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不會讓她嫁給你
不行,不管怎麼樣,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蘇玉衡使勁搖搖頭,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出明悟閣時,錦嬈還在外頭等她,她帶著錦嬈還是先去見了一面蕭宸,跟她大體說了蕭翎身體的情況,只說再過陣子行一次針便可痊癒。蕭宸自是萬分感激,親自送她出垂花門。
只可惜,蘇玉衡從側門出來,要上馬車時,一個玄色身影從巷子里走了出來。
「蘇玉衡!」
蘇玉衡愣了一下,收回那隻踏上馬車的腳,轉身過來,見是高洋。
「高公子!」蘇玉衡福了福身。
高洋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見她了,還是無意中聽人說蕭翎病重,她來蕭家給蕭翎治病。一聽了這事,他就十分不安。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蕭翎對蘇玉衡是不一樣的。他可不想她與蕭翎接觸太多。
「我聽說你給蕭家的七公子治病,恰好經過這邊,沒想到遇見你!」高洋輕輕一笑,漆黑的眸底翻騰著思戀的慾念。
今日蘇玉衡這一襲長裙,讓她少了往日那英氣勃勃,倒是多了幾分秀雅和乖巧,看著讓人撓心窩地喜歡。
蘇玉衡朝他施了一禮,淡淡點頭,「是,恰好我懂得一套施針術,那日七公子昏迷,便救了他!」
高洋聽著心裡一沉,往前走了兩步,到馬車邊靠近她,「是那日在明泉寺,他知道你會醫是嗎?」高洋的聲音極輕,甚至還有些壓抑。
不然,為何蕭家人會把她請去,那日在明泉寺發生了什麼,高洋一直耿耿於懷,畢竟蘇玉衡在那換了衣衫下來,要說不介意是假的。
但凡一個男子讓一個女子在自己的住處換了衣衫,可是壞對方名聲的事,是要娶人家的。他總覺得蕭翎與蘇玉衡之間牽扯越來越多。
蘇玉衡聞言眉心一顫,她沒想到高洋有如此細心的推斷力,看來那日的事他沒有問,可並不代表他沒放在心上。
不過不管怎樣,這都是她的事,跟高洋無關。
「是,如果高公子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了!」蘇玉衡再次施禮,言語間有些淡漠。無論是誰的感情,她現在都接受不了。
說著便轉身要走,卻發現手腕被人拉住,力道不大,卻足以阻止她上馬車。
「高洋!」蘇玉衡皺了眉頭一道銳利的眸光投過來。
高洋本能想要拉住她,卻也沒想著要怎麼樣,見她生氣了,便連忙放手了,有些訕訕道:「正好我要去北蘇有事,我送你回去!」
「你上車吧!」說著高洋投之一笑,伸出自己的手臂,意思是讓蘇玉衡扶著他手臂上車。
這樣的舉動實在讓蘇玉衡汗顏,一旁這麼做的,要麼是小廝,可顯然高傲的高洋不會把自己姿態放這麼低,另一種則是丈夫扶著妻子。
蘇玉衡是真的生氣了。
今天因蕭翎的事已經讓她心裡有些煩悶,這會又冒出個高洋。再想著還有一個放言等她出孝就要提親的崔璕。蘇玉衡突然覺得深陷這種兒女之事是件很煩心的事。
正當蘇玉衡擰眉準備拒絕高洋時,一道醇和的聲音從門口傳了出來。
「高公子這是做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高洋就皺起了眉頭。他收回手,偏了身子朝蕭翎看去,正見他昂然站在側門口,唇角看似含笑,可眼底溫度成冰。
「我送蘇姑娘回去,怎麼,蕭七公子有意見?」高洋挑眉冷冷道,
蕭翎歪著頭目光朝蘇玉衡深深看了一眼,見小丫頭臉上堆滿了怒氣和不耐煩,甚至她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蕭翎心下暗暗嘆氣,看來剛剛把她嚇到了。
「在下的客人,哪裡需要勞動高公子送?」說完,蕭翎朝一邊的慶之看了一眼,沉聲吩咐道:「慶之,你送蘇七姑娘回府!」
