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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3章 最後的最後

  據調查研究,生物在臨死前會爆發種族傳承的本能,會儘力的留下後代,延續自己的血脈。


  這是所有生物的通性。


  更誇張的是,在爆發大危機的時候,甚至還有生物臨死前,能夠自己轉換性別,自己生

  育,來進行物種延續的。


  也就是所謂的生物自我進化。


  這是一個神奇的事情。


  把它簡單歸納,用更通俗的話講就是,臨死前,人的性慾會神奇的高漲。


  就好比此時的夏新跟殷香琴。


  殷香琴其實並不會接吻,在親上夏新的嘴唇之後,就不會動了。


  只是努力的往夏新這邊靠,彷彿想要把兩人融為一體一般。


  夏新在被殷香琴的大膽動作,被短暫的震驚之後,很坦然的接受了。


  兩人只是嘴唇挨著嘴唇,貼在一起,感受著對方的溫度,也沒再做什麼。


  殷香琴是不知道要做什麼,夏新是什麼也沒做。


  他只覺得殷香琴的嘴唇很軟,也很冰,小小的唇瓣,透著幾分蝕骨銷魂般的芳香。


  那美麗的眸子緊緊閉氣,漆黑而秀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著,可以看的出,她自己也是十分的緊張。


  良久唇分。


  殷香琴彷彿費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輕輕靠在了夏新的肩頭。


  那原本蒼白的臉色之上,竟泛起一抹少女嬌艷的羞色,那粉嫩唇角微微揚起,揚起了少女心中的興奮與愉悅。


  半晌,殷香琴才緩緩睜開了如夢似幻的眸子,美眸晶晶閃閃的,帶著幾分朦朧的霧氣。


  夏新平靜的問了句,「為什麼?」


  殷香琴就長長的呼了口氣,輕聲回答,「不知道,想做就做了。」


  不做,以後也沒機會了。


  「心臟咚咚直跳的,比較奇怪,不過,這接吻,好像也沒我想象中那麼厲害。」


  「那你想象中什麼樣?」


  殷香琴想了想,沒能想出來,「……說不出來,感覺是更厲害的東西,彷彿靈魂都要升華了一樣,難道,因為這不是初吻的關係。」


  殷香琴說著,很是幽怨的看向了夏新。


  因為當初她溺水的時候,被夏新親過兩次了。


  夏新很無奈的回道,「可能,因為這不是接吻吧。」


  「這不是接吻嗎?那什麼才是?」殷香琴不解。


  「……」夏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你想騙我?」殷香琴一臉狐疑的盯著夏新。


  夏新想了想回答,「剛那只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等我們出去了我就告訴你。」


  他希望能給殷香琴一個信念,一個堅持出去的信念,讓她不要輕易放棄。


  殷香琴聽出來了,微笑回道,「好,我等著你。」


  夏新瞄了眼殷香琴的臉蛋,小聲說道,「難怪你要蒙著面紗了,你笑起來像小孩子。」


  像小孩子一般純真無邪。


  明明眼睛看起來那麼勾魂迷人,笑容卻很乾凈。


  「你是在侮辱我嗎?」


  「在誇你。」


  「哦。」


  殷香琴哦了一聲,表示同意了夏新的觀點。


  然後兩人就都不說話了。


  很默契的同時禁聲,靜靜的聽著外邊暴風雪的聲音。


  殷香琴就這麼輕輕的靠在夏新身上,靜靜的聽著夏新的心跳,她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人生中,最後一段時光,這樣度過,貌似也不錯。


  倒是夏新,突然的問了句,「我說,那個。」


  「什麼?」


  「覺醒成聖主之後,還有退回去的方式嗎?」


  「沒有,覺醒之後你其實就已經死了。」


  「……是嗎。」


  夏新長嘆口氣,再次把視線投到了洞外。


  殷香琴就笑了笑道,「以前不是巴不得我死嗎,現在不想我死了?」


  「……」


  「愛上我了嗎?」


  「……」


  夏新依然沒有回答。


  倒是一陣悠揚的音樂突然的在洞內響起。


  夏新發現周圍牆壁上,被投影上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這才發現,殷香琴手裡居然還握著自己送她的那枚指尖陀螺。


