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覆滅
第八十章
初春乍暖,偶有寒涼。
青鬆山莊。
此刻,白玉蝶正坐在程佩茹房間內,看程佩茹低頭逗弄著嬰兒搖床裏的孩子,程佩茹給雙兒和白羽辰的兒子起名叫白永安。而此刻,程佩茹已經從瘋癲的狀態恢複了正常,隻有在看到陸曼婷時,還會讓她突然“發瘋”。
此時,孩子可能是尿了,突然哭了起來,白玉蝶本就心情不好,臉上立刻顯出了不耐煩的神色,程佩茹趕緊在丫鬟的幫助下開始給孩子換尿布,白玉蝶嫌惡地站起身,皺著眉頭往外走。
才走了兩步,房門口突然出現了謝詩瑤的身影。就見謝詩瑤略帶遲疑地邁步進了房間,開口說道:“玉蝶也在啊!”
白玉蝶點點頭,說了聲“大嫂來了”,回身又坐回了椅子上。謝詩瑤走到程佩茹的身旁,低頭看了看孩子,說道:“兩天不見,安兒又出息了……”
程佩茹笑著點點頭,謝詩瑤猶猶豫豫地開口說道:“娘……有個事,我想同您商量……”
程佩茹“嗯”了一聲,抬頭看著她。謝詩瑤雙手交握,有些緊張地互相搓著,遲疑著說道:“娘……我想……帶著永成,回娘家住一陣……”她此話一出,程佩茹和白玉蝶都感到非常吃驚。
謝詩瑤突然跪在程佩茹麵前,啜泣著說道:“娘……我知道我做過很多錯事,羽寒當年也不待見我,隻有您護著我……羽寒死了,我就剩永成相依為命了……可……娘……我不敢再住下去了……陸曼婷早晚要把咱們趕盡殺絕的……我……我怕啊……之前她就抓過永成來要挾我……娘……我怕她哪天不高興,把咱們都殺了……青鬆山莊已經是她的了……我們都是砧板上的肉啊……娘……”
程佩茹看著聲淚俱下的謝詩瑤,緩緩後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雙手緊緊抓著搖床的邊沿,心裏非常難受。
謝詩瑤向前跪行了幾步,抓著程佩茹的大腿說道:“娘……要不,你們也跟我走吧……跟我回謝家……不要再呆在這裏了……她早晚要害死咱們的……娘……永安還這麽小,您一個人怎麽護他周全啊……白家……已經完了……還是保命……”
她話沒說完,白玉蝶突然站起身,怒喝道:“你個沒有見識的刁婦!白家哪裏就完了?現在青鬆山莊是我說了算!她算什麽東西,有太子給我撐腰!我現在就讓她滾!”說著,白玉蝶快步走出了房間。
謝詩瑤和程佩茹麵麵相覷,半晌,程佩茹伸手將謝詩瑤拉了起來。說道:“走吧……你帶著永成走吧……瑤兒,找個好人家嫁了吧……別像我……守了半輩子寡……到頭來……”說著,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且說白玉蝶怒氣衝衝地來到了陸曼婷的房間,抬腿直接踹開房門走了進去,就見陸曼婷正斜倚在小榻上吃水晶芙蓉糕,滿臉喜氣。
陸曼婷一見白玉蝶滿臉怒氣,皮笑肉不笑地坐起身,懶洋洋地說道:“呦……妹妹今兒得閑來看我啊!”
白玉蝶哼了一聲走過去坐到她的對麵,用手指著她說:“陸曼婷,你做過什麽事情,不要以為我們全不知道!你也橫行霸道夠了!現在青鬆山莊裏沒有人想看到你!你趕緊收拾收拾東西滾蛋!”
陸曼婷聞言,哈哈一笑,站起身走到白玉蝶身前,笑著說道:“呦,這是怎麽話說的,妹妹怎麽氣成這樣!哎呀……快消消氣,消消氣……妹妹來得正巧,我可不是要走嘛,還沒來得及回稟娘……妹妹就先來了……”說著陸曼婷大聲笑了起來。
白玉蝶略微有些意外地看著陸曼婷,問道:“你笑什麽?”陸曼婷突然停了笑聲,一撇嘴,扭動著腰肢原地轉了一圈,目光在四周掃視了一圈,冷冷說道:“還真有點舍不得這裏……但是……不光我要走……你們也都要走……因為……我已經將這裏賣了……這裏再也不是什麽青鬆山莊了……你們也都得滾出去!”