「是!」慶之立馬抬步往蘇玉衡的身邊走。
高洋眸光一眯,一道銳利的光芒射出,人影飄在了蘇玉衡跟前,擋住了慶之的路。
蕭翎朝身邊另一個侍衛看了一眼,那黑衣侍衛便在慶之和高洋動手的時候,示意蘇玉衡上車。
蘇玉衡瞅了一眼高洋,無奈搖搖頭,眸光掠過蕭翎身上時,腦海里不禁想起剛剛被他抱住的畫面,雙頰一紅,竟是一刻都不想停留,連忙帶著錦嬈上了馬車。侍衛往車夫旁一坐,送蘇玉衡駕馬車出巷子而去。
這邊被慶之纏住的高洋聽到聲音,立即抽開身準備追去,卻被一襲白衫的蕭翎擋了去路。
「蕭翎!」高洋氣得咬牙切齒,
現在他幾乎肯定蕭翎屬意於蘇玉衡,他暗暗懊惱自己不愛帶侍衛出門,每次讓蕭翎一個病弱公子搶得先機。
蕭翎沒有吭聲,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讓開!」高洋蹙起俊眉怒喝,
蕭翎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慵懶道:「在下勸高公子還是不要打一些不該打的主意!」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清楚!」
「憑什麼?」
蕭翎抿了抿嘴唇,有些失去耐心,「高洋,放棄她吧,我不會讓她嫁給你!你再努力都是徒勞。」
「哼,」高洋冷哼一聲,「憑什麼放棄的人是我而不是你?」高洋挑眉絲毫不退步。
蕭翎搖搖頭,他之所以勸高洋,實在是不想蘇玉衡被他騷擾太過,既然高洋不肯讓步,他只能不惜給他教訓了。
蕭翎抬步準備進去,可才走了一步,他忽然回頭看向高洋,「我聽說你在籌備你十八歲的生辰宴,上次高湛沒能比過她,我想這次些許要襄國公高翔出手了,高洋,如果你爹沒比過她,你就放棄吧!」
說完這句話,蕭翎頭也不回地走了。
高洋聞言不禁有些納悶,蕭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他爹沒比過,他就要放棄。高洋冷瞥了蕭翎背影一眼,大步朝前頭走去了。
高洋不知道,直到後來那日壽宴,他才真正明白蕭翎這句話的含義。
蘇玉衡回到蘇府時,意外地隔著紗窗在自己書房內看到了楊清遠的側影。她四下掃了一眼,將跟著的丫頭都驅開,才步入書房。
她見楊清遠站在書案旁,目光落在蕭翎午時送來的那封信上,忽然神色一動,連忙走過去,低聲問道:「清遠,你發現什麼不對了嗎?」
楊清遠手指在蕭翎寫下的三個字上來回滑動,眉頭深深皺起,半晌後方展開,他側頭看著蘇玉衡回道:「小姐,我覺得蕭七公子的字跡跟當年寫信通知我放棄營救你的那封信字跡很像!」
蘇玉衡眉頭一挑,心下駭然,「這麼說,他真的跟杜家有較深的關聯,還有,清遠,我在蕭翎的書房看到了爺爺當年的一本書。你說爺爺如果真的跟蕭翎有聯繫的話,為什麼你不知道?」
楊清遠也百思不得其解,搖搖頭道:「我真的從來沒有見老爺子見過這位蕭公子,如果老爺子真的認識蕭七公子的話,為什麼要隱瞞我呢?」
蘇玉衡也搖搖頭,「這幾日我反覆在看爺爺留下的那張牛皮圖,以及背面的字元,還是沒能看出什麼意思。」
二人陷入了一陣沉默,過了一會,楊清遠忽然從胸口掏出一封信,遞給蘇玉衡,「小姐,你上次讓我去胭脂閣,我在接頭的地方,拿到了這封信,這是那個何縣令查出來的事情。」
蘇玉衡接了過來,打開一字一字讀下去,看到後來臉色越來越難看,看完后,她長長舒了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清遠,我讓何祉去查陸家的事,他查到陸少安之所以升為武都衛中郎將,是因在杜家被發現與十三騎有聯絡時,陸少安首告杜家私造龍冕,給了皇帝處置杜家的借口和契機!」
「難怪」楊清遠也嘆了嘆氣。
「難怪什麼?」蘇玉衡問道,
「難怪我這幾日暗中查探時,發現陸少安十分得今上信任,甚至有人說」楊清遠忽然望定蘇玉衡,頓了一下開口道:「說他是皇帝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