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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3章 小時候

  戰後的夏家,是一片狼藉。


  到處都充滿了屍體,以及殘缺的建築物。


  這一戰,讓整個夏家徹底癱瘓,所有機能都沒辦法正常運轉。


  好在,夏婠婠跟夏初妍兩人對這裡的處理最是熟悉。


  在夏新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兩人已經為重整夏家,忙的不可開交。


  大戰後的第二天,光是運屍體,就運了一整天。


  處理屍體是個技術活,殯儀館都放不下這麼多的屍體。


  而且,有些屍體,你沒辦法處理。


  全燒吧,肯定不行。


  這裡匯聚了夏家內部人,夏家外部人,各個家族的人,百家弟子以及各種渾水摸魚的外來入侵者的屍體。


  有些人還要認屍的,比如別的家族的人,總要過來把親人的屍體認領過去。


  你不能丟給人家一堆骨頭說著是你家的誰誰誰,誰知道這是誰的骨頭。


  可放著吧,很容易引發疾病,瘟疫。


  夏婠婠讓人清點了下,清點出3600多具屍體,這還是屍體完整的,像那些被火箭筒炸的支離破碎,就剩一條胳膊,一條腿的,你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當然,同時還要處理的是各個家族的問罪。


  雖然夏婠婠已經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夏無雙身上,但別人可不管,人家就認你夏家。


  而且夏無雙一死,三個前任家主一掛,夏新就是夏家唯一的一個繼承人。


  就是說,他是唯一管事的。


  所有責任都由他承擔。


  夏婠婠覺得夏新不是夏無雙,肯定不想得罪這麼多家族,搞這麼多敵對。


  所以,他只能一個個應付過來,該賠錢賠錢,該賠東西,賠東西。


  當然,還有需要道歉的,這就比較麻煩。


  總之,問題十分的多。


  相對而言,夏初妍要顯得輕鬆許多。


  她只需要將夏家的部隊重新規劃整治下就好了。


  弄好之後,夏婠婠又讓她把夏家內部的屍體整理下,先把夏家的人全火葬掉,要是弄個瘟疫什麼的出來,就麻煩了。


  然後,所有屍體被堆積在後山的空地,開始焚毀。


  陸續的有屍體被送來,丟進去。


  夏婠婠跟夏初妍就站在一邊,監督著屍體的燃燒。


  每有屍體被送來,兩人都會看一下,以免弄錯了。


  然後旁邊還有親衛隊隊長,夏家各分部領導之類的在確認。


  夏婠婠做事一貫小心謹慎,不容許自己犯什麼失誤。


  她跟夏初妍兩人在一邊的太陽傘下已經坐了一天,看盡了各種死狀,各種血肉模糊,肢體內臟。


  看的兩人眼睛都不想睜開了。


  饒是夏初妍見慣了死人,也受不了這麼多屍體。


  直到……又一個擔架被抬來,


  一個親衛隊的人掀開屍體上邊的蓋子看了下。


  點點頭,就準備把屍體繼續丟進前邊的大坑裡燒了。


  只是,就在這時,夏婠婠連忙叫住了,「等下。」


  然後一行人停住動作,疑惑的看向了夏婠婠,等待夏婠婠的指示。


  夏婠婠走近幾步,然後站在了原地。


  就這麼看著那安靜躺在那擔架上,臉上已經沒有任何錶情的巫白雲,什麼話也沒能說出口……


  現在事情結束了,讓她突然想起了日常的生活。


  不久前,這還是個跟自己一起生活過的活生生的人,但現在已經不會說話,也不會動了。


  巫白雲那張本就白嫩的娃娃臉上,此時卻是布滿了死人的蒼白,看不到絲毫活人的血色。


  旁邊的夏初妍,也是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怎麼了?你可不像那種多愁善感的人。」


  夏婠婠就這麼看著巫白雲最後的臉龐,淡淡的說道,「當時如果不是她救了我,我現在已經死了,其實仔細想想,我跟她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際,更沒什麼感情,我對她也沒任何的利益,但她當時還是冒著暴露的風險救了我。」