  「你居然還帶著?」


  這麼無關緊要的東西。


  殷香琴就抬起美麗的眸子,看了夏新一眼,「這是我有生以來,收到的最喜歡的禮物。」


  不貴,但,滿是心意。


  「當然要一直貼身帶著,不然送禮物的人會哭的。」


  「……」


  夏新在心中默默的說了句,我才不會哭。


  殷香琴其實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只有靠著指尖輕微的動作,去變換音調。


  她彈得很慢,所以,牆壁上的圖案也變動的很慢。


  曲子確實意外的歡快,動聽。


  「這是什麼曲子?」


  「美麗的世界,我媽媽以前常會談給我聽。」


  殷香琴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輕,氣若遊絲。


  卻還是努力的睜著眼睛,看著牆壁上的投影。


  手指上像是掛了鉛球似的,每彈一下都幾乎要耗盡全身的力氣。


  「夏新,……你真厲害,說的我好心動。」


  「嗯?」


  殷香琴露出了幾分嚮往而甜蜜的笑容,帶著幾分夢囈般的呢喃道,「我好想去土耳其,看看那邊甜美動人的棉花堡,……也想去冰島看看那裡的日出日落,看看那裡的瑤池仙境,……究竟有多美,……還想去玻利維亞,看看那美麗澄澈的天空之鏡,一定美極了。」


  「……會有機會的。」


  「知道嗎,那時候,你點燃了我的心。」


  「……等以後閑下來,我帶你過去看看。」


  「還有那種機會嗎?」


  「當然。」


  殷香琴的小臉越來越蒼白了,眼神也越來越空洞,吐出的每一句話語都吃力的要耗盡她渾身的力氣,讓她胸口一陣起伏。


  她就這麼半睜著迷濛的視線,喃喃說道,「我希望自己死後,我的意識,也能像梁山伯與祝英台一樣,變成一隻美麗的蝴蝶,這樣我就可以飛出去,去美麗的全世界看看,外邊,一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精彩與美麗。」


  夏新面無表情的反駁道,「不要胡說,你不會死的。」


  話是這麼說,其實這話,他自己都不相信。


  然後兩人就這麼靠在一起,靜靜聽著那叮咚如泉水般的音樂聲,靜靜的看著牆壁上變換著一幅又一幅美麗的圖片。


  這是一個寧靜而安詳的時刻。


  兩人都彷彿是畫中走出美麗仙女,與俊俏的公子,看起來美極了,也安詳極了。


  這種感覺,讓人舒適的彷彿是沉醉了一幅美妙的畫中。


  直到一道中音響到一半,突兀的蹦出一道不合時宜的高音。


  打亂了那優美的曲調。


  然後在夏新的垂下的視線中,那在修長如玉般指間旋轉的陀螺,慢慢滑了出去,輕輕掉到了地上,又在地上滾了兩圈之後,躺了下去。


  陀螺還在旋轉著,然而,已經沒有人去按下它的音階了。


  牆壁上也沒有什麼投影了。


  夏新帶著幾分艱難的把視線投到了殷香琴的美麗的小臉上,那雙勾人的眸子,已經安詳的閉起,看起來,彷彿只是普通的,安詳的睡眠,彷彿,等她睡醒了,就會醒來了。


  然而,物我一體的境界,讓夏新清楚的感受到了,殷香琴的身體里,有什麼東西在流失,有一種類似生命力的東西,在迅速的流逝。


  夏新有一種預感,殷香琴不會再醒來了。


  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已經不是殷香琴了。


  夏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種預感,但他就是知道,他能感覺的出來,「殷香琴」正在消散。


  「喂,醒一醒。」


  「……」


  「別睡啊。」


  「……」


  「喂,會有人來的……」


  「……」


  然而,任憑夏新如何搖晃著殷香琴的身體,她也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


  「醒一醒,很快就會有人來了,再堅持下啊……」


  「……」


  這話,連夏新自己都不信,但他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到最後,絕不放棄的人。


  「不要這麼放棄啊,不是說,那是我們的記憶,你永遠不會忘記的嗎。」


  「……」


  夏新知道,殷香琴已經不會再給他任何反應了。


  其實,他自己也已經沒有什麼氣力了。


  但,夏新咬了咬牙,還是爬出了洞口。


  然後緩緩背起了殷香琴。


  拼著最後的力氣,頂著漫天的風雪,悲壯的,一步步朝前走去。


  他不斷的在心裡告訴自己,只要多邁出一步,只要多走一步,就能多一份生機,要堅持,一定要堅持下去!


