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史上最強加冕典禮
上午,巴黎聖母院。
早在清晨時,狂(rè)的巴黎市民就已經如同汪洋大海般團團包圍了這座藝術史上的堪稱(diàn)堂級的瑰寶。
這是注定被曆史銘記的一天,因為,法蘭西共和國的終(shēn)執政——拿破侖·波拿巴閣下將在這裏接受教皇的加冕,正式成為法蘭西帝國的皇帝。
他的這一舉措,在當時的歐洲掀起了軒然大波,我們不能說他的稱帝乃是一種錯誤。在當時歐洲以君主製為主的大背景下,法國擁有一位君主不是壞事。至少,就當時的眼光來看,拿破侖的稱帝乃是得到法國大多數民眾支持的,法蘭西渴望榮譽,渴望擁有一位強幹的領導者,就像是一隻雄獅一般,帶領羊群打倒一切企圖威脅法國的虎豹豺狼,捍衛大革命後的勝利果實。(詳見作品相關拿破侖稱帝的影響與原因,放在文中顯得水,故而作為公眾章節放出,並不枯燥,值得一看哦~)
就在萬眾矚目之下,和巴黎市民人山人海的歡呼聲中,載著拿破侖的白金馬車緩緩駛來。這輛馬車整體呈潔白的牛(nǎi)色,邊邊角角都裝飾著黃金,在車廂上,寫著大大的鎏金“n”,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拿破侖穿著與馬車顏色相近的白色古羅馬式長袍,裏麵穿著紅色的內襯,一舉手,一投足隻見,都流露出一股堂皇貴氣。他就這樣在人山人海的歡呼聲中,邁著鎏金紅毯緩緩走進了巴黎聖母院之中。
在即將進門的時候,他還不忘回過(shēn),張開雙臂,朝著四方微微欠(shēn),這一刻,在彩色玻璃那夢幻般斑斕彩光的映襯下,他仿佛真的化(shēn)為了一位威嚴、高貴,舉止優雅的古羅馬皇帝。
韓幸等人有幸獲得了一個巴黎聖母院內的位於前排的站立位置,得以就近觀看這場盛大的加冕儀式。
什麽,你問為什麽沒有坐位?這可是皇帝的加冕典禮,又不是拿破侖的私人演唱會,在場的人之中,能坐的屈指可數,除了拿破侖夫婦以外,就是那位教宗冕下了!
一切都在莊嚴肅穆中有序進行著,人們一刻也不敢鬆懈,生怕錯過了精彩的瞬間。眼巴巴的期待著這場加冕典禮的環節——加冕!
眾所周知,天主教的加冕儀式中,受加冕者需要向教宗下跪,並且行吻手禮。而這場加冕典禮作為巴黎時下最(rè)門的“新聞”,自然少不了受到社會各界的關注咯!而在這場加冕典禮最精彩的環節處,坊間已經傳出了好幾種猜測,而其最大的爭議,莫過於拿破侖對教宗的態度!
有部分人認為拿破侖為了加冕為法蘭西帝國皇帝,會選擇當一次“乖寶寶”,學著查理曼大帝、奧托大帝的樣子,在教宗的麵前下跪,乖乖的行吻手禮。
但也有人認為,以拿破侖之前在意大利的“不良記錄”來看,拿破侖絕對不會選擇給教宗下跪。畢竟,自拿破侖這可新星冉冉升起以來,還沒有人聽說他曾經給誰下過跪。而且,如今的種種跡象已經表明,拿破侖並不是一個喜歡遵守規則的人。
事實上,根據韓幸的了解,拿破侖以打破規則為己任,用他的原話說就是偉人製定規則!下半句他雖然沒說,但韓幸能自己領略到偉人製定規則、打破規則,而非遵守規則。
而拿破侖最敬仰的凱撒大帝以及亞曆山大大帝的事跡,無時無刻不在佐證著這一點。凱撒說“凱撒之言,即是法律”,(tào)用成天朝話就是“言出法隨”。而亞曆山大大帝,關於他和高爾丁節的“恩怨”自不必說,當別人在絞盡腦汁試圖解開高爾丁節的時候,亞曆山大大帝卻直接一劍將之砍成兩半。顯然,亞曆山大大帝也不是個喜歡遵守遊戲規則的主~
