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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生生死死

  X國是“珍妮女王”號的船籍國,遊船將在這裏停留一周的時間。這麽安排的目的也是顯而易見的——讓遊客多多在X國消費。普通遊客隻是消費,“貴賓”的身上還有著其他的機會,比如投資。所以,針對這幫人的福利則是可以受到女王的接見,貴賓中的貴賓還能跟王室成員共進晚餐。在整個世界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X國也真是拚了。


  “闊氣”的馬文當然是貴賓,而且還是貴賓中的貴賓。所以,他獲得了覲見女王以及跟王室成員共進晚餐的“殊榮”。


  “隻能我一個人去嗎?”馬文谘詢前來通知他的工作人員。如果隻有一個名額,那就沒意思了。最好全家人都能去。


  “您可以帶一個女伴!晚餐之後,還有一個舞會。”工作人員提醒道,“不過……要參加這個舞會,您還需要另外支付費用。”


  “你們可真行。”馬文沒有好意思說出口,X國可真是鑽到錢眼裏了。他們如此的消費王室,足見該國的經濟確實遇到了麻煩,至少新聞上是這麽說的。不過,馬文可不相信這個。像X國這樣的老牌發達國家,即便是遇到了麻煩,並大呼狼來了,也僅僅是因為生活的目標沒有達到預期或者是有一點小小的退步。其真實的生活水平遠比發展中國家強多了。“日子不好過了。”對於富人和窮人來說,可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工作人員離開之後,馬文便問梁晨晨等人誰想去。不等他們表態,馬文首先表明自己可以不去,他本來就對覲見女王這種事沒有太濃厚的興趣。“一個戴著王冠的國家代言人罷了。現代製度下的王室已經沒有什麽實權了,僅僅是保留了一些特權罷了。人們對於女王的向往,實質上就是對特權的向往。”


  梁晨晨笑道:“我本來還想去的,聽你這麽一說,反倒沒意思了。你能不能別老是賣弄你的見解,尤其是吃喝玩樂的時候?”


  “抱歉,抱歉!”馬文嗬嗬一笑,指著沙曼,對眾人說道:“我們家說不定也會誕生一個女王……”話沒說完,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說漏嘴了,趕忙轉變了話題,掩飾過去:“這樣吧,畢竟隻有兩個名額,讓你們自己去,我也不放心,萬一被哪個王子王孫看上了,我又舍不得忍痛割愛,再因此發生個特洛伊之戰什麽的……”


  這話乍一聽起來不好聽,但仔細回味,梁晨晨等人倒也頗為受用。不過,她仍然取笑道:“要是真發生那樣的事,人家是一國的王子,你隻是一個拍電影的,拿什麽跟人家一戰?”


  “好了,好了!”馬文拉過江茵茵的手,笑道:“不開玩笑了,我還是帶我的小公主去吧。你們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這樣的安排,眾人確實沒有意見。就連梁晨晨也知道,對於馬文來說,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江茵茵了。與之相比,甚至連她的兒子也要排在後麵。


  遊輪靠港之後,梁晨晨和馬麗等人先下了船,去預定的酒店休息。馬文和江茵茵則跟著一眾人接受臨時的禮儀訓練,然後才下了船,跟著一眾人去覲見女王。


  一路上,馬文給女兒講了一個現編的童話故事,其原型就是X國王室的曆史,而線索則是圍在她脖子上的,價值千萬的紗巾。當初,馬文拍下這個紗巾之後送給了梁晨晨。下船之前,梁晨晨又送給了江茵茵。說是女王見到了,或許會引起興趣。


  事實上,女王看到這條紗巾的時候,確實來了興趣。這次接見,對於女王來說本就是一項枯燥的工作任務,見到了這條承載著一段曆史的紗巾,女王頓時覺得興趣盎然了。所以,公開的接見之後,她又單獨會見了馬文父女。


  她有意把這條紗巾買回來,可是聽說馬文花了一千萬,便猶豫了。經濟形勢不好,女王家裏也沒有多少餘糧了。馬文覺得這是個機會,於是跟江茵茵商量,把這條紗巾送給女王。


  江茵茵對錢還沒有概念,對她而言,一條價值千萬的紗巾和一支價值一塊錢的雪糕沒有什麽區別。不過,聽了馬文給她講的故事之後,她已經喜歡上了這條紗巾,所以有點舍不得。


  女王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馬文也示意翻譯官不要把這些話告訴她。翻譯官當然不會瞞著女王,不過她可以選擇過一會再告訴她。


  “既然舍不得,那就算了。”馬文不想因為巴結