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打一把唐刀
鐵鋪裏冷冷清清,隻有一個小學徒在陪著兩個客人選武器,徐子楨剛要開口,那兩人卻轉過頭來,卻是錢同致和李猛。
徐子楨不禁失笑道:“老錢你怎麽在這兒?”
錢同致還沒說話,李猛已撅著嘴道:“叔,我的槍杵鈍了,錢叔說這兒的槍好,帶我來換一把呢。”說著從懷中摸出一枚槍頭來,尖銳的鋒口此時已成了個圓角,顯然還是因為西夏人的裝備太過堅硬所致。
徐子楨忽然覺得有些慚愧,照理說李猛的事應該由他來操心,可自打昨天和溫嫻打情罵俏後似乎就把他給忘了,他一把拉過李猛,在他腦袋上揉了幾下,笑道:“你就別打你錢叔的秋風了,這槍我給你搞定。”
他剛要去找湯掌櫃,卻見湯掌櫃正巧從鋪子後走了出來,臉上頗現憔悴之色,頭發亂糟糟的成了個雞窩,象是一夜沒睡的樣子。
湯掌櫃一眼看見徐子楨,衝他點了點頭:“來了?正好,你要做的東西做成了。”
徐子楨嚇了一跳:“這麽快?不是說兩天麽?”
湯掌櫃看了他一眼:“我這人性急,昨夜未睡先試做了一支出來,你且跟我來看看,尚不知是否合你心意。”
徐子楨一把拉住他:“湯掌櫃稍等,我這兒還有個活要麻煩你。”說完讓李猛把那隕石抱了進來,“你這兒有冶爐吧?能把這玩意兒化開煉把刀麽?”
湯掌櫃眼睛一瞥之下頓時瞪得滾圓,黑漆漆的臉上終於動了容,吃驚道:“這……這莫不是那天外飛星?怎的被你搬了來?”
徐子楨笑笑:“我找溫大人討來的,你先看看能不能煉吧。”
湯掌櫃二話不說從李猛手中接過隕石,轉身往後院而去,徐子楨先不急著跟上,而是拉過錢同致低聲交代了幾句話,這才帶著溫嫻和李猛快步進了後院。
鋪子後是一個寬敞的天井,天井裏搭著竹蔑棚,棚下擺著個大大的爐子,寬口圓肚,旁邊架著兩個極大的風箱。
湯掌櫃拿過一根鐵釺來,照著隕石狠狠插了下去,卻隻聽當的一聲悶響,鐵釺的尖頭頓時彎了下去,而隕石表麵則隻是起了個白點,連破都沒破,他吃驚道:“好硬度!這飛星當是有鐵質在內,且不象是尋常鐵類。”
徐子楨隻關心一點:“能煉不?”
湯掌櫃看了他一眼:“在我這鋪子裏從無煉不出之物,你先告訴我想打什麽?”
徐子楨想了想,將李猛的槍頭拿了出來:“照這個打一杆槍,再打一把刀。”
湯掌櫃繞著那塊隕石走了幾圈,象是在計算著什麽,良久才說道:“若是打槍,隻怕無法再成刀。”
徐子楨皺了皺眉:“什麽意思?不夠?”
湯掌櫃道:“正是。”
徐子楨沉吟了片刻,問道:“那如果我打一把橫刀呢?夠不夠用?”
橫刀是唐刀的一種,也就是後世常見的日本刀,長柄小鐔刀身狹直,曾一度盛行,但時下武人鮮有再用的了,湯掌櫃看了他一眼:“那倒是夠了。”
徐子楨點點頭:“那就這麽打。”
他心中已有了打算,如果那塊隕石能煉出稀有金屬來,那李猛的一杆長槍是要定了的,剩下的就打把橫刀,雖然他也很清楚這刀太過單薄,未必適合戰陣上使用,可亂披風刀法講究的就是個快字,或許用這刀的話能發揮出更快的速度來。
隕石的事已說完,湯掌櫃的臉上又浮現出了一種古怪之色,從一旁拿出一個布包來,打了開來卻見是一根長近兩尺的青銅火銃,銃管約莫比手指粗些,口子上做成了茶盞形,也就是俗稱的喇叭口,尾端做了個小孔,不知何用。
徐子楨一見這東西頓時眼睛一亮,接過來輕輕撫摩著,顯得愛不釋手,湯掌櫃眼睛看著火銃,問道:“徐壯士,此物究竟作何用處?不知能否演示一番?”
李猛和溫嫻也是一臉好奇,期盼地看著徐子楨,可徐子楨卻偏偏賣起了關子,笑而不語,也不動手,隻是背著雙手滿天井溜達,看那些形形色色的冶煉用具。
過了約半個時辰,錢同致回到了鋪子裏,手裏拿著個包,徐子楨笑道:“這下行了。”說著接過包來,才一打開,一股濃濃的刺鼻味就傳了出來,正是徐子楨剛才交代他去關上找孟度要來的火藥。
鐵鋪裏小鐵彈珠多的是,徐子楨挑來揀去選了一顆,試了下剛好夠放進銃口內,幾乎完全吻合,他抖了點火藥進了銃管內,用鐵釺搗實在了,再將一根引信埋了進去,最後才將鐵彈珠放入。
他笑吟吟地拿起火銃剛要演示給幾人看,忽然神色一變,抬頭看向天井一角,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人來,身形高瘦麵戴黑巾,正背著雙手看著溫嫻。
徐子楨瞳孔猛的一陣收縮,冤家路窄,這人竟赫然便是當日在小廟內欲劫李珞雁未果又殺害李勝的那名黑衣人,他心中一凜,抽刀橫於胸前,咬著牙森然道:“又他媽是你!”
那黑衣人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徐子楨,當日那把快刀可是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的十幾個手下就是死在這個看似白淨斯文的年輕人手中,他一怔之下忍不住笑道:“小兄弟,沒想到你我又見麵了。”
徐子楨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這黑衣人本是追李珞雁的,而李珞雁又似乎和西夏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他腦中靈光一閃,迅速將溫嫻拉到身後護了起來,冷笑道:“你恐怕不是衝著我來的吧?”
黑衣人失笑道:“你倒是聰明,不錯,我是來請溫小姐過府做客的。”
這話一出,溫嫻頓時醒悟,但她卻絲毫未覺驚慌,站在徐子楨寬厚的背影下她隻覺無比的安全,隻淡淡地道:“你便是那三絕堂的?”
黑衣人微怔,隨即嘿嘿一笑:“溫小姐果然好眼力,依在下看,不如你痛快些跟我走,也免得你這情郎枉死當場。”
李猛早已摸了根通條在手,小眼瞪得溜圓,問道:“叔,這人是誰?”
徐子楨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他就是殺了你爹的那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