白玉蝶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你敢!你……”陸曼婷走到她身前,上下打量著她,口中發出“嘖嘖嘖”的聲音,伸手將白玉蝶按在椅子上,說道:“怎麽?你不信?不要著急,明天,同湖鎮的程老板就來收房子了……哦,對了……你是覺得我不敢……我怎麽敢招惹‘太子’的人呢?哈哈哈……某人是不是還想著能當上太子妃呢?將來母儀天下?哈哈哈哈……”
陸曼婷突然換了一副嘴臉,惡狠狠地說道:“你不過是太子睡夠了不想要了的一個棄婦!一條狗罷了!還覺得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呢?呸!”她一字一頓地說道,白玉蝶聞言,氣得渾身發抖,伸手指著她,說道:“你……你大膽……”
陸曼婷抬手一巴掌將白玉蝶的手拍掉,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摔在了白玉蝶的臉上,說道:“太子給你的,你自己好好看看!”
白玉蝶抓過這張紙打開一看,映入眼簾的兩個大字便是“休書”。
太子將自己休了?白玉蝶腦袋嗡嗡作響,明明之前在太子府自己已經迷住了太子,自己回來時,太子還依依不舍的……怎麽會這樣……
這時,陸曼婷湊近了說道:“你以為太子娶你是為了什麽?你居然還在他身上用催情的東西……都以為你是個純潔的小白兔,沒想到是個放浪床笫的‘蕩.婦’……對了……妹妹……你是不是記性不太好?你是不是……忘了……跟太子坦白……你,曾經被兩個醉漢扒光了……睡了……的事情……哈哈哈哈,但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呢……嘖嘖嘖嘖……”
白玉蝶如陷冰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陸曼婷哈哈大笑,指著白玉蝶說道:“怎麽樣?這回信了吧?哈哈哈哈……妹妹,你還得感謝我呢……太子很生氣,嫌你髒,是我念在陸白兩家多年的情分,幫你說的情,你們全家才沒有被滿門抄斬!此外,你還得謝謝我,我雖然變賣了青鬆山莊的所有產業和府宅,但……我把白家的陵園留下了……明天你們夾著包袱滾蛋時,如果沒地方去,就滾去陵園住吧!我提前讓人給你們都挖好坑……哈哈哈哈……”
白玉蝶的心都在滴血,她木訥地站起身,艱難地邁步往外走,耳中不停地傳來陸曼婷羞辱她的聲音,她覺得萬念俱灰。
白玉蝶正要邁步出房門,陸曼婷又說道“對了,還有一個事忘了跟你說了……妹妹,我明天就要動身去京城了……我要去太子府頂替你的位置……哈哈哈……因為……現在我才能滿足太子對錢財的需求……這也要謝謝青鬆山莊以及廢物一樣的你!不單如此……”
陸曼婷湊過去小聲跟白玉蝶說道:“太子跟我說,你在床上就像一條死魚一樣無趣……,他說,伺候過他的女人中,隻有我……讓他最念念不忘……哈哈哈哈……一條死魚……還想學別人用藥迷.情……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白玉蝶已幾近崩潰,她用雙手捂住耳朵,拔腿就跑。但陸曼婷的笑聲好像一直包裹著她,讓她覺得無處可逃。
第二天,在青鬆山莊的山門外,程佩茹抱著孩子,謝詩瑤領著永成,還有目光呆滯的白玉蝶眼睜睜看著程老板帶來的下人將山門上高懸的“青鬆山莊”匾額勾下來摔得粉碎。
謝詩瑤哽咽著攙扶著程佩茹,說道:“娘……走吧……娘……”程佩茹老淚縱橫,說道:“我對不起白家的列祖列宗啊……我是白家的罪人啊……”
有著百年基業的青鬆山莊就這樣在江湖上消失了,給程佩茹等人留下的是難以撫平的傷痛,但對別人來說無非多了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除此之外,頂多就是供大戶人家訓誡子弟時做了反麵教材。
盛極必衰,物極必反!江湖、朝堂風雲迭起,誰將扭轉乾坤成為最後的贏家,恐怕連老天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