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因果輪回
別派男修與水神宮女修結成道侶,這水神宮的顏麵不得不就賣上七分。總之,自己道侶的師門有事,自己也不好不出力不是。不然豈不是令愛侶為難?這一來二去的,水神宮勢力大增,便成了數百年間僅次於蜀山的大門派。
易玄身為蜀山派風頭正勁實力強橫的弟子,自然在水神宮被奉為上賓。易玄為了飛煙仙子而來,而這美貌少女,自然就是傳聞中的仙子飛煙。
隻是,如果劉宇此刻在場,定然能夠認出這飛煙仙子正是自己那美女鄰居:呂飛煙。
呂飛煙麵上無甚表情,飄渺之意淡然,也不等後麵易玄,赤著的玉足足尖輕點,在水麵上踏出圈圈漣漪,秀手一拂,那如雪皓腕上帶著的翡翠玉鐲毫無阻滯地向前一蕩,顯然肌膚滑溜若水。隨她動作,前方水麵忽地水煙消散,憑空浮現出一九曲十回的水上廊道來。廊道白玉做欄,琉璃做瓦,盡頭通向一精致水榭。
易玄讚歎一聲,道:“飛煙,你們水神宮果然不愧是千年大派,這幻陣設置的果然精妙,我竟事先看不出絲毫端藐。”言語間甚是親昵,腳不沾水,卻是淩空虛渡的跟在呂飛煙身後。
呂飛煙嗯了一聲,神色間仍看不出喜怒。易玄一句讚歎卻碰了一鼻子灰,也不以為意,搖頭自嘲一笑,身形飄動間上了水榭。似乎以示清白,遠遠立在水榭一角,離了呂飛煙甚遠距離。帶著清新水氣的勁風吹來,衣袂翻飛的易玄風姿卓越,神思坦然。呂飛煙頭上金步搖晃了一晃,臉上終是現出一絲表情來,也就那嘴角蕩出一絲極輕微的笑意。
呂飛煙笑容稍現即收,卻仍讓易玄有種驚豔的感覺。他哪裏知道,呂飛煙天生事著一絲魅惑之力,一舉手,一投足無不有無形魅力散發,修真之後更加厲害。他雖然修為還算高深,但在心動的情況下竟也不自覺間著了道。其他修真者前來拜訪,呂飛煙三言兩語打發而去,或是幹脆不見。就是有見的修真者中,也少有被她的魅力所惑。畢竟,與飛升成仙的誘惑相比,一紅粉骷髏何足在意?呂飛煙心如明鏡似也,深知有水元之體在,自己哪怕是無鹽漠母,怕是追求者也會甚重。
易玄更是不知道呂飛煙心中轉悠的念頭:“好玩啊好玩,這人跟個老學究似的,聽說修煉了幾百年?難道幾百年前的古人都是他這種模樣麽?嗯啊,這樣看來,那古裝電視劇裏的演員水平都不到家嘛。不過,劉宇那個家夥怎麽也和他差不多?難不成也是修煉了幾百年的老妖怪不成?可是不對啊,我偷看過他的身份證,也就二十多歲啊。”她心中古靈精怪的亂想,卻和表麵上那一臉淡然毫不相符。
如果劉宇在場,估計多半能從她眼神極細微的變幻之處看出她是假裝的。不過易玄卻沒有劉宇的那種慧眼如炬的本事了。劉宇是無欲則剛,自然對她一舉一動毫不上心,而易玄見了呂飛煙,不知怎地竟有些意動,心底暗暗生出些許情愫來,心神微有動搖之處,加上呂飛煙修真之後實力大增,如此一來他看不出來也是正常。
易玄心中正自激蕩不停,若非他為修九元劍體苦修三百餘年養成了無比的震定功夫,恐怕早克製不住的在臉上表露了出來。鐃是如此,心中卻仍有些感歎。他苦修數百年,天資雖然不錯,但也不屬於天才一類的人物,先天上又無甚超常優勢,隻憑恒心毅力到達如此境界,以前哪裏曾有心思去談情說愛?對這男女之間的感情根本就是一竅不通。
於是,在這種事情麵前,他就表現的和一個木納的普通男人差不多了,更拋去偽裝,把其堅毅耿直的本性表現了出來。
易玄踏前一步,與呂飛煙拉近了一絲距離,言語中透出幾分熱切:“飛煙,你我三日暢談一見如故,不如就此結成道侶如何?我雖本領不甚高強,但自有信心守護你周全。”他這番行為,卻惹得呂飛煙心中驚異。別個修真者無非想借助水元之體之力,好能夠在大道上更進一步,少有如此真情流露之輩。
呂飛煙一陣頭疼,這話,數月之來自己怕不是聽了數百遍。許許多多的修真者,或故做風雅,或是顯露強橫實力,所為無非四字,結成道侶。隻是自己心中早有所屬,哪有心思與這些人虛於委蛇?況且師尊說了,修真者除飛升之外可求百般萬物,自己不求其他,隻求與所愛之人在一起,圖一隻羨鴛鴦不羨仙的自在。而且,這些修真者之中十有八九竟都是為了自己的水元之體而來,自己怎能答應?這易玄雖然與其他修真者有異,看得出最少有七成真心,但是.……
往事如煙般自心靈深處浮現,呂飛煙思及自己當初遭人非禮被劉宇所救,到兩人數月相處的雖然平淡卻充實而幸福的朝朝暮暮。又從蟲潮淹沒天地的逃亡,再到那個未曾兌現的承諾。直至最終見得樸華之時遭其冷眼,加上那一句“仙凡殊途”,更有劉宇那一句印刻在心靈深處的“咱們就此別過吧”。思及當時的那溫言安慰,呂飛煙心中不由又是一痛,隻要有緣,自有再見之時。隻是,緣從何來?
