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炮擊土倫灣
布倫海角位於土倫的東南麵,法郎山脈腳下,乃是法郎山脈延伸至海濱的一角。它是一塊突兀的小高地,毗鄰土倫灣,扼守著整個土倫東部通往布呂奈平原的門戶地帶。而那座布倫壘就坐落在這座小高地上!
這也是那位卡爾托將軍對於自己這個聰明的“一石三鳥”計策最主要的信心來源,隻要拿下布倫海角,就能完成和偏師拉波普師6000餘人的匯合,進一步整合法軍的實力,對土倫叛軍構成威脅。
可是這個“聰明”點子貌似忽略了一個重大問題!那就是,法軍該如何在法郎炮台和土倫城守軍的眼皮子底下,繞過大半個土倫城前往布倫海角哪?
而這個問題顯然不在我們的畫家將軍眼裏,或者說,他從來沒考慮過這一點,他隻是將這個問題甩鍋給了拿破侖!
所以拿破侖和韓幸就不得不著手解決這個問題,而他們能想到的唯一可行方案就是趁著夜色和樹林的遮掩偷偷摸過去。這也正是他們在做的事!
“我說拿破侖,你真的確定土倫城中的守軍和法郎炮台不會發現我們嗎?”在夜色中,一個唇邊留著一圈胡渣,將黑色長發挽在腦後梳成鬆散馬尾,頭戴黑色三角帽,有著一雙明亮的黑色眼睛,眼神中閃爍著寒光的的三十多歲成熟男人騎在馬上,小心翼翼的將嘴上銜得木棍取下來,狐疑的用目光打量著四周,小聲對(shēn)邊那個橫戴著船形帽的(shēn)影道。顯然,這是我們的主角韓幸。
“放心,如果他們發現了我們,我們就不會有機會走到這裏了!早在剛才的平原中他們就該發現我們了!”那個橫戴著船形帽的(shēn)影將風衣裹緊了一點,打了個哈欠道,自然是拿破侖。
“安心點,我們大概要到天明才能到那裏!你也先睡會兒吧!”拿破侖拍了拍韓幸的背安慰道。
“對了,別再叼著那蠢東西了!雖然那的確是能夠讓人不會發出聲音,可是你還能叼上一晚上不成?瞧瞧你,叼著這玩意,連口水都流出來了!”拿破侖指著韓幸手裏那根小木棍,嫌棄的說道。
“這不叫叼,叫銜!銜,懂嗎?這也不是木棍,叫做枚!”韓幸試圖向拿破侖解釋自己手中東西的作用和名稱,可惜我們的拿破侖先生已經眯起了眼睛。
在馬上是不能睡覺的,至少不能睡死,不然一頭栽下去,那可是會要命的!(還真有墜馬而死的人~驚····)所以其實所謂的睡覺也就是閉上眼睛小息一會兒而已。
此時已經入秋了,正是上一次韓幸離開巴黎,前往倫敦已經過去了一年,他在這個世界已經待了足足一年了!這一年的時間,一想到自己居然從中尉混到了少尉,越混越回去了,韓幸不(j)一陣苦笑。
蕭索的秋風穿過韓幸軍裝的縫隙帶來一絲絲寒意,微風中傳來幾聲蟲兒的哀鳴,仿佛在述說著夏(ri)並未走遠。幾片從樹杈上盤旋著翩翩落下的黃葉,卻預示著秋天已經到來。黃葉在明亮的月光下仿佛是舞台上的芭蕾舞娘,扭動著曼妙的(shēn)姿,伴著那幾聲蟲鳴譜寫了一曲夏(ri)的挽歌。
誠如拿破侖所言,他們的旅程很順利,也許是(ri)漸清冷的夜晚所至,也許是森林遮掩的功勞,他們在黎明時分成功順利抵達了布倫海角。
照理說,他們不需要花費這麽多時間,可是火炮在森林中行動不便,這些本就笨重的大家夥,在樹林的阻擋下行動有如龜速,這才是花去他們將近一整個夜晚的罪魁禍首。
“開火!”一到地方,拿破侖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就噌的一下彈開了,他神采奕奕的布置好了炮兵陣地,占據了北麵的高地,背靠法郎山脈,居高臨下。隨著他一聲令下,數十門火炮開始了咆哮。
眼前的布倫壘之所以稱之為壘就是因為其規格還達不到堡的水準,不過是一座土木結構的防禦工事罷了!其中的守軍也不過區區數百人,在第一輪炮擊中,整個麵對北麵的圍牆就轟然倒塌,其中的守軍更是傷亡慘重,畢竟這個時間點,他們還在睡覺哩!