  如果不是巫白雲稍微擋了下龍滅那一劍,現在的夏婠婠就是兩半的。


  「你說,她為什麼要救我呢。」


  夏婠婠很不明白,「她潛伏了這麼多年,就為了報仇雪恨,其實我死不死,對她沒什麼影響的。」


  巫白雲當時完全可以不必出手的。


  反正證據也拿到了,剩下的,就是回去了。


  夏初妍頓了頓道,「她也救過我,她給我的感覺就是,背負著太重的仇恨,那仇恨壓的她喘不過氣來,逼得她不得不前行,其實,在她內心深處,她還是想做個好人的。」


  「做個好人……」


  夏婠婠眼神一顫,有些難以理解,又覺得可以理解。


  當時,在五墨洞,巫白雲還是救過夏新,用無影劍,砍死過那隻變異老虎的。


  夏婠婠想了想道,「她,其實救過很多人。」


  說到這,她又搖了搖頭道,「不,如果不是她殺了那三個老怪物,只怕我們,只怕現在站在這的所有人,都已經死了,還有許許多多其他家族的人,然後無數家庭都要活在痛苦中,她甚至……救了半個隱世家族的人。」


  夏婠婠也沒想到,最後出手,扭轉戰局的,居然是這個平時最沒存在感的人。


  自己好多次都忘記她的存在了。


  夏婠婠覺得這是一個神奇的人。


  一個……值得自己尊敬的人。


  就算活在仇恨中,就算活在陰影里,她也只做自己,拯救了無數人。


  夏初妍也有些感慨道,「她確實用生命終結了夏家世代的詛咒,……很了不起,還有……也謝謝你,救了我。」


  最後的話,是對巫白雲說的。


  夏婠婠朝旁人吩咐道,「這個……人妥善保管,等少爺醒來,再行處置。」


  「是的,婠婠小姐。」


  士兵馬上又把人抬了下去。


  只是,夏初妍有點不明白。


  她聽到了,夏新管巫白雲,叫巫玥兒,那兩人,以前就認識嗎?

  事實上,夏新此時,就安靜的躺在床上,夢見了,很久之前的一個夢。


  夢中的他,還是有六七歲。


  那是一個小小的稚嫩的夏新。


  年齡雖小,卻已經長的極為俊俏。


  這也是得益於,夏劍星跟夏雪嫻優良的基因吧。


  然後,就在某一個夏日的午後,在一片蟬鳴的花園裡。


  夏新一個人在燥熱的園子里玩。


  因為父母不讓他外出。


  直到一陣外邊的鐵門聲響,讓夏新回過神來了。


  他知道,是父親回來了。


  夏新就連忙跑了過去。


  「爸爸,爸爸,你出差回來了啊,有沒有給我帶禮物。」


  不過,夏劍星兩手空空的,除了腰間的一把無影劍之外,什麼也沒帶。


  這讓夏新臉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無蹤了,他很失望。


  夏劍星總是一副威嚴而古板的模樣,他那銳利的視線,上上下下打量了夏新一番后,頓時眉毛一挑道,「讓你不要在泥地里玩了,你看你,又把褲子弄的都是泥,不知道,你媽洗衣服很辛苦的嗎。」


  夏劍星一瞪眼,夏新就有些害怕。


  但還是努力鼓起勇氣問道,「我的禮物呢。」


  「沒有!」夏劍星很直白的回答。


  小夏新頓時嘴巴一扁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可是,媽媽說你出差回來會給我帶禮物的……」


  「……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看看你像什麼樣子,給我爭氣點。」


  「可是,可是,媽媽明明說你會給我禮物的,媽媽騙人,媽媽是騙子,枉我期待了這麼久。」


  「……」


  夏劍星頓時無語了,夏雪嫻怎麼也不提前跟他說一聲。


  看夏新一副哭的稀里嘩啦的,抹眼淚的樣子,他只能沒好氣道,「禮物沒有,我正好,帶了個人回來,……這樣吧,你們一起去後院玩玩吧,今天破例讓你多玩會。」


  因為他還有事要跟夏雪嫻商量。


  說話間,從夏劍星身後探出個圓圓的小腦袋。


  那是個比夏新高半個頭的小女孩。


  那圓圓的臉蛋,粉嫩嫩的,還帶著點可愛的嬰兒肥。


  一雙忽閃忽閃的漂亮大眼睛,帶著幾分怯生生的模樣僅僅看了夏新一眼,馬上又縮回了夏劍星的身後。


  在過了一會之後,又稍稍探出了小腦袋,不過,在跟夏新隊上視線之後,又馬上縮了回去。


  跟打地鼠似的。


  看起來有些怕生。


  夏新頓了頓,然後來到夏劍星身後,看了看那女孩,一直盯著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然後伸手騷了搔臉頰道,「這是給我帶的禮物?好像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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