若不是自己毅然去了水神宮的駐地報名,好生央求了那位姐姐一番最終得入水神宮門牆,不說今生,怕是下世都再也無緣與劉宇相見了。修真者不入輪回,哪裏來得來生下世?
想到此處,呂飛煙正了顏色,也不模楞兩可的打什麽機鋒了,先是正色行了一禮,這才道:“易玄,你是個正人君子,隻是……我也不說什麽咱們不適合的話啦。我修真還不到半年,修真前還是個普通人的時候就有男朋友了,雖然他對我始亂終棄,但我還是忘不了他呢,對不起。”又是一禮行畢,接著道:“這事還請你不要亂說,好麽?”已經開始軟語相求起來。
易玄雙目微滯,怔了一怔,又仔細品味話語,臉色緩緩黯淡了下去。他苦笑,自嘲著搖頭,那發辮上的玉珠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珠玉之聲,但襯著他那灰暗的神色,竟如心碎之聲。
胡說八道的呂飛煙微感歉然,想不到亂說幾句竟對此人打擊如此之大,不由又行了一禮,小聲道:“對不起。”
易玄默然苦笑搖頭,揚手阻止她的道歉,許久,許久之後才回複了過來。神色如常,但眉宇間卻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黯然。他輕輕歎息一聲,那眉心一分黯然也自消失,也不知是真的消失,還是被他隱至了內心深處。
“我想詢問一二,那人是誰?”易玄忽然問道,臉上已是極其沉重的肅然。
饒是呂飛煙冰雪聰明,也不由得怔了一怔,什麽意思,難道還要幫自己教訓一下那個人麽?想到此處,思及劉宇當初那句咱們就此別過,鬼使神差般地道:“是玄星宗的青蓮。”
“他?”易玄臉上神色有些詫異,回憶起曾背地裏見過一次的青蓮,實在想像不出他那個神色坦然,似乎無論如何都會淡然處之的人內裏竟是如此不堪。隻是,如此女子,他怎地就忍心拋棄了?他竟能忍心拋棄?
“青蓮是麽?”易玄點頭,心中微有些奎怒,如此女子那青蓮也敢,也會始亂終棄,顯然不是什麽好貨色。身上騰起一道無形氣勢,竟將水榭周圍的水麵壓得波紋不起。側跨一步,任欄而立,望向遠方的水天一色,“聽聞此次六派賭鬥,玄星宗出戰之人便是這青蓮。介時,我自為飛煙出一口惡氣。無論如何,自當讓他回心轉意。”語氣淡然,但卻有一股俾睨凜然的強大自信蘊在其中。
“呃……”呂飛煙看了那平滑如鏡的水麵,心中覺得有些不妥,但哪裏還有機會反口再說別的話語?
古人雲紅顏禍水,也不知是不是蘊了一層女人是禍水的意思在其中,總之,呂飛煙是三言兩語之間就為劉宇惹了個大麻煩。
古人又雲因果輪回,昔日劉宇拋下人家情意深深的姑娘而去。如今這姑娘仍不死心,從未放棄對他的情意,不知不覺間無意找了個麻煩給他,又不又是不是報應不爽了。
當下,遭了佳人拒絕的易玄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去與水月宮主辭別,仍由呂飛煙引了,重回水神宮所在的水月洞天。
水月洞天也是一處福地,處於一處巨山的半開山腹當中,方圓少說也有三百裏大小。山腹半開,頂部連天,如一巨人張開雙臂將其擁在其中,陽光如爆灑落,照的正中一翡翠般大湖波光粼粼。這大湖接著外麵的加木措湖,這大湖生著無數豔麗花朵,睡蓮,九葉青紅花等等,更有無數水鳥水族錦鯉翻飛跳躍,一派生機勃勃,中間則有數座幻陣殺陣遮掩去了形跡。大湖上空有數座重樓飄浮其上,其間更有數座飛來之峰林立,重樓與飛峰在湖麵投射出巨大陰影,中間由披附藤蘿相連成道,古樸幽奇,瑰麗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