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馬穆魯克的真·自殺式衝鋒
“你是說,這群王八蛋毀了我朝思暮想的亞曆山大港?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拆古希臘、古羅馬時代遺留下來的古典建築!”拿破侖仿佛一隻被惹毛的凶獸,他用充血的眼睛,咬牙切齒的瞪著亞曆山大港中裹著白衣的本地居民道。他的右手狠狠的攥著那本書,以至於上麵已經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
他當然有資格憤怒,這是一個成年人的夢想碎裂的聲音,自從他少年時看到書上描繪的亞曆山大港,他就朝思暮想的想要來到這個亞曆山大和凱撒曾經駐足過的地方,他的一生都在為此而努力著。而當他來到這裏,看到的卻是一片令人失望的不毛之地。不客氣的說,亞曆山大港之於拿破侖,就像耶路撒冷之於基督徒,對於宗教實用主義的拿破侖來說,亞曆山大就是他的聖城啊!
“誰說這世上沒有報應的?拿破侖簡直就是自然之怒!這些亞曆山大居民即將為他們祖祖輩輩千年來對自然環境和曆史文物的無(qg)破壞買單!請(yun)許我為他們默哀三分鍾!”韓幸心中想道。
在拿破侖的率領下,運兵船上的步兵開始在距離亞曆山大數千米外的沙灘上登陸,而東方號和地中海艦隊的所有炮艦開始將側舷對準亞曆山大的方向,隨時準備開火策應。
意料之外,(qg)理之中的是——城中的馬穆魯克選擇集結起來出城應戰!
說它是意料之外,因為己方火槍大炮,還有戰艦火力支援,選擇出城迎戰壓根就是找死行為!當初拿破侖都不敢在皇家海軍坐鎮土倫灣的(qg)況下貿然從沿海地區進攻土倫城,生怕會被皇家海軍的艦炮轟成渣渣。未料到眼前的這些馬穆魯克居然如此勇敢,亦或者說天真!
說它(qg)理之中是因為,騎兵本就不適合守城,作為高速機動單位,放棄自己的機動優勢,待在狹窄、(bi)仄的城中作戰,這顯然是腦子有坑才會做的傻子行為!任何一個明智的騎兵指揮官都會選擇出城打遊擊,但凡有點戰術頭腦的人都知道,孤城不可守,要想以寡擊眾,就得運用好騎兵的機動(xg),趁著對方腦袋剛剛探進城門洞,部隊鋪不開的時候,冷不丁的從後麵給他狠狠的抽冷子來一下!
不過,有艦炮的封鎖,這種戰術根本就行不通,光是東方號側舷就有五十門火炮,其餘大小戰艦幾十艘,至少能湊出數百門火炮,光是(shè)出去的炮彈就可以稱得上是鋪天蓋地,堆積起來足以壘成一座小山,將這群馬穆魯克給活埋了!
不過事實證明,馬穆魯克的頭子並不是傻子,他選擇了從南麵出城,直奔那層層疊疊如重巒疊嶂的綿延沙丘而去,隔著中間的亞曆山大城區,位於北麵海洋上的法軍艦隊確實打不著他們!
“這些家夥看起來好眼熟!”韓幸看著那些將自己的腦袋嚴嚴實實的包裹在白衣裏,手中提著彎刀,馬鞍上掛著火槍,騎著棕黃、棕紅色戰馬,高昂著頭顱的驕子,總覺得說不出的眼熟。
忽然,韓幸腦中靈光一閃,他一拍手道“我想起來了!這幫混蛋不就是當初在尼羅河上劫道的主嗎?”韓幸依稀記得當初在尼羅河上,奔狼號和雄鹿號被他們團團包圍,自己腦袋還被他們幾千條槍指著的恐懼。
“天道好輪回啊!這次輪到我報仇了!”韓幸摩拳擦掌道,如今拿破侖的遠征艦隊可是有著數百門堪稱國之利器的火炮啊!看咱們誰玩誰!
“你和他們有仇?”拿破侖本來正緊閉著眼睛,似乎是在享受著海風拂麵的涼意,聽著浪花拍打海岸的潮聲,幻想自己是在一條古色古香的埃及船上,正在劈波斬浪駛向自己想象中的亞曆山大而去。聽到韓幸的話,他的眼睛噌的一下就彈開了。
“我曾經到埃及旅行,遇上這些家夥劫道,你是不知道,當時······”未等韓幸說完,拿破侖就打斷了他,“看來這些家夥不但是是寄生在埃及,腐蝕古文明的蛀蟲,破壞文物的可恥盜墓者,還是一群坐擁寶山而不自知的白癡嘞!”拿破侖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些盤踞亞曆山大的馬穆魯克的厭惡,他們褻瀆了他心目中的聖地,光是這一條,他們在拿破侖心中已經被宣判了死刑!
