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拿破侖眼中的金字塔
大金塔戰役可謂是拿破侖埃及征途中最重要的一次戰役,它不僅僅敲響了醉生夢死的馬穆魯克們的喪鍾,也向整個東方世界宣告了凱撒和亞曆山大大帝的繼業者——征服者拿破侖的到來。
值得一提的是,韓幸由於這一次大戰中的傑出表現,在論功行賞中成功升任了準將,這個軍銜在天朝被稱之為大校,不說實話,準將這個名字光是聽起來就比大校強多了不是?至少和將沾個邊啊!
由於阿裏的運籌帷幄,幾乎所有的埃及馬穆魯克在這次戰役中被一網打盡,當時的戰場可謂是雄偉壯觀,浩如煙海,黑壓壓如同烏雲般望不到邊際的馬穆魯克大軍就這樣掉轉馬頭,四散奔逃,彼時他們意氣風發,橫刀立馬,誓要將法軍撕成碎片;此時他們卻丟盔卸甲,抱頭鼠竄,卻終究難以逃過謝蓋爾那兩萬人以及法軍六千多騎兵的聯手追擊。
可以說,如今拿破侖還需要做的事(qg)就是對埃及各地的殘餘勢力進行招撫,經過大金字塔戰役,拿破侖的名字已經成功在埃及打響,如今他需要的就是利用這一戰帶來的威懾力,和那些殘餘勢力進行談判,榨取他們的最後價值。
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qg),要知道,雖然拿破侖曾經打算在埃及建立一個法國的殖民地,並以此為跳板打通東西方海上貿易通路,甚至借此進軍印度,奪走英皇王冠上最明亮的寶石,從根本上摧毀偉大的大不列顛帝國。
他甚至帶上了一船的學者,足足數百人!(這些學者被士兵們戲稱為“騾子”,這其實是一個非常貼切的比喻。首先,因為他們手無縛雞之力,所以他們通常和騾馬一起被保護在部隊中間。其次,搞學問的人,說好聽點叫有毅力,通俗點就叫倔,這一點,真的很像騾子來著~)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皇家海軍的封鎖導致拿破侖如今和法國可以說是徹底斷了聯係,移民隊根本不可能抵達埃及。他的宏偉藍圖就這樣胎死腹中了!
這迫使拿破侖改變了自己的方針,他的糧食、補給,都需要就地解決,法國政府將無法為他提供絲毫的幫助,他不得不求助於這些埃及本地的統治者,通過和他們合作,達成同盟,來獲得自己想要的糧食、補給,而且必須是穩定的長期供應,而是不是搶一波完事。如今的拿破侖,占據著亞曆山大港和開羅城,儼然就是埃及的“新任哈裏發”啊!
謝蓋爾成功的接任了已死的勒穆德的大首領頭銜,成為了守陵衛隊勢力的主宰,不出所料,他恐怕會將這個頭銜世襲下去。不過守陵衛隊原本的五萬大軍,在大金字塔會戰中折損過半,所以這個大頭領基本也就是個空頭支票。非要說有什麽好處,那就是除了阿裏的地盤,整個守陵衛隊過去的地盤,都是他一個人的了!手握一萬五千大軍的他,收拾那些留守的蝦兵蟹將,還不是輕而易舉?
雖然謝蓋爾和勒穆德之間的恩怨(qg)仇有很大一部分是韓幸瞎編的,但是他兩不對付這一點還真是沒猜錯!而阿裏也將計就計,用新任大首領這個大餅徹底(tào)住了謝蓋爾。
阿裏威(bi)利(you),雙管齊下,這才將他拿捏在自己手中。畢竟,什麽勞什子的大首領對於他這個輪回者來說不過是可笑的虛銜罷了!阿裏還承諾自己離開後,自己的地盤也全部給他,並且放他家人,給他“三屍腦神丹”的解藥,謝蓋爾本就是個心狠手黑的梟雄人物,他和勒穆德也早有齷齪,自然不會拒絕送上門的好機會咯!
當然,非要說這一波(cāo)作有什麽問題,那就是萬一這個謝蓋爾成了氣候,翅膀硬了,難免會擺脫阿裏的掌控。不過短時間內,他還需要將守陵衛隊的廣闊領地消化掉,這就需要數月的時間;即使他完成了梳理、消化的步驟,有拿破侖這個“天主教哈裏發”坐鎮,他也翻不出什麽大浪頭來!四萬大軍都讓拿破侖在大金字塔會戰廢了,何況是區區兩萬人啊!
