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應天守衛戰五
三萬大軍和無數雲梯給守城的將士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而當金兵臨近城下時,後方的投石車和箭樓又開始組裝了起來,盡管被徐子楨燒毀了許多,但還是拚湊出了不少,這麽一來城上的宋軍傷亡頓時大了起來。
“給老子頂住,死在城上也不能退一步!”
張叔夜身先士卒,頂在守城第一線,臉上身上被流矢劃破了多處,但他渾然不在意,手持鋼刀在城上到處奔走,大宋將士也被他感染到了,這一刻無人退縮,隻咬著牙不停射著箭砸著石頭,敵人爬上城來了就用刀砍,刀被格飛了就用拳頭打,甚至用腳踢用牙咬,直到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流盡最後一滴血。
不停的有金兵突破箭雨爬上城頭,不停的有人從城上摔落下來,到處鮮血飛濺,慘叫聲不絕於耳,巍峨綿延的城牆上到處演著悲壯慘烈,這裏已不是人間,而是地獄。
粘沒喝現在很有耐心,雨停了,太陽又露出臉來,溫度很快又升了上去,但是他依然穩穩地坐在馬背上,似乎沒感受到炎熱。
在他看來應天府城內的軍民正是身處水深火熱中,而他那些早已潛入城中的內應就象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到那時候,破城就如探囊取物。
粘沒喝想著想著,原本沉著的臉上不知不覺放鬆了幾分,嘴角掛起了一絲陰沉的笑意,可是他還不知道,他委以重任的那近兩百個“釘子”現在遇見了什麽,如果知道,他肯定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
天色眼看就要暗下來了,徐子楨已不在磨刀,而是在陪著他的幾位夫人和兩個孩子。
“家主。”屋外傳來一聲輕喚,是徐十七。
徐子楨將孩子遞還給莫梨兒,來到屋外。
徐十七似是擔心吵到孩子,壓低聲音問道:“家主,府中拿獲三名刺客,是送去府衙還是?”
徐子楨笑道:“宰了就沒勁了,先關著,告訴兄弟們,所有抓到的先都別動,到時候帶到城頭當著粘沒喝的麵再宰。”
“是。”
徐十七應了一聲又消失不見,他去傳遞消息去了,如今整個天機營人數已比原來多了一倍還有餘,俱是各路江湖好手,仰慕徐子楨的名頭前來投奔的,徐十七自羅吉走後就頂起了天機營大梁,每一個來投奔的人都被他盤查過底細,也不怕有金人細作混進來。
天機營本來前身就是開平王的各路心腹眼線,每個地方有點名氣的好手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知根知底的,於是短短一年間天機營人數就迅猛上升,如今光是徐子楨家裏有有十來個好手暗中保護著,粘沒喝還妄想著徐子楨身無官職刺殺不難,卻沒想到這三個人剛摸進院內就被抓了,連抓他的人長什麽模樣都沒來得及看一眼。
幾乎是同一時間,守備府也抓到了兩名刺客,這兩人是這批刺客中身手較高的,為的是刺殺張叔夜的家眷,好讓他心神失守,卻沒想到天機早早派了人在這裏潛伏著,同樣,刺客都沒見著人就被抓了。
此外還有府衙、安撫司、防禦司等處,這批內應沒有漏掉一處,卻也同樣沒有漏掉一個的被捕獲住。
抓獲金人內應的消息一條接一條傳到徐子楨耳中,其中最可樂的是應天書院,因為書院麵積大,內應總共去了十二人,本想摸進院內分頭放火製造混亂,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根本沒在他們眼中,沒人碰見也就罷了,要是被人碰見,順手宰了就宰了,誰還能抵擋不成?
可偏偏就是他們看不起的書呆子,讓他們這十二個人吃了大虧,當他們摸進書院內不久就碰見了幾名學子,沒等他們拿刀嚇唬,就見那些學子撮唇作哨,然後四周竄出一大群人來,再接著他們驚恐無比地發現,這些書呆子居然比他們都能打,雖然穿著的都是儒衫,可動起手來簡直就是一群老牌的青皮。
自從徐子楨在書院內設立了獎學金製度後,無論文武還是男女,全都開始練起了武,這裏雖是全大宋首要的修文之所,卻沒一個人輕視武學,武舉們照常練著,文生們除了讀書都會抽空跑去跟著練練,哪怕那些女學也不例外。
所以這十二個人就悲劇了,天機營傳信的跑來領人時也愣了一下,因為這十二個人已被揍得不成了人形,用徐子楨的話說是“連他媽都認不出”了。
城內最大的酒樓後廚邊,柴房內堆著小山似的木柴和上好的白炭,一個金人悄悄摸了進來,剛掏出火媒想要點火,卻不料被一個廚子從身後一棍子敲暈了過去,然後象死狗一樣被拖了出去。
城南的青檀庵內,一個金人已在一排禪房邊堆好了木柴,然後準備點火,結果同樣被人敲暈了過去。
“阿彌陀佛!”兩個老尼姑放下手中合力握著的一根頂門栓,念了聲佛號,然後互望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
某處街坊內,兩個金人正尋找著放火之處,卻忽然腳下被絆摔倒在地,然後十幾個半大孩子蜂擁而上將他們按倒在地,旁邊還有幾個更小的孩童,合力抱著兩塊石頭惡狠狠地瞄著他們腦袋。
那兩個金人大怒,喝問道:“你們幹什麽?為何要抓住我兄弟二人?”
一個領頭的孩童戟指罵道:“呔!金狗,別以為換了身衣裳就能冒充咱們宋人!”
金人大驚,心虛之下急忙掩飾:“胡說,我……我們分明就是宋人!”
“宋人你妹!城頭在打仗,你們倆這麽大個子不去幫忙卻在這裏東張西望,明明就是金狗細作,給我打!”
那孩童罵了一句“徐式口語”,然後一揮手,幾塊石頭就砸了下來。
……
類似這樣的事情在城內到處發生著,天色剛黑的時候徐十七就已統計出了一個大致數字,一百八十六人。
“所以說,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徐子楨大笑了兩聲,然後又下了一個缺德的命令,將這些人衣服褲子全剝幹淨,然後押到應天書院的大操演場上去,兩天之後,徐子楨會給粘沒喝一個“內容豐富”的大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