似乎是察覺到韓幸眼中的困惑,拿破侖解釋道“誠然,大航海時代的到來的確導致地中海貿易區一蹶不振,可是即使如此,亞曆山大優越的地理位置導致它還是可以作為中東地區的貿易樞紐而存在,作為埃及地區和地中海周邊國家互通有無的門戶!這些白癡卻打劫過路的旅人、客商,這豈不是飲鴆(zhen,第四聲)止渴,挖(rou)充饑嗎?”
當韓幸和拿破侖閑聊的時候,法軍登陸部隊已經完成了布陣,足足上萬人分成了八個步兵團,兩個騎兵團在繆拉的率領下拱衛著右翼。左翼的數十門陸戰火炮已經準備就緒,占據了一座數米高的沙丘,一個步兵團分成兩半,在一左一右拱衛著炮兵陣地。
消失在茫茫沙丘中的馬穆魯克騎兵終於出現了,原來他們迂回了一圈,試圖靠著沙丘的遮掩,繞到亞曆山大港的西南方,試圖對登陸部隊的右翼發動突襲,可是他們忘了一個問題,這裏是沙漠!足足數千騎兵奔騰而過,揚起的沙塵足足飄起到數米高,他們的一舉一動根本難逃拿破侖的法眼!
更何況,擺在他們麵前的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所處的沙丘距離法軍的陣地還有近500米的距離,這段距離中,他們將徹底暴露在法軍的槍林彈雨之下!而法軍已經及時的轉換陣型,除了火炮陣地,整個部隊都朝著左後方退了幾百米,為這些馬穆魯克留出了足夠的“表演空間”。
所以當這些穿著飄逸的白色長袍,騎著強壯的戰馬,揮舞著手中反(shè)著耀眼光芒的雪亮彎刀,口中用含混不清的阿拉伯語嘶吼著,艱難的翻過沙丘,他們就見到了眼前這令人目瞪口地啊的的一幕
成群結隊的法蘭西士兵排成一行行一列列的,他們穿著藍白革命軍軍裝,腦袋上戴著裝飾有紅、綠色絨球的黑色高筒帽,手中端著上好了刺刀和子彈的滑膛槍,正眼巴巴的盯著他們,一幅嚴陣以待的樣子。
韓幸是不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畢竟他們隔得太遠了,不過即使是看他們眼上那閃爍著錯愕的目光,韓幸也能猜到他們內心的想法,“哎呀我去,這麽多人啊!”“我是誰?我在哪?我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這是自殺啊!我還想再活五百年!”“我的腦袋和子彈比起來,貌似是子彈硬誒~”“臥槽,快跑!”
可惜他們為了達到威懾敵人以及強化衝鋒威力的效果,選擇翻過沙丘俯衝下來(有點類似俯衝轟炸機的戰術,先拔高再俯衝),結果就是(shēn)處前方的人產生了退意,可惜(shēn)處後方的人對此渾然不覺,還在大喊著口號,揮舞著彎刀打算大玩特玩玩騎砍遊戲!再加上戰馬受慣(xg)驅使,開始疾馳起來,那些(shēn)處前方的人隻好被後麵的人裹挾著發起了這次“真·自殺式衝鋒”!他們這下算是體驗到什麽叫做“騎虎難下”了!
“嘭~嘭嘭~嘭~”迎接他們的是法軍以排為單位的齊(shè),在彌漫硝煙的掩蓋下,槍口閃爍著火光。一發發子彈自槍口脫膛而出,帶著破空的尖嘯聲飛向正處於下坡狀態策馬衝鋒的白衣馬穆魯克騎兵。
一瞬間,人仰馬翻,馬穆魯克的衝鋒隊列仿佛是撞上了礁石的浪頭,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坍縮下去。鮮血染紅了馬穆魯克的白袍,戰馬哀鳴著噗通倒地,鋒利的彎刀無力的跌落在了沙地上,它們依舊雪亮,幾滴鮮血緩緩滴落其上,襯托得它們如鏡麵般的刀(shēn)顯得格外明豔。但這次,這些鮮血卻不是來自於它們的敵人,而是它們自己的主人!
它們終究隻是冰冷無(qg)的兵器,即使再鋒利,離開了使用者,它們也隻是跌落在沙地上的一塊廢鐵,等待他們的命運和那些被時間吞噬掩埋的古跡別無二致!這次不會再有人將它們拾起,因為它們的主人也已經加入了它們的行列,和他們一樣躺倒在被陽光烘烤的發燙的沙地上。也許他的手腳還在無意識的抽搐,甚至雜亂無章的抓摸著,但除了一把又一把仿佛無窮無盡般的黃沙,他什麽也不會得到!
騎兵的時代已經成為過去式,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騎兵將會以某種未知的形式重生——單兵高速機動載具,就像曾經被淘汰,但卻再次回到戰場的戰車(坦克、裝甲車)一樣!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單兵高速機動載具要比戰車更靈活,也更節省材料,最典型的就是鋼鐵俠的盔甲,如果再加上護盾,在遙遠的未來,騎兵也許會以這種形式複活也未知哩!
但不是今天,也不會是明天,甚至可能不是有生之年!即使成功製造出了單兵高速機動載具,要想實現規模化普及,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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