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塑料味的同鄉情
“士兵,我是來自馬賽的波拿巴上尉,奉命運輸一批彈藥給卡爾托將軍!”拿破侖上前行了個軍禮,對一個看上去像是個小軍官樣子的小胡子道。
這個小胡子軍官看上去(qg)況非常糟糕,他臉上一層厚厚的灰塵,(sāo)包的羽毛帽子歪戴著,上麵還有一層厚厚的塵土,隨著他腦袋無意識的搖晃正在一點點稀稀拉拉的往下掉,其中一些順著他的大鼻子落在他的胡子上,可他卻視而不見。
他的聽力似乎受到了損傷,要不就是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導致他反應慢半拍,過了半響他才失神落魄的說道“卡爾托將軍的指揮部在前方的第二個路口左轉,那裏是本地過去的鎮長官邸,很好辨認的!”接著他又頹然的一(pi)股坐在地上,將腦袋埋在懷裏,摩挲著一個十字型沉默了起來。
“他怎麽了?”韓幸有點詫異的問道,這家夥看上去(shēn)材魁梧,並不像是內心脆弱之人啊!
“這就是戰爭!能將一個堅強的壯漢摧殘的形銷骨立,也許他失去了某個重要的朋友、親人吧!”拿破侖歎了口氣,蹲下來默默拍了拍那個小胡子軍官的背,給了他一個擁抱。
“這就是我們能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走吧!”拿破侖拍了派(shēn)上沾染的塵埃,帶著點無奈,笑了笑對韓幸招呼道。
鎮長官邸的確很好找,因為這裏幾乎是奧利烏爾城鎮現存最高的建築了!外牆由紅磚砌成,規模宏大,雖然被稱之為鎮長官邸,但是實際上還兼具了市政廳的功能,配備了會議室、宴會廳之類的功能,相當於這個小鎮的“白宮”。
在說明來意之後,韓幸和拿破侖被帶到了會議室緊閉的大門前,一個站得筆直大胡子衛兵上前敲了敲門道,“卡爾托將軍,有一位來自馬賽的波拿巴上尉有一批彈藥要和您當麵交割!”
“讓他進來!”大門被打開了,裏麵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聽起來並不怎麽威嚴,倒是和藹可親占多數。
拿破侖在前,韓幸在右後方緊跟著,在裏麵有一位留著金色長發和大胡子的中年人,穿著一(shēn)將軍的華麗軍裝,看起來仿佛是放(dàng)不羈(ài)自由的藝術家。此時他正伏在地圖桌上,聚精會神的打量著地圖,時不時的跟(shēn)邊的另一人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麽,看樣子是在商量戰術。想必這位就是卡爾托將軍吧!
他(shēn)邊的那人是一個發際線嚴重後退,眼看著就要地中海的三十多歲男人,盡管他將頭發特地往前梳,試圖掩蓋這一點,可是韓幸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這中年人有著一個大號的鷹鉤鼻,一張瘦削的臉,一雙眼窩深陷的貪婪眼睛,看起來像是個(y)險、自私的資本家。
“波拿巴上尉!”卡爾托將軍咳嗽了一下,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威嚴一點,可惜似乎並沒有什麽意義,未等他開口,他(shēn)邊那人卻是抬起頭來,一臉詫異抬頭道“波拿巴?”接著他就看到了拿破侖,於是他驚喜道“拿破侖!沒想到是你!”說著上來就給了拿破侖一個(rè)(qg)的擁抱。
“薩利切蒂,之前的事(qg)多虧了你幫忙啊!托你的福,我還升了一級,做了上尉哪!”拿破侖同樣(rè)(qg)的微笑著說道。
“原來這家夥就是那個薩利切蒂先生啊!”韓幸頓時明了,原來眼前這個看上去鷹視狼顧、一臉心機的意大利人就是薩利切蒂,拿破侖的科西嘉老鄉+前期的福星,幫了他很多忙,不過後來為了給自己脫罪,將拿破侖拋了出去當替罪羊。
當然這家夥勉強還算講義氣,在洗脫自己的罪名覺得自己安全之後,他又出手保了拿破侖出去,顯然是個糟糕的“大哥”!
“你們認識?”卡爾托看著(rè)(qg)擁抱的二人詫異的問道。
“拿破侖,你來的正好!”薩利切蒂鬆開了拿破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接著他轉(shēn)對著卡爾托將軍道“這是拿破侖,我的科西嘉同鄉,一名炮兵軍官!他在數學方麵很有天賦!我想,要不讓他暫時代替馬爾田少校擔任炮兵指揮官?”
卡爾托將軍狐疑的看著拿破侖端詳了一番,皺了皺眉毛道“他行嗎?”
薩利切蒂倒是難得的講義氣了一番,他重重拍了拍(xiong)脯道“請您放心,我可以用我的名譽為他擔保!他曾經在布裏埃納軍校接受過係統的軍事教育,後來更是進入巴黎軍官學校深造!還曾經指揮過法蘭西革命軍在科西嘉地區對抗英軍走狗的戰役,擁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具有極高的戰鬥素養!”