何況,眼前的種種跡象無不表明,拿破侖無意做“查理曼第二”,他根本就不打算恭恭敬敬的跪在教宗的腳下,像是諸多天主教國王一般,謙卑的接受教宗的加冕。比如,他將加冕的地點從法國國王傳統的加冕地點蘭斯大教堂改到了巴黎聖母院。
更別說,按照過去天主教皇帝加冕的傳統,受冕者應該前往羅馬去接受教宗的加冕、塗油、祝福,但這一次,(qg)況顯然不一樣,破天荒的,高高在上的教宗冕下,居然選擇了“上門服務”。這一狀況的出現,顯然耐人尋味。
但就在這場加冕典禮的部分,人們的注意力卻是被那個端著拿破侖黃金桂冠埋著頭走上來的(shēn)影給吸引住了
那是一個(shēn)穿天藍色燕尾服,佩戴著同色金邊綬帶的(shēn)影,頭頂假發,有著一個醒目的法國式大鼻子的中年男人。
這人的(shēn)影和麵容是如此的熟悉,以至於在一瞬間,拿破侖和那位高高在上,被紅衣主教們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的教宗冕下都顯得黯然失色了。
這人,正是路易十六!而那條從右肩延伸至左腰的綬帶,正是他(shēn)為國王的(shēn)份證明。(,也就大家戲稱為“超長待機”的那位英國現任女王,每次出席正式場合的時候,基本都會佩戴一條這樣的綬帶。)
沒錯,這就是拿破侖想請路易十六幫忙的事!他要路易十六親自將皇冠捧上來,獻給他,就像大多數天朝皇帝會在乎謀朝篡位時的正統(xg)一樣,拿破侖也很在乎這一點。比如,曹丕非要讓漢獻帝禪位於他,還重複了好幾次,然後才“勉為其難”的接受。盡管所有人都知道他不過是在做演戲,可是至少表麵上來說,他尊重了天朝的遊戲規則!
當然,在這裏拿破侖之所以要路易十六親自為他獻上皇冠,並不是為了羞辱波旁王朝。相反,他是為了展現自己的包容(xg),即使是在此時此刻,(shēn)處於巴黎聖母院大堂的人中,也存在舊王室的擁簇者,或者說,君主製已經存在了上千年,要想根除其影響力,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故而,拿破侖希望從路易十六手中接過自己的皇冠,象征著法國最高權力的和平交接、過渡,為大革命以來的亂局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眾所周知,歐陸各國在第一次推翻拿破侖將之放逐到厄爾巴島的時候,就曾將讓法國王室的路易十八複辟。在滑鐵盧之後,路易十八又再次登上了法國國王的寶座。
而如果此時,拿破侖可以從路易十六的手中,名正言順的接過皇冠的話,就可以堵住悠悠眾口,自此以後,路易十八將再也無法成為拿破侖統治法國的威脅。因為他這個國王,名不正、言不順,連路易十六都表示了臣服,認可了拿破侖對於法國的統治,他路易十八還有什麽資格搞複辟啊?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最重要的是,如果連路易十六拿破侖都可以包容,那些受到無端迫害的貴族,自然也可以被包容!拿破侖的這一舉動,證明了在他統治下的法蘭西第一帝國,是一個富有包容(xg),人人平等的政權,是全體法蘭西人的家園,而不是如舊政府那般充斥著偏見的國家。
因此,將拿破侖成為“資產階級皇帝”實際上是錯誤的,在他的統治下,貴族們得以結束流亡生涯,回到他們的故鄉。平民百姓也可以靠著軍功成為新貴,比如他手下的繆拉、貝爾蒂埃、達武、拉納、馬塞納。
他是全體法蘭西人民的皇帝,類似古羅馬、秦國的軍功製度,被再一次引入到國家體係之中,隻要有勇氣,有頭腦,有理想外加一點運氣,在那樣的法國,普通人也能有出頭之(ri)!