  只要自己還有一絲力氣在,絕對不會放棄。


  夏新沒走出幾十米,就感覺出了殷香琴身上奇怪的變化。


  是氣!


  是一種與殺氣不同的氣息。


  一種黑暗的,猶如深淵一般,彷彿要將人吞噬的恐怖氣息,正在殷香琴身上蔓延。


  她的體內,在起著某種變化。


  現在這種氣息還只有一點點,但,相信很快,就會蔓延至殷香琴的全身。


  一般人感覺不到這種氣息,但夏新能感受的很清楚。


  因為夜夜身上,比這濃烈多了。


  夜夜身上也是類似的黑暗如深淵般的氣息,遠比殺氣更恐怖。


  「沒有時間了,我得抓緊了……」


  話是這麼說,才走出上百米,夏新已經氣喘吁吁,雙腿都在打顫,完全支撐不住兩人的力道,一下跌倒在地。


  但這對他不算什麼。


  小時候,他就是這麼背著夜夜,走過千山萬水的。


  他不會放棄!

  夏新也不知道如何放棄。


  超強的意志力,在支撐著他爬起來,又背起殷香琴一步步的朝前邁進。


  只是,沒走幾步,又會摔倒。


  他自身的身體,經過幾天的摧殘,也早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可夏新總會爬起來,又帶上殷香琴,繼續朝前走去。


  哪怕只有幾步,哪怕,只前進了一米,他也必須前進。


  他沒有退路。


  直到,最後的一次跌倒……


  任憑夏新如何努力的想站起來,卻連手都撐不住地面了。


  手腳抖的厲害。


  狂暴風雪很快就將旁邊殷香琴的身子覆蓋大半,也幾乎就要將夏新淹沒。


  夏新抬起視線,茫然的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走了幾天,依然沒能走出這漫長的山谷。


  周圍還是那光禿禿的崖壁,還有遠處看不到盡頭的白雪。


  天地間是一片蒼白與絕望。


  夏新咬著牙,很想再站起來,可最終,還是手臂發軟的,趴倒在那。


  任憑身邊的風雪將自己淹沒。


  「完了!」


  這讓他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絕望。


  「就這樣,結束了嗎……」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殷香琴死一般熟睡的側臉。


  沒有人會來救他,更沒有人會看他一眼。


  這是一片與世隔絕的,無人的世界。


  夏新就這麼獃獃的看著周圍,看了好半晌。


  在一片死一般寂靜的絕望聲中,心中卻是燃起了最後一股希望的火種。


  他不能認輸,絕不!


  只要還沒死,就有希望。


  如果,手腳動不了了,那就用嘴。


  到嘴巴也動不了為止。


  夏新深吸一口氣,拼著最後的力氣,在暴風雪中大喊道。


  「有人嗎!」


  「救命啊!」


  「救命啊!!!」


  「……」


  僅僅喊了兩聲,他就喊不出來了,再也擠不出力氣了。


  那喊出的聲音,幾乎也完全被風雪吞沒


  根本不會有人聽到。


  「隨便,來個人救命吧。」


  這最後的喊聲,雖說是喊,卻已經沒有普通人說話的聲音響了。


  夏新的身體逐漸冰冷,已經完全被絕望所覆蓋。


  他對於自己那並不響亮的喊聲不抱任何希望,覺得不可能有人聽到的。


  自己已經徹底沒力氣了。


  也就在這冰冷的絕望與死亡的氣息覆蓋他全身的時候。


  卻是意外的有人回應了他的喊聲。


  一陣似龍吟,似馬鳴的大叫聲,震徹了整片天空與大地。


  震的夏新這邊地上的雪都彷彿在顫動。


  那巨響蓋過了漫天的風雪,清楚的傳到了夏新的耳朵里。


  然後在夏新的視線中,遠處彷彿掀起一股狂暴的沙塵暴一般,飛揚起滿天的積雪。


  一道綠色的閃電,穿梭過冰雪世界,朝著他這邊興奮的疾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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