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柳廷昊和柳依依剛一到常州,突然聽聞靈山派出了事,仔細一打聽,才知道,靈山派在兩天前突然被官軍圍剿,定罪為意圖謀反的前.太.子.黨餘孽,據說柳震夫婦和所有弟子並未反抗,全部被押往京城問罪,另外全國通緝所有未歸案的靈山派門人弟子,這其中也包括柳廷昊。
柳廷昊和柳依依大為震驚,兩人一商量,決定直接喬裝改扮去往京城,探聽消息並伺機營救。
兩人從常州出發,日夜兼程奔赴京城,十天後到了京城。
兩個人一掃聽,才知道柳震夫婦和靈山派弟子都已經被關進了天牢,重兵把守,兩人根本沒有辦法潛進天牢相見。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時,街上貼出了告示,柳震等人定罪為亂黨,三日後城郊刑場處斬。
柳廷昊看著柳依依從街上偷揭回來的告示,雙手攥拳,沉默半晌,突然抬起頭對柳依依說道:“依依,無論如何,我都得去試一試,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爹娘枉死而苟且偷生!我要去劫法場!我今天就送你離開京城……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
柳依依聞言,一下子撲進了柳廷昊的懷裏,緊緊摟著柳廷昊,小聲說道:“我哪兒也不去,我不怕死……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無論生還是死……”
柳廷昊將柳依依緊緊摟在懷中,低下頭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柳依依雙頰一紅抬起頭看向柳廷昊,柳廷昊深深地看向柳依依,仿佛要將她印在自己眼中一般,然後突然對著柳依依一笑,緊接著,他伸手點了柳依依的睡穴,柳依依絲毫沒有防備,一下子失去了知覺。
等到柳依依醒過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光線昏暗的小屋內,她迅速從床上坐起,由於起得過猛,感到略略有些眩暈,她以手支額坐了一會兒,猛地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不由得心急如焚。
她環顧四周,發現這個小屋門窗緊鎖,桌上放了幹糧和食物,看來柳廷昊是打算將自己困在這裏幾天。
柳依依衝到門前,使勁拽門,發現房門不僅在外麵鎖上了,而且還用木板釘上了,所以她根本拽不開,而且牆上唯一的一扇窗戶也已經被釘死,輕易出不去了。
柳依依閉了閉眼睛,心中湧起一絲絕望。她怎會不知柳廷昊的良苦用心,可若所有至親之人都命懸一線,她又怎麽能自保獨活。
想到這兒,柳依依什麽都顧不得了,她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運用內力,拚命去拍打和撞擊房門。
手掌拍破,她也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咬緊了牙關,連拍帶拽,又撞又踢,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柳依依終於將房門拽歪,劈碎了兩根木條,從橫七豎八的木條中間鑽了出來。
此時,已經日頭西沉,柳依依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覺得自己應該是在一個小屯子裏,周圍都是田地,但並沒有看到什麽人。
柳依依一提裙擺,快速向目之所及的最近的人家跑去,她連著砸開了幾戶人家,最後用自己從小隨身攜帶的一塊雕著星月圖案的玉佩換了一匹馬,打聽了京城的方向,星夜兼程趕去。
柳依依到了京城城門外時,已是夜半,她並不知道城郊的法場在哪裏,城門關閉也已經進不去城了。
她在城門附近徘徊了一陣,便牽著馬在旁邊的小樹林裏找了塊平地坐下休息,心裏想著要是能找到柳廷昊就好了,可是要到哪裏找呢?明天柳震夫婦就要被砍頭了,她要怎麽做才能幫到柳廷昊呢?她頭都想大了也想不明白,在自怨自艾中度過了一夜。
第二天淩晨城門一開,一夜未合眼的柳依依便來到城門前想要進城,可到了城門口,卻發現京城戒嚴,隻出不入。無奈之下,她打聽了京郊法場的位置,想提前過去看看,卻發現從京城到法場的十裏路之間都有官兵把守,根本靠近不了。
柳依依徹底絕望了,她隻能沿著山路上了山,站在高處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沿途官道一目了然,想藏人是不可能了,唯有距離法場還有大概三四裏遠的地方,下了官道向西,往法場方向走有一段名為“天機澗”的山路,道路左邊是連山樹林,右邊是懸崖峭壁,有機可乘,但那裏定會重兵把守,想下手肯定難上加難。
柳依依歎了口氣,揣摩著柳廷昊會在哪裏動手,其實,心裏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她從山上緩緩向天機澗方向靠攏,邊走邊仔細觀察,正走著,突然一回頭,看到京城方向有一支隊伍快速向法場方向行進,柳依依抬頭看了看天,知道已經快到午時了。
她向下仔仔細細觀察,發現軍隊行進速度很快,在軍隊中間夾著一溜囚車,隱隱能看到囚車裏關押著身穿囚服,披頭散發的囚犯。
柳依依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看著浩浩蕩蕩的軍隊,撲麵而來的無助感蔓包裹了她,她呆立在那裏,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囚車越行越近,有那麽一瞬間她腦中一片空白。
馬蹄聲漸漸近了,柳依依知道軍隊快行到腳下了,她突然回過神來,舉目向四周看了看,隻看到周圍茂密的樹林和山下官道右側駭人的懸崖。
她自嘲地一笑,心裏暗暗想到:此情此景若柳廷昊也看到了,定不會坐視不理,但他現身劫囚也無異於以卵擊石,若他也被抓,隻能死路一條,如果他也死了,自己怎麽會獨活,算了,即使以卵擊石,總勝過餘生追悔莫及,罷了,今日至親命在旦夕,自己也已經了無生趣,既然已經沒了退路,還怕什麽呢!