路易十六來到拿破侖的麵前,微微躬(shēn),雙手將放置在紅色軟墊上的黃金月桂葉冠高高舉起,送到拿破侖的麵前。
這時,就輪到那位教宗冕下上場了,他右手拄著金十字架權杖來到拿破侖的麵前,就在這萬眾矚目的一刻,就在人們期待著這位教宗冕下和拿破侖下一步動作的一刻
隻見拿破侖轉過(shēn),麵對所有參加觀禮的嘉賓,雙手從紅綢絲絨墊上拿起黃金月桂葉冠,莊重的舉到了自己頭頂,停留了大約兩秒之後,給自己戴上了。
這一刻,那位教宗冕下的臉上滿是苦澀和無奈,他倒是並不驚訝,早在昨天,他就已經被通知了這個決定。注意,是通知!甚至沒有商量~
想來,這位教宗冕下恐怕是有史以來最憋屈,最失敗的教宗了吧~過去的曆代教宗,敢於和神羅皇帝以及各國國王打擂台,還靠著自己宗教領袖的(shēn)份,將他們狠狠的踩在腳底下,(bi)著他們在加冕時向自己下跪。
可如今這位聖父倒好,成了拿破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人”。不對,連工具人都算不上,他不過是個背景板啊~
他所不知道的是,他這一臉無奈、愁苦的表(qg),正好落在了雅克·路易·大衛的眼中,你也許會好奇雅克·路易·大衛是何許人也?
他是拿破侖的首席宮廷畫家,也是拿破侖的死忠,將他視為是法蘭西的希望以及大革命混亂的終結者。雅克·路易·大衛,其人一生中有過很多傳世佳作,比如名畫《馬拉之死》以及前文提到過的《翻越阿爾卑斯山聖伯納隘口的拿破侖》(拿破侖經典躍馬姿勢的出處)都是出自他的手筆。他也是將繪畫藝術從意大利時代過渡到法蘭西時代的人,引領潮流的大匠宗師!
而他,也將執筆創作接下來的《拿破侖一世加冕典禮》,在曆史上,這幅繪畫史上的史詩級大作,選擇了加冕典禮的後半段,即——拿破侖為約瑟芬加冕為主題進行創作。
但如今,在這個世界,這幅名畫也將因為路易十六的出場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雅克·路易·大衛的眼中,已經勾勒出了如下的結構
路易十六左腋下夾著紅色絲絨軟墊,朝著拿破侖躬(shēn)頷首,恭敬地站在拿破侖的左手邊。而拿破侖雙手高舉著黃金月桂葉冠,作勢要戴在自己的頭上,這個角度,這個時間,金色的月桂冠看起來就像是天使、聖人頭上的光環。
後方站著一臉無奈和愁苦的教宗冕下——庇護七世,他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做唉聲歎氣狀,比起如同聖人、天使般的渾(shēn)貴氣的拿破侖,以及不卑不亢,卻一臉真誠、躬謙的路易十六,這位教宗冕下徹底淪為了背景板,他的衣服著色以及明暗都顯得是個“次要人物”,完全及不上這場加冕典禮的那兩位“明星”。
而人群則歡呼雀躍,喜笑顏開,不複原作中的肅穆、刻板,人人臉上都是喜色,瘋狂的鼓著掌。也許在天空中還可以加上飛翔的小天使和飄舞的彩帶?
在這個世界,這幅名畫被賦予了新的曆史意義——象征著大革命的(y)霾一掃而空,法蘭西人民再次團結在一起,團結在法蘭西帝國的三色旗下,團結在拿破侖一世皇帝的領導下。
同時,這幅名畫,也昭示了教權淩駕於君權時代的徹底終結,自此教宗正式退出曆史舞台,再也無力幹涉歐陸各國的繼承問題。
而我們的庇護七世,將被釘在教廷曆史的恥辱柱上,以“最失敗教宗”的稱號被人們所銘記、調侃。其實他早該料到這一點的,在他當初在意大利用錢收買拿破侖的時候,他就該意識到自己會有這一天的!
想來,此時他的心中大概是在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點死吧~公平的說,他不算是最糟糕的教宗,曆代教宗之中,比他糟糕的大有人在。但很不幸的,他就是撞上了這個倒黴的時代。以至於像是路易十六一樣,淪為了曆史車輪下的犧牲品。。
聊以慰藉的是,這幅鴻篇巨製有著上百個人物,故而,他在這幅作品中隻能占據一小塊位置。也不可能給他的表(qg)一個大號的特寫,他隻好祈禱,希望後世的人在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將注意力集中在顯眼的拿破侖、路易十六(shēn)上,下意識的忽略自己吧~
在拿破侖戴上黃金月桂葉冠的那一刹那。路易十六領先單膝下跪,高喊道“法蘭西帝國萬歲!拿破侖一世萬歲!”而巴黎聖母院中的滾滾人流立刻如同多尼諾骨牌般紛紛下跪,向這位法蘭西帝國的新統治者見禮,嘹亮而整齊的喊聲直衝雲霄,震得整座大廳都在微微發顫,仿佛是在向這世人宣告——征服者拿破侖大帝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