“衝鋒!為了自由!為了法蘭西共和國!為了捍衛革命的勝利果實!”顯然,光靠炮兵是拿不下布倫壘的,所以卡爾托將軍還給拿破侖分了足足4000人的輔助部隊,其中還有500騎兵。隨著拿破侖簡短的戰前動員,看到布倫壘的圍牆被攻破的步兵們士氣大振,立刻端著上了刺刀的滑膛槍衝了上去。
毫無疑問的,法軍以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代價拿下了布倫壘,占領了布倫海角,而這隻是拿破侖計劃的第一步而已!真正的重頭戲乃是將火炮架設到布倫壘上,開始對土倫灣中的英國海軍進行炮擊。
“瞧瞧,那些英國佬對此還一無所知哪!他們的船就這樣靜靜的停靠在岸邊,根本毫無防備!”拿破侖一臉喜色的指著沐浴在照樣中,降下了風帆,靜靜停靠在土倫灣中的一眾英軍艦船道。
“拿破侖,他們的數量可真不少!你不擔心他們會在一開始的錯愕之後開火還擊嗎?”韓幸從拿破侖手裏接過望遠鏡,看著遠處密密麻麻布滿了港口的一艘艘艦船,惴惴不安道。
其中不乏傳說中的主力戰艦,側舷的炮口多的像是馬蜂窩一樣,一排排,一個個,裏麵伸出的一個個黑洞洞炮口,讓韓幸心中發毛。光是粗略點一下,這艘船光是一舷就有幾十門火炮,己方這幾十門炮跟它一比簡直是小意思啊!
“別擔心,首先,如今正是清晨,敵方恐怕還在睡覺,這裏距離土倫城和土倫灣還有一段距離,剛才的炮聲他們怕是傳不到他們耳朵裏。其次,土倫灣的確是上好的深水港,可是終究空間狹小,笨重的艦船要想反應過來需要不少的時間!甚至可能因為空間不足,根本無法將側舷對準我們!最後,所有停泊的船隻都是需要下錨的,他們動員水手和收起船錨,升起船帆的時間至少足夠咱們開火三次有餘了!”拿破侖指著那一艘最大的艦船,對韓幸耐心的江街道。
“所以說,他們船多對我們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了?”韓幸詫異的問道。
“沒錯!要是他們隻有三五艘船,我反而不敢炮擊他們來著,因為隻要他們反應過來,我們就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下場!可是他們如今擠得水泄不通,反而為咱們提供了有利條件!甚至火炮都不用擔心會落空!”拿破侖指著土倫灣中的大小英軍軍艦,得意洋洋的道。
大約花了十幾分鍾,數十門大炮才終於就位了!隨著炮聲響起,一發發炮彈脫膛而出,朝著那些體量巨大的大家夥呼嘯而去,那些巨大,目標明顯的英軍軍艦就這樣被不知從何而來的炮彈擊中,一瞬間木屑飛濺,原本用木漆漆得發亮的船尾上忽然之間就多了無數個孔洞,有一艘船甚至直接起火了!