拿破侖這位新任埃及哈裏發顯然公務繁忙,有鑒於埃及最高統治者的寶座已經空缺了很多年,積壓下來的事(qg)多得嚇人!他仿佛是一名新到任的“縣太爺”,莫名其妙的就冒出了一大堆雞毛蒜皮的破事要他親自處理。
那些當初因為勢力較小,於是被欺負了之後不敢吭聲的人,如今把拿破侖當成了他們的救星、“青天大老爺”,為了一口水井、一塊土地、待定的邊界、甚至一頭越界山羊的歸屬問題這種令人啼笑皆非的事(qg),全都一股腦鬧到了拿破侖的麵前。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不是嗎?然而事實就是如此,沙漠上的生活本就無比的艱苦,資源匱乏,即使是一小塊可以用來牧羊的綠洲,也是沙漠民族眼中寶貴的財富。埃及真正富庶的隻有尼羅河流域,那些位於無垠荒漠中的部落,過的苦哈哈生活在數千年來幾乎沒有發生過任何改變。
所以,客觀來說,埃及的馬穆魯克們稱之為封建領主是不對的,他們根本就不是西歐地區那種住在城堡裏,衣著光鮮亮麗的貴族老爺;他們不過是一群遊牧民族的酋長,雖然他們有很多種稱呼,比如靠近中東地區的首領受土耳其影響,通常叫做“帕夏”(意為總督、將軍,一種尊稱,類似英國的勳爵lord),而靠近埃及這邊的大多遵循古禮叫做首領、酋長、謝赫,但實際上,他們之間的實力根本無法用傳統的西歐封建等級製度來衡量。
拿破侖的出現,仿佛是打破埃及世界的一道驚雷,電光劃過蒼穹,對於原本的統治者們來說無疑不是晴天霹靂,但對於那些(shēn)處弱勢,於黑暗中期盼黎明曙光降臨的小部落首領來說,無疑就是救命稻草,指路明燈。
而拿破侖也樂於過一把國王陛下的癮,他有意在埃及進行鋤強扶弱,扶持弱勢力以建立自己的王朝。坦白說,在這一刻,拿破侖的確產生了自立為王的打算,如果他可以紮根埃及,甚至借此將整個中東攬入自己的懷中,完成凱撒、亞曆山大大帝未完成的事業,他又何必繼續做法國的小小方麵軍司令哪?在這段時間,他是真心想要在埃及落地生根的。
在經過了數天的梳理和處理請願之後,拿破侖終於不需要再去處理那些讓他一個腦袋比兩個大的雞毛蒜皮小事,不得不說在處理事務的方麵,拿破侖的確很有一(tào),他能讓雙方都滿意而歸,並對他感激涕零。
比如那頭越界山羊的問題,拿破侖就選擇了將山羊歸還給他的原主人,然後自己掏腰包補償了另一方,皆大歡喜!區區一件小事,幾十個金幣,拿破侖就成功收買了人心。這些地方上雞毛蒜皮的爭議,對於不諳政事者來說是一種考驗,對拿破侖這樣手腕靈活的政治家來說,簡直是一種饋贈,簡直就是一大波聲望包啊!
那麽,問題來了!要想在中東地區混得開,融入中東的圈子,最好的辦法是什麽哪?
當然是文化和宗教咯!中東地區是一個防守嚴密的小社會,排他(xg)極強,如果我們的征服者拿破侖無法讓自己融入這個圈子,他就永遠隻是一個外來戶。一個外來戶是無法站住腳跟的!
而想要最快融入中東社會,最佳辦法就是從宗教下手。
(shēn)為一名宗教實用主義者,拿破侖對於宗教的看法前文早就提到過,宗教在他看來僅僅是統治的工具,而如今他要善用這一工具,讓自己徹底融入到埃及當地去。
他開始搞起了宗教哲學,“古蘭經是和聖經擁有同等地位的宗教典籍”,他就是這樣對那些帕夏、酋長們說的,這樣的鬼話也隻有這位征服者能胡謅的出來吧!不知道那位羅馬的聖父在聽到他這一番異端般的言論後,會不會產生把他“親(ài)的兒子”掐死的衝動哪?
拿破侖甚至玩起了三位一體的把戲,聲稱“穆罕默德和耶穌都是來自於上帝的偉大先知,他們侍奉的是同一人,安拉和上帝本是一體!”
其實這個說法並非沒有根據,教和基督教很大程度上都是脫胎於猶太人的古希伯萊神明,也就是舊約中的耶和華。這也是為什麽巴勒斯坦和以色列至今還在圍繞耶穌撒冷的歸屬問題扯皮條的原因。致於猶太人,耶路撒冷是他們建立的,上帝的信仰也是他們首創的。
因此,莫種意義上來說,基督教和教其實是一家人,數千年來的打打殺殺壓根就是誤會,應該團結友好一家親,致於聖戰?聖戰的鍋當然是甩給那位遠在羅馬的聖父和他的前任們背咯!拿破侖還真是個帶孝子嘞!
