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回門
蕭翎見自己小妻子真的被他氣得不輕,小臉蛋盈著怒氣,雙頰鼓囊囊的,他怕她被自己壞了,伸手攬住她的腰,一個轉身將她放在榻上,自己歪著身子看著身下的人兒,眸色繾綣而又認真。
「霄雲,過一陣子北睿便會對南陳用兵,我猜測褚孝仁會讓信王和漢王雙管南下,屆時寧王一定不想他們獨得戰果,會讓我隨軍…」
蘇玉衡聽到這目光一凝,「你已經投靠寧王了?」
「是,」蕭翎將手放在她脖子下讓她枕著自己手臂,一手捧著她的臉蛋,「我已不可能韜光養晦,為了不讓褚孝仁過多猜忌我,我投靠寧王,至少他能給我做擋箭牌,我今後所有的功勞都會被算到他頭上,所有的仇恨也會被拉到他頭上!」
蘇玉衡聞言點點頭,蕭翎每一步都計長遠,
只是她有些不舍,「那….那你能帶我一起去嗎?」
她可不想獨守空房,蕭翎不在蕭家,整個明悟閣就她一個人,她會無聊透頂的,更重要的是,她想跟他在一起,想跟他並肩作戰。
哪怕與他風餐露宿,也好過一個人錦衣玉食。
蕭翎聞言眯了眯笑眼,沒有理會她這個問題,而是俯身下去吻住了她的脖頸,聲音沙啞叩動心弦,
「霄雲,在我走之前,我想給你留個孩子…」
說完這句話,他的吻越來越熱烈,而蘇玉衡卻是怔住了,一邊被他弄得有些呼吸不穩,一邊暗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言下之意是他走之前想讓她懷上孩子?
那要是懷不上呢?
「要是沒懷上,你是不是答應帶我走!」蘇玉衡眼眸唰的一亮,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這個問題對她很重要。
蕭翎聞言神色一沉,不高興地瞪著她,「你對為夫這麼沒信心?」
「……」蘇玉衡鼓紅了腮幫子,「不是…我的意思是….」
結果蕭翎就封住了她的嘴,她打著什麼主意他還能不知道?
不過若真的沒懷上,他願意聽從桑明的建議帶她上陣,畢竟成親后,他真的不一定能割捨得開她。何況小妖精在他身邊確實會是個很好的智囊。
等到蕭翎再一次把她衣衫解開時,蘇玉衡仰著的頭看到了外面明亮的光線。
不行啊,他們昨日沒早點去認親就被笑話了,今日不能再晚了。
「蕭翎哥哥,我們要起來去給奶奶請安了!」昨日的事被蕭衍撞到,已經丟了臉,今日可不能再晚,
「無妨….」他昨晚一晚上沒睡好,哪裡肯放過她,
蘇玉衡著急了,還拚命去推他,可好像越推他帶勁,他的膝蓋已經制住她的腿,
恰在她焦急的時候,外頭傳來繆嬤嬤的聲音:
「夫人,老夫人派人來傳話,說今日晨省免了!」
「……」蘇玉衡欲哭無淚,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蘇玉衡自然不知道,這是蕭老爺子作為昨晚打攪了蕭翎好事的補償!
蕭翎暗暗一笑,再無任何顧忌,滾燙的舌尖燃燒了她,她渾身熱氣騰騰。
大掌不停地探索尋覓,而她的肌膚軟彈嫩滑,簡直不可思議。
蘇玉衡小臉浮上一層紅潤的光芒,微醺的眸子是致命的毒藥,她終於情動主動纏上他的腰身,蕭翎悶哼一聲,用力挺入。
他殺氣騰騰,她浮浮沉沉。
喜歡是小荷才露犄角沁人心脾的芬芳,愛是迷霧繞巫峰撥雲見日的奔騰。
等到他終於傾瀉在她體內時,二人已酣汗淋漓。
每當這個時候,蘇玉衡總羞於啟齒,靠在他懷裡不想說話,蕭翎開口喚人進來送熱水,丫頭再退出去,他再抱著她去凈房,漸漸已成習慣。
過了一會,二人都收拾妥當穿戴整齊,一副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坐下用早膳。
蕭翎和蘇玉衡都沒有讓人布菜的習慣,故而嬤嬤和丫頭都侯在一旁不動,蕭翎親自給她盛了一碗清湯,
「喝一碗,這是潤肺的湯!」蕭翎遞給她,她剛剛有些咳嗽,
蘇玉衡接過了來,咕咚咕咚喝下,她不太有吃相,壓根是擺了什麼吃什麼,乖巧又利落。偏偏蕭翎看著她吃飯,覺得很有食慾,這小丫頭一點都不挑食,能吃能睡。
不知為何望著她那張瑩潤的面龐,腦子裡竟然浮現起她剛剛的迷人的樣子,這丫頭看著纖瘦,實則嬌俏有肉,這麼一想,蕭翎又有些情動,忍不住面色都變了些。