“這位薩利切蒂先生真是個歪曲事實,避重就輕的高手啊!不愧是政客啊!你咋不說說拿破侖上一次戰鬥以慘敗收場哪?”韓幸聽了之後想笑,居然將拿破侖的“簡曆”美化到這個地步,要知道,拿破侖領導的二次科西嘉征服戰爭,最終可都是以他灰頭土臉的帶著全家狼狽流亡法國收場。
“那好吧!既然是特派員你的同鄉,而且的確能勝任炮兵指揮官的職務,我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稍後我就去信給巴黎,讓他們下達任命文書!”卡爾托將軍裝模作樣的捋了捋胡子思索了一番,然後“艱難”的點了點頭。
這位將軍顯然不像個將軍,倒像是一個政治家,他的艱難僅僅是惺惺作態,為的是讓薩利切蒂欠他一個人(qg)。打從心底,他根本不在乎誰來擔任炮兵指揮官,他將軍務任命當做兒戲,當做是政治的籌碼。恐怕就是來一個二傻子,他也會看在薩利切蒂的麵子上,將那個傻子任命為炮兵軍官吧!
如果韓幸知道這位卡爾托將軍的真實職業,怕是會驚得下巴掉到地上去!當將軍隻是他的兼職,就連當政治家都是他的兼職,他的真正主業其實是·········畫家!!!
沒錯,他和那位德國人民的崇高元首——希特勒先生是一個職業,畫家!顯然,(shēn)處大革命時代,革命的先鋒大多都是律師,沒錯(shēn)處在國民議會中發號施令的羅伯斯庇爾和丹東、卡米耶·德穆蘭等人都是律師出(shēn)!沒辦法,第三階級的精英人士也隻有律師了!
如果律師統治著整個國家,那麽誰來當將軍哪?答案是畫家,藝術家!
別笑,這也是沒奈何,畢竟第三階級(平民)受教育程度本來就低,知識分子少,軍校和教士學校乃是貴族壟斷的,拿破侖兄弟分到的名額就是例子!
所以第三階級根本沒有像樣的軍官,而貴族又不可信,隻好挑一些革命覺悟比較高,對革命忠誠的人士濫竽充數咯!畢竟對他們來說軍隊最重要的是忠誠度,戰鬥力反而是其次的!
於是我們這位本來一文不名的三流畫家(並沒有任何傳世作品)——卡爾托先生完成了世紀(xg)的跨行就業!成為了法蘭西革命軍阿爾卑斯軍的一名光榮的師長將軍!
那位德國的希特勒同誌要是聽到了眼前這位的驚人事跡,怕是會氣的直罵“扯淡!!!”,然後抱怨自己為什麽沒有(shēn)處於大革命時期的法國,這樣他至少可以少走不少彎路!以他精湛的演講才能和狂(rè)激(qg),說不定可以直接當選最高領導人,也省得他跑到監獄裏去寫書“養望”了不是?
這位卡爾托將軍的跨行就業委實是驚人了一點,堪稱業界魔幻傳奇!不過他在軍事方麵的才能和他在繪畫、政治方麵的才能別無二致,事實證明,他不僅僅是個三流畫家,還是個三流政治家,外加三流都談不上的將軍!
如今問題談攏了,三人之間一團和氣,一臉喜色,拿破侖在不易察覺的得意微笑了一下之後,忽然睹見了(shēn)後的韓幸,於是他來到薩利切蒂的耳邊道“薩利切蒂先生,我有一個不(qg)之請,這位賽嘉德少尉是我的朋友,在我運輸彈藥前來的路上和我合作的很愉快!不知道可不可以將他留下,給我幫幫忙哪?”
本來薩利切蒂看到拿破侖又有事,眉頭微微皺了皺,一臉的不悅,可是聽到隻是這樣無關痛癢的小事,眉頭立刻舒展開來,和顏悅色道“當然沒問題!拿破侖,咱們是什麽關係?自己人!沒問題!”他像是老大哥一樣摸了摸拿破侖的腦袋道。
拿破侖的眼神一沉,不過臉上卻是擠出一個笑容,仿佛是小弟弟一樣點了點頭。拿破侖可是一個骨子裏非常傲氣的人,他之所以朋友少,就是因為他傲氣,不屑於和法國人打交道!而且拿破侖的(shēn)高委實是個硬傷,而薩利切蒂這個“摸頭殺”簡直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啊!
薩利切蒂很是滿意拿破侖的樣子,便朝著卡爾托將軍(shēn)邊走去,接著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卡爾托將軍點了點頭,薩利切蒂便笑盈盈的走了回來,拍了拍拿破侖的肩膀道“成了!”
拿破侖又跟薩利切蒂客(tào)了幾句,接著表示,“我想去看看大炮!”薩利切蒂表示理解,就放他走了,在拿破侖轉過(shēn)來的一瞬間,韓幸可以看到他的笑容像是遇到了陽光的積雪一樣快速的消融了。
“漢歇爾,為了你我可是豁出去了!”拿破侖苦笑著拿起帽子看了看,拍了拍道。
“這個薩利切蒂,他以為他是什麽東西?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蠢人!”拿破侖在路上恨恨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道,似乎是在嫌棄薩利切蒂的手髒。
“你和他不是(tg)親(rè)的嗎?又是抱,又是親的?”韓幸詫異的問道。
“呸,得了吧!我跟他是合作關係,互相照應而已,畢竟法國的科西嘉人的確不多!他需要我這個軍隊裏的老鄉作為支柱,我需要他作為政治上的保護傘,僅此而已!可他處處都一副老大哥的樣子,讓我實在是窩火!”拿破侖恨恨的將帽子做出要丟在地上的樣子,可是最後還是止住了動作。
“咱們看看我的大炮去!”拿破侖忽然將帽子戴正,精神一震,昂首闊步向前走了幾步,接著突然回過頭對韓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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