韓幸遠遠的可以看到那艘艦船上的紅衣英軍水兵們正打著赤膊,用沾了水的上衣試圖撲滅火焰,亦或者手忙腳亂的用木桶打著水,可惜隻是杯水車薪的徒勞罷了!然而未等他們完後滅火工作,法軍的第二波炮擊已經接踵而至,高速旋轉的實心彈在甲板和船帆上留下了一個個破洞,甚至有幾個倒黴的水手被炮彈擊中,一瞬間,遠方綻放出一朵朵血花,仿佛是曇花般轉瞬即逝,被擊中者在一瞬間化作一灘殘肢碎(rou),幾乎所有的炮彈都準確無誤的落在了敵艦上。
而那艘本就已經著火的三桅杆戰船更是因為這一波炮擊直接產生了劇烈的爆炸,先是各個局部區塊的產生小規模爆炸,上麵的水兵連忙跳入大海。幾乎就在他們離開甲板的那一刹那,一陣火光衝天而起,整艘船都被熊熊烈焰所吞噬,爆炸產生的火焰直直竄升到十幾米高,整個甲板都被爆炸的威力徹底掀開,滾滾濃煙升騰而起,船(shēn)幾乎被燒成了空殼,而且還在持續進行著劈裏啪啦的小規模殉爆。
火勢甚至還蔓延到了周圍幾個無辜的“小夥伴”(shēn)上,幾個著火的火藥桶因為爆炸而被“發(shè)”出去,在半空或者落在其他船的甲板上咕嚕咕嚕滾了幾秒後同樣發生了爆炸,堪稱“定時炸彈”。燃燒的桅杆帶著無力的悲鳴重重的砸在邊上的一艘蓋倫帆船的船帆上,直接將之給引燃了。
“這簡直比看煙花還過癮啊!可惜現在是白天!要是夜晚,這場景不知道該有多火爆!就算是斥巨資拍攝的好萊塢大片也拍不出這麽真實的爆炸和火災啊!”韓幸一臉癡迷的看著遠處的正在燃燒以及爆炸的英軍戰艦,不(j)咂舌道。
那艘最大的戰艦受到了“重點照顧”,顯然,即使是普通的炮手也意識到它是威脅最大,目標最大的敵人,所以將近三分之一的炮火是衝著它去的,這艘巨大的重型戰艦絕對稱得上是主力,光是一輪炮擊,效果恐怕就比拿破侖(shēn)邊這幾十門炮(shè)上兩輪強上不知多少。
可是有鑒於左右都被己方戰艦所阻礙,外加船帆幾乎被法軍的炮彈撕扯成破布條,這個龐然大物被友軍夾在中間動彈不得。
這就是(shēn)為一條大船的悲哀了,體積大意味著目標大,雖然可搭載更多的貨物,擁有更強的火力,可是也代表著0閃避的悲劇,如今隻有挨炮擊的份。到目前為止,可以說,法軍占盡了優勢。
但是幸運女神的眷顧也到此為止了,英國海軍開始陸續收錨、升帆,駛入廣闊大海以擺脫這種被動的局麵,麵對移動靶,拿破侖手下炮手訓練不足的缺點立刻顯露無疑,第三輪炮擊收效甚微。
最終,除了幾艘著火的戰艦因搶救無效宣告“死亡”之外,大多數英軍戰艦都逃過了一劫。
“別開火了!”拿破侖對著還打算繼續開火的炮兵們下令道。“他們已經駛出了我們的(shè)擊範圍!”
“是風向,該死,風向對他們有利!”拿破侖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海風吹拂的方向,然後恨恨的握拳揮舞著道。
“而且這個地方離他們太遠了!如果是在西麵的馬爾格雷夫堡壘,我完全有把握把那個大家夥給留下!”拿破侖指著隔海相望的馬爾格雷夫壘高地,無奈的看著英國海軍遠去的背影,滿臉不甘道。
“至少他們沒有發現我們!”韓幸看著遠處已經駛離土倫灣,隻留下一片模糊帆影的英國海軍喃喃道。
“他們也許沒有,但是已經有人發現我們了!”拿破侖苦笑著指了指土倫的方向,一股紅色的潮水正沿著海岸線朝著己方湧來,微風中隱隱傳來由鏗鏘有力的鼓聲和清脆悅耳的笛聲組成的《擲彈兵進行曲》那獨有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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