用完早膳蕭翎便去了書房,蘇玉衡還是去安仁園給老夫人請安,跟嫂嫂們說說笑笑,一天也過得很快。
婚後第三日則是回門的日子,一早繆嬤嬤和瞿媽媽就打點好了回門的禮物,二人拜別老夫人便直接去了蘇家。
蕭翎上次來接親時,岳父大人的舉動讓他覺得很有意思,這一回他還特地穿了一身雲侯品級的常服,攜著一身紅緞裙衫的蘇玉衡一道進來時,可沒把蘇亦葆的眼給晃花。
這女婿….來頭實在是太大了。
當朝炙手可熱人人稱讚的雲侯是自己女婿,想一想蘇亦葆還覺得不真實。
蕭翎這樣的身份,雖然是回門,可蘇府的老爺和公子齊齊來正廳迎接他。
一下子倒不知道該是誰向誰行禮。蕭翎正要先給蘇亦葆行禮時,偏偏蘇家的公子們先給他拱手一拜,倒是弄得他哭笑不得。
「岳父大人,小婿今日是來拜訪您的,您就別這麼客氣了!」蕭翎躬身一禮。
蘇亦葆聽到他這句話十分受用,都差點飄飄然。
於是蕭翎便被蘇家人迎去廳內喝茶,蘇玉衡則由回事處管人情接待的姚媽媽扶著去了後院。蘇玉錦也回家來參加她的回門宴,事實上她壓根不想來,是寧王讓她來的。
儘管她嫁入寧王府,可到底是一個上不檯面的妾室,吃穿用度完全比不上蘇玉衡。
等到蘇家眾姐妹見蘇玉衡款款走進來時,一時都被她的打扮給驚訝住了。
只見她穿了一件大紅織金褙子,裡頭著了一件水粉色的百褶裙,梳了鳳尾髻,頭戴金絲俏燕鑲紅寶石的小頭面,她身子高挑,面龐紅潤有光,一派端莊華貴,氣勢凜然。
眾人無不艷羨,望著她一時收不回眼神,明明才兩日不見她,為何覺得她變了很多似的。瞧她面容越發瑩潤泛紅光,也好像胖了些,穿上紅色喜服,少了往常那藍光閃閃的冷冽,多了幾分新婦的慵雅,榮光滿面的。
蘇玉衡身後跟了好幾個丫頭婆子,都是蕭老夫人吩咐跟著一道過來的,個個氣度從容,一看就是高門大戶出來的人,人人端著一個錦盒,等候蘇玉衡的吩咐,不知道地還以為是皇妃駕臨呢!
可還真是雲侯夫人的氣派,她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呢?一嫁就嫁個侯爺,迎親那日有些姐妹忍不住偷偷去外院瞅了一眼新郎官什麼樣,看到蕭翎那神仙一樣的人物,完全都走不動路了。
忍不住一個個痴想,為何嫁過去的不是自己?
不說蕭翎,那日就是高洋還去搶親來著,此事後來被穿得沸沸揚揚,全城皆知高洋喜歡雲侯夫人蘇玉衡,那些暗地裡愛慕高洋的不知道多嫉妒蘇玉衡。蘇玉錦和蘇玉香就把她罵了個遍。
再加之他們二人的婚事得到全城矚目,這兩日蕭家怎麼待新婦的都給傳了出來,街坊鄰居們都愛打聽,一打聽到蘇玉衡在蕭家是如何如何受老夫人器重,闔家怎麼寵她之類,便連忙來蘇家說事。
故而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嫁得很好,此刻看著她穿上紅顏色的衣衫,簡直明艷動人,羨煞旁人。
便是以前跟她關係還行的蘇玉茵眼裡也是艷羨之色,似有了距離。蘇玉衡全然不在意,先上前給盧氏行禮。
盧氏此時見她已大為不同,現在她已經是別人家的媳婦,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對待她,言語中也客氣了不少。
蘇玉衡跟盧氏、賀氏、徐氏、馮氏一一行過禮,便奉上錦盒,家裡姐妹無論出嫁未出嫁的都有金銀珠玉之類,蘇玉衡出手大方,自然她們也都沒什麼好說的,倒是蘇玉錦回到賀氏屋裡后,愣是把她的錦盒給丟了,可待看清散落一地那上等翡翠的玉鐲之類,又悻悻地撿了回來,真的比她在寧王府用的東西精緻多了。
午宴,蘇家又擺了幾桌席面,都是些鄰里親戚,雲侯也不是人人能見到的,爭相有人來給蕭翎敬酒,還是蘇文彥給擋了些。
晚膳二人便在是三房享用,陳媽媽高興得都哭了,許姨娘被蘇亦葆給疏遠,如今三房能稍稍掌事的是綺善,綺善便和陳媽媽張羅了一桌菜,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晚膳后,蕭翎還主動問起了蘇文舟的學業。
「最近在看些什麼書?」他溫和地問蘇文舟。
膳后茶歇幾人坐在暖廳內喝茶聊天,蕭翎靠在軟榻上,蘇文舟坐在下邊的錦杌上回答著:「左傳、春秋之類。」
蕭翎聽了又問了他幾個問題,蘇文舟一一作答,蕭翎看得出來蘇文舟很刻苦,也有悟性,只是缺乏有真知灼見的人指點。
