠盯著眼前的糖罐第六次神遊天外。
事出從急
也不知道是什麽急事急到一個月了,也沒有半點笑意
鍾眠本來是打算繼續神遊的,
但是
“夫人,你怎麽來了?”
是燕回的聲音,恭敬,卻又帶著一些驚喜和擔憂的味道:“你受傷了麽?怎麽弄成這樣?”
秦嫿來了?
即將飄遠的思緒被拉回,鍾眠下意識地起了身:她為什麽會來?
鍾眠正這樣想著,房門卻是被突然推開,少女溫軟卻又帶著些許輕喘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殿下。”
鍾眠抬眸望去。
長相精致且姝麗的少女倚在門邊,身上穿著的淺紫色長裙上還沾著未幹的血跡,裙擺處的絲線似乎是被尖銳的東西劃過,她的手臂顯然是受了傷,有血順著她的指尖慢慢滴下來。
鍾眠不由得微微一怔:“小郡主這是”
“打架了。”
秦嫿說的毫不在意,她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裏噙滿了不滿:“殿下,你下次可要和那位西疆太子交代一下,不要讓他的人隨便亂打我和秦夜不是一夥的好不好?”
鍾眠:“”
這話讓她怎麽接?
“夫人。”燕回跟在秦嫿身後皺著眉:“您身上的傷”
“嗨,都是小事。”
秦嫿看上去不甚在意:“殿下要去看看秦夜麽?”
鍾眠一怔:“小郡主的意思是”
“他受傷了。”無奈地鼓起腮幫子,秦嫿歎了一口氣,歪著腦袋看向鍾眠:“大概是想見你的所以,你的選擇是?”
秦夜受傷,是因為樓盡月。
樓盡月。
這是個陌生的名字。
“殿下對江湖之事不甚在意,大抵是不太清楚的。”秦嫿一邊趕路一邊給鍾眠解釋:“樓盡月,是武林第一高手,也是第一魔頭。”
至於這魔頭的分量有多少?
沒有人會在意。
“小郡主的勢力還涉足武林?”
鍾眠麵無表情地詢問。
“做生意嘛,哪裏管什麽武林不武林的。”秦嫿眉眼彎彎地笑:“隻不過,是閑來無事走過幾次,同那些人有些交集罷了。”
“不過臣女在武林之中,可沒什麽好名聲。”
畢竟她不喜歡同一些虛偽的正派人士有交集,外人便總說她為人亦正亦邪,狂傲自負。
秦嫿簡直:“”
嗬嗬嗬。
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兩人哦不,是三人,燕回不放心秦嫿,便主動跟來了。
三人就這麽一路去了目的地。
秦嫿要帶鍾眠去的地方,名喚桃花穀。
那裏位於北陵境內。
地處偏僻,處於一條巨大的峽穀之內。
一般人還真不會想著把家安在這種前不著店後不著村的地方——但是樓盡月可不是什麽一般人。
他是一個
孤獨的人。
他也一直在,守著一個人。
“阿嫿。”
兩人才剛剛進了小竹屋的們,秦嫿便被一個人拉了過去:“你又亂跑。”
很年輕的聲音。
淡然好聽,音質很冷,卻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滿。
鍾眠下意識地抬眼望過去。
青年有些一張令人失神的美人臉,姿容清冷,宛若天人。發絲用上好的玉冠束起,眉眼精致盡是高山流水,唇瓣的顏色是極為好看的桃花色。
不過
鍾眠抬眸。
青年的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藍如深夜的大海,卻偏偏又給人一種冰冷寒冽的味道。
幽藍色的眼睛
異族人麽?
陵城城主是異族人?
“我才沒有亂跑好不好”不滿地嘟囔了一聲,秦嫿揪住青年的衣袖晃呀晃:“你冤枉我”
少女溫軟的嗓音裏染了委屈。
夙淮拿她沒辦法。
精致的眉目間冰雪消融,夙淮抿了抿唇,小聲開口:“我錯了。”
說完他又輕聲道:
“別生氣啦”
鍾眠:“”
眾人:“”
“你們”最先忍無可忍的是坐在桌邊的青年:“注意一點,我們這些人,可都還活著呢。”
“知道啦。”
秦嫿眉眼一彎,笑意便如星光般鋪滿了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眸:“以後會注意噠。”
夙淮哪管她以後。
他瞥見少女身上的血跡,表情似乎冷了些許,旋即領著人出門去換衣裳並且處理傷口了。
鍾眠:“”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
她不免有些不自在了。
“在下傅宸。”麵前的青年神色冷漠又客氣:“想來北陵殿下應該在秦姑娘那裏得知了在下的另一個名字”
另一個名字?
“樓盡月?”鍾眠麵無表情地抬眸看他:“傅公子說的,可是這個名字。”
傅宸沒否認:“對。”
那是他從前的名字。
他最開始,叫傅宸,後來,他變成了樓盡月到現在,他又心甘情願地做回了傅宸。
“秦夜,在內室。”
傅宸的語氣很漠然,還帶著一絲很細微的歉疚,想來是覺得秦夜因為自己受傷而過意不去:“他還尚在昏迷之中醒來的話恐怕還要幾天。”
說完,他抬步離開。
鍾眠不免有些怔愣。
這些人怎麽都走掉了?
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