夜晚的開羅,燈火通明的宮(diàn)中。
此時正值五月,剛剛入夏,埃及的夜晚滿是詩(qg)畫意,微風吹拂著紫色的薄紗窗簾,涼風驅走了白(ri)殘留的酷(rè)暑氣,讓(o)露在外的肌膚感到一絲絲的涼意。
拿破侖換上了一(shēn)充滿了當地風格的長袍,用一雙希臘式涼鞋代替了那悶(rè)的皮靴,站在這座宮(diàn)的露台上,眺望著遠處地平線盡頭,矗立在棕色絲帶般的尼羅河畔,沐浴在月光下的金字塔群。而韓幸也基本如出一轍,這就叫入鄉隨俗吧!至少他們不需要把自己用布包成木乃伊。
“穿著這(shēn)衣服,看著眼前的場景,讓我有一種(shēn)處古希臘、古羅馬時代的錯覺,我想,兩千年前,凱撒也曾經在此觀賞過這副美景吧?”拿破侖站在露台邊,沐浴在(ru)白色月光中,他輕撫著希臘風的砂石圍欄,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粗糙手感,帶著點凝重道。
“我覺得不太可能,我並不記得凱撒有在開羅進行過長時間停留!這裏是古埃及王室的駐地,但是在凱撒的時代,古埃及的經濟和政治中心已經隨著托勒密王朝遷移到了亞曆山大港。不過金字塔這麽大個,這麽顯眼,凱撒多半不會錯過吧!”韓幸撫著下巴思索了一番,搖頭道。
“你是對的!不過這也許說明,我做到了連凱撒都沒做到的事(qg)不是嗎?啊,金字塔!漢歇爾,你覺得金字塔是什麽?”拿破侖笑了笑,將目光投向了那傲立在天地間,讓人很難不注意的金字塔,然後扭過頭問韓幸道。
“雄偉的奇觀,曆史悠久的文明古跡····”韓幸不確定的猜測道。
“不,拋開一切,金字塔隻是墳墓罷了,充其量不過是高大一點的墳墓!”拿破侖微笑著搖了搖頭道。
“多謝你的提醒,我覺得有點冷!”韓幸搓了搓手道,宏偉的金字塔很少讓人想起它的本質乃是陵墓。經拿破侖這一提醒,韓幸才意識到,自己豈不是等於在月白風清的夜晚,盯著幾個墳頭發呆了一個小時嗎?想想都覺得背脊發涼!
“那些古埃及的法老以為他們可以靠著雄偉的陵墓,讓自己在死後依然受到萬人敬仰,讓自己的名字為後世之人所銘記,但他們錯了!告訴我,你記得那幾座金字塔的主人叫什麽名字嗎?”拿破侖有些輕蔑的笑著,指著遠處的金字塔道。
韓幸幾乎無言以對,除了胡夫、圖坦卡蒙、拉美西斯二世、埃及豔後,這樣的古埃及名人法老,其他人他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而胡夫就是那座最高達的金字塔的主人,但關於他的信息,韓幸知之甚少,“一個古埃及的強老”,這就是全部的信息了。
“看吧?金字塔絕對是我見過最沒有意義的奇觀,耗盡全國之力修建一座墳墓?嗬嗬~凱撒並沒有宏偉的陵墓,事實上,他是被火葬的,這是羅馬的習俗。可他的名字不還是在數千年來膾炙人口嗎?”
“偉大的建築也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湮滅在曆史的長河中,可是真正偉大的功業卻會永遠會被口口相傳!金字塔是古埃及法老們的恥辱柱,後世的統治者們應該引以為戒,坐擁上下埃及的財富,卻隻知驕奢(y)逸,大興土木,其結果隻會是自取滅亡!驕傲、自滿者能留下的僅僅是一個無名的孤墳!”
這就是拿破侖務實主義精神的集中體現了,而韓幸幾乎被拿破侖這一波言論給震驚了,“老哥牛(bi)啊,看個風景還能看出人生哲學來,不愧是我拿皇啊!”
“簡而言之,奇觀誤國,哈~”韓幸打趣道。
“是這個道理!晚上的沙漠可真冷~阿嚏~”拿破侖打了個噴嚏,連忙一甩長袍,轉(shēn)快步離開了露台。
“喂~你等等我啊!”拿破侖一走,周圍的空氣變得更加清冷了,四周呈現一片詭異的寂靜,韓幸連忙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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