再問他在哪讀書,才知道因蘇亦葆在昭文館做學士,昭文館下邊有個小書院,專收一般世家子弟,多是些中下官吏的孩子,蘇文舟因蘇亦葆的緣故就在那邊上學。
那裡老師資質一般,哪裡能跟最高學府國子監相比。
蕭翎聞言點了點頭,便笑著看向坐塌另一邊的蘇亦葆道:「岳父,小婿看接下來就讓文舟去國子監上學吧,那邊我會去說一聲!」
蘇亦葆聞言激動地都站了起來,蘇文舟也跟著起身,不可置信地望著蕭翎,神情按捺不住驚喜,「姐夫,是真的嗎?我真的能去那邊?」
他從未在人前說話這麼急促大聲,可見他是很激動的,國子監是所有文人士子最嚮往的地方,很多三十而立的男子還一心想求學國子監呢。他一心想發奮讀書中科舉,光宗耀祖。自然最想去的就是國子監。
國子監收徒有三個來源,一者是朝中三品以上大員的子弟,聽說還得上報禮部甄選,二者則是每年國子監會設考,通過層層選拔后的可以入學,再者,一些功高或重臣蔭庇下還有些名額。
蕭家對於國子監的影響舉足輕重,蕭太傅偶爾還會去講授課業。蕭翎給蘇文舟走的就是第三條門道。
蘇亦葆連忙拉著著蘇文舟道:「還不趕緊謝謝你姐夫,以後要更努力,不要給你姐夫丟臉!」
蘇文舟閃著淚光朝蕭翎長長一拜,現在意識到有一個強大的姐夫是很幸福的事。
蕭翎很無聊,還跟蘇文舟下了一盤棋,親自教了他很多學問,蘇亦葆在一旁聽得滿頭大汗,覺得在這個女婿面前,坐著腰都瘮得慌。
蘇玉衡則帶著禮物給三房的姨娘嬤嬤丫頭打賞去了。又問了陳媽媽和綺善很多話,讓她們準備新夫人過門的事。
第二日一早二人拜別盧氏便回了蕭府,蘇亦葆本想多留幾日,可蘇玉衡推託蕭翎有事要忙,便只得如此。
下午蘇玉衡又帶著蕭翎去了端王府,這一回蕭翎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給韓婉茹行了一個大禮,奉茶喚了一聲母親。
韓婉茹高興地淚流滿面,親自扶他起來,好好款待,只是二人終究因端王的緣故,沒有在王府用膳。
出內院時,二人迎面遇到了端王,見禮過後,端王微微看著蕭翎,眼眸一閃而過一絲異樣。
不知道為何,總覺得蕭翎給他一些很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感覺,為什麼有這樣的感覺,他也說不清楚。
「聽說雲侯已經是寧王帳下之人?」端王眼眸微睜,即便他深居簡出,可朝中的動態瞞不了他。
「良臣擇主而事,有何不可?」蕭翎淡淡一笑,
「但願你選對了人!」端王語氣冰冷,便不再看他而是徑直往後院走去。
蕭翎唇角一勾,眸光變得有些冷峭,隨即拉著蘇玉衡出了端王府。
上了馬車后,蘇玉衡便沉著臉在思索十三騎的事。一看到端王,便想起徐茂傑臨死不肯透漏與端王之間勾結的事。她覺得要儘早集全玉佩。
「還剩最後兩名玉佩,鼠佩和虎佩!」蘇玉衡說道,接下來她還真是一點思緒都沒有,安老爺子把京城說得上名號的世家都給查了,壓根沒有這兩騎的影子。
難不成早死了?
熟知歪在軟榻上的蕭翎淺淺一笑,拉著她的手,將她抱入懷中道:「這兩枚玉佩嘛…你就不用擔心,玉佩都在我手裡!」
「什麼?」蘇玉衡一驚,連忙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定定望著他,
「是誰?你怎麼拿到的?」蘇玉衡忙問道,這一點太讓她驚訝了。
蕭翎神秘地笑了笑,「善戰者首先善藏兵,我這麼多年布局,自然藏了幾隻兵!」
蘇玉衡聞言心中頓生一股豪氣,不得不說,接觸了蕭翎后,才知道他手腕驚人,一局一策簡直爐火純青。
「快告訴我是誰?」她很激動,
熟知蕭翎極緩地搖搖頭,「容為夫賣個關子,倘若你能在水落石出之前猜對這兩人是誰,為夫答應你一個條件,隨便你提,只要我做得到,必不推辭!」
蕭翎笑得明亮,像春日裡明媚的陽光。
蘇玉衡眨眨眼,「那我要是沒猜對呢?」
「沒猜對嘛…」蕭翎再一次把她拉入懷中,壞壞一笑,「那你給我生兩個兒子兩個女兒…」
蘇玉衡氣得捶他,現在一個都沒影呢?
二人滾在車廂里打鬧起來。
蕭翎抱著她,覺得短短成親數日是他最幸福的日子。
只可惜,很多年後,當蕭翎回想起今日這個約定,他後悔得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