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你是不是知道我是醫生?
將近黎明,橙黃暖了整個天邊,天氣轉涼,微微涼風輕撫,枝木枝葉纏繞,晃下一片不小的陰影。
宋鋼琴一早就在宋瓷窗邊哼唧,爪子扒上她的床邊。
「你做什麼?」宋瓷一睜眼,印入眼帘的便是他那碗一樣大的臉,深褐瞳孔。
「嗯嗯~」宋鋼琴又用爪子扒了一下。
宋瓷坐起身,半敞的窗帘,窗子留了不少縫隙,晨光刺了進來。
她微微眯了眼,揉了一把宋鋼琴的腦袋。
她問:「餓了?」
宋鋼琴難得乖巧的點點頭。
宋瓷無奈,只得下床去給他拌狗糧。 -
客廳里無人,徐南方睡的很熟,薄毯里露出少女半張明媚小臉,睫毛很長,眼底一片陰影。
宋鋼琴在客廳里玩球。
聲音太大,估計是吵到了她。
徐南方從沙發里抬起頭,朦朧著一雙眼,她咬咬牙:「宋鋼琴!!!」
給勞資死!
「醒了?」宋瓷剛巧從廚房裡出來,端了兩杯熱過的牛奶。
「宋瓷,」徐南方從沙發上坐起來,她剛醒,聲音有些乾澀:「早上好。」
「吃飯。」宋瓷淡淡掃了她一眼。
「好的。」
語罷,徐南方又愣愣的坐在沙發上,睡意未消,懵了好久,才慢吞吞的穿鞋去洗漱。 -
洗手間的水聲停了。
徐南方從洗手間里探出小腦袋,扎了個清清爽爽的丸子頭。
她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揉了揉眼,迷迷糊糊道:「我好像記得昨天阿姨來了。」
宋瓷慢條斯理的喝著牛奶,小口小口的抿著。
面色沒什麼波瀾:「來了。」
「不會又要勸你再去走鋼琴那條路吧?」徐南方癟癟嘴:「這都多久了。」
宋瓷喝著牛奶,不說話。
徐南方嘆了一口氣:「阿姨這該死的倔強啊!」
「她九月中旬在巴黎有一場演奏會,你要去嗎?」宋瓷的聲音不冷不淡的響起,幾分漫不經心。
徐南方瞪大眼,嘴裡吃著東西,聲音不太清楚:「巴黎?」
宋瓷點點頭:「對。」
「去啊!」徐南方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怎麼不去?我家女神在巴黎呢!」
徐南方有個偶像,在她心裡只比巴衛的地位低上那麼一點點。
天天女神長女神短的,活脫脫一個標準迷妹形象。
「我看看我家女神有沒有發微博,」徐南方睫毛輕眨,信誓旦旦道:「我覺得她應該還在巴黎。」
「卧槽?」徐南方剛打開微博,就忍不住爆了粗口。
「怎麼了?」宋瓷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你女神沒在巴黎?」
「不是。」徐南方搖搖頭,將手機的界面遞到宋瓷眼前,「這老婆婆好可憐,宋瓷,你看。」
宋瓷不經意瞥了一眼,指尖微微顫抖,愣了半響。
熱搜第三上赫然的掛著:
拾荒老人的背後。
照片上的老婦背坨著,一身衣服破舊,但還算體面手腳麻利的在包餛飩。
臉上有深深的瘢痕,眼部皺紋細密,布滿眼角,眼珠渾濁無光,失了神一般。
她撐了一柄大傘,遮下了漫天暴雨,給小攤留了一份避雨之地。
「宋瓷?」徐南方伸手在她眼前擺了擺,出聲問道:「怎麼了?」
窗外暖陽依舊,宋瓷只覺得渾身都在顫著,冷意蔓延至脊背。
「南方,我出去一趟。」宋瓷慌忙換鞋。
剩下的半杯牛奶就放在桌子上。
徐南方看著她離開,語氣有些哀怨:「又走了!」
「汪!」宋鋼琴叫了一聲。
徐南方低頭瞥他一眼,斥道:「汪什麼汪,吃你的狗糧去!」 -
小巷子的路平緩,道路有些窄,兩邊都是高牆,得不了光,路面仍有些潮濕。
路兩旁的牆上畫著稚童的畫,在空蕩的的巷子里,別添了幾分樂趣。
越往裡走,隨風破碎的風鈴聲愈加清晰,聲聲入耳。
傅幼安一身白裙,蹲在商店門口,一旁有幾隻貓,都是小小一團,還都是花色的。
店門前的風鈴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她
「你好。」宋瓷沖她點了點頭,才問道:「請問昨晚在這附近賣餛飩的老婆婆你看見了嗎?」
「賣餛飩?」傅幼安歪頭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她笑道:「那婆婆是最近才過來賣的,剛剛好像被電視台的人帶走了。」
宋瓷的心跳漏了半拍。
糟了來晚了——
幾聲奶貓叫聲繼而響起,宋瓷抿了抿唇,聲音有些澀:「謝謝。」
傅幼安沖她一笑,一雙眼睛漂亮的緊:「不客氣。」
宋瓷出了店門,才緩緩回想起昨天。
意識到,周漾的不對勁兒。
明明是說去要吃餛飩,為什麼臨時反悔?
她心思雜亂,索性到衝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
司機師傅猛的急剎,道了句:「姑娘,慢點!」
「師傅,」宋瓷鑽進車裡,喚了一聲,將一張鈔票遞了過去,報了個地名。
是周漾所在的片場。
計程車揚長而去,捲起一地塵灰。 -
周漾剛進了片場,他一夜沒睡好,還未坐下休息。
小助理就跑過來,聲音瑟瑟的道:「周導,有人找。」
「誰?」周漾聲音有些不耐,懶散的坐在椅子上,他右手有傷,只得左手拿著劇本,彆扭的很。
小助理聲音細微,怕緊了周漾:「來了。」
周漾從劇本中抬頭,望了來人一眼。
小姑娘穿著白襯衫,馬尾辮,襯得眉眼乾淨,皮膚似能掐住水來。
「宋瓷?」周漾挑了挑眉,笑意沁入眼底。
他站起身,聲音清冽:「來當手替?」
陽光透過樹枝的縫隙,緩緩灑下,枝葉搖曳,瀉了一地金輝。
宋瓷神色寡淡,褐色的眸極淺,她看著周漾良久。
周漾有些愣:「怎麼了?」
「周漾?」小姑娘皺了皺眉,聲音淡淡。
她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