柳依依這樣想著,就彎著腰快步向山下跑去,可還沒跑出多遠,柳依依突然發現前邊不遠處樹後,草叢和石砬子後麵,有很多手持長劍的黑衣人潛伏在那裏。而此時,附近的幾個黑衣人也發現了她。
柳依依一下子就愣住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離她最近的伏在地上的一個黑衣人突然一躍而起,舉劍向她頭上劈來,柳依依下意識地用腳蹬地,身體向後縱去,躲開了劍刃。
黑衣人顯然沒有料到柳依依會功夫,見她後退,稍愣了一下,又快步上前,舉劍又刺。柳依依趕緊向旁邊閃身,堪堪避開,剛一回頭,黑衣人的劍已經到了麵前。
柳依依眼見躲不開了,下意識地把眼一閉,在那裏等死。
可就在這一瞬間,揮劍的黑衣人的手腕突然被人掐住了。黑衣人一看,拉住自己手腕的正是彼此執行任務的領頭人,他迅速將劍收了回來,然後快速回到了自己剛剛的位置又潛伏起來。
此刻,柳依依睜開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向救了自己的領頭人。領頭人皺著眉頭看了看柳依依,然後用手一指山下官道,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柳依依眨著眼睛仔細看了看這個人,他的眉眼自己並不熟悉,身形也肯定不是柳廷昊,但很顯然他們潛伏在這裏的目的應該跟自己一樣,那他們沒準是柳廷昊找來的幫手。
柳依依趕緊看向四周,可依然沒有看到柳廷昊的身影。
就在這個時候,馬蹄聲越來越近,已經分明看得到軍隊最前麵被十幾匹馬圍護起來的監斬官端坐馬上的身影。
黑衣人一見,一把拉過柳依依把她按到旁邊一個大石頭後麵,然後用極低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不許出來壞事。”
說完,就見他一轉身衝所有人打了個呼哨,然後手持長劍當先朝山下衝去。就見這些黑衣人身形如電,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柳依依心提到了嗓子眼,仔細觀察了一下,來人大概有三十幾個,可押送囚車的有一二百人,這三十多人又能幹成什麽呢。
柳依依想了想,並沒有聽黑衣人頭領的話,而是躡足潛蹤地向山下溜去。
還沒跑出多遠,柳依依突然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頓時山下人馬喧嘩,喊聲震天,就聽見有人大喊“各就各位……有人劫囚車啦!劫囚車啦……”
柳依依也來不及細想,運用輕功快速衝出了樹林,就見眼前一片混亂,屍橫遍地,空氣中彌漫著.火.藥.燃過的嗆人的氣味和煙霧。柳依依頓時有點辨不清方向,但頭腦卻迅速冷靜了下來。
她迅速彎腰撿起一把劍,拎著劍向向囚車方向衝,附近有官兵發現了她,揮刀來砍,柳依依強自鎮定,跟官兵打在了一起,邊打邊往囚車跟前湊,可越往這邊圍的官兵越多,柳依依一個沒留心,後背吃痛,被人砍了一刀,柳依依隻覺得後背火辣辣地疼,但並沒有傷及筋骨,她順勢向前一撲,就地一滾,躲開了其他官兵,伏在一個囚車下麵不敢動。
這時她偷偷看向囚車,隻見有的囚車已經被砍開,人已經不知去向,有的囚車裏的人已經直接被砍死,伏在囚車上一動不動。
柳依依頓時眼中冒火,她忍著後背的劇痛,趔趄著爬起來,想去拉最近的一個囚車裏趴伏在囚車上的屍體,可還沒等她靠近,她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撲向了圍了最多官兵的兩架囚車。
“大哥!”柳依依下意識地叫出了聲,可柳廷昊並沒有注意到她,直奔囚車而去,幾個起落便到了囚車跟前。
柳依依極目去看,隱隱覺得那兩架囚車裏關押的就是柳震夫婦。
柳廷昊正跟官兵纏鬥,周圍也有剛剛潛伏在樹林裏的黑衣人和他一起向前衝,柳依依拎著劍正要上前,突然從旁邊樹林裏衝出來一隊手持弓箭的官兵。
領頭一個身穿百夫長服飾的人迅速指揮弓箭手將柳廷昊等人圍在了中間,就聽到百夫長一聲令下,所有弓箭手立刻開弓放箭,頓時羽箭密集如雨而下。
柳依依分明看到有黑衣人紛紛揮舞著手中兵器躍向弓箭手,柳廷昊則挺身去給柳震夫婦擋箭,她眼睜睜看著顧此失彼的柳廷昊被一支洞胸而過,她眼睜睜看著柳震夫婦的身體被射入了好幾支箭。囚車傾斜,向山崖下墜落。
柳依依一下子陷入崩潰當中,她什麽也顧不得,提著劍衝著柳廷昊縱身躍去,可還沒等她趕到跟前,柳廷昊腿上又中一箭,身體站立不住,向身後的懸崖倒去。
柳依依絕望地大叫了一聲“不要……”,身體向前縱去,柳廷昊突然向她看來,兩人四目相對,身體已經搖搖欲墜的柳廷昊衝著柳依依大喊了聲“快走!”然後就墜下了山崖,此刻柳依依已經衝到了崖邊,她想都沒想,縱身一躍,向懸崖下跳了下去。
※※※※※※※※※※※※※※※※※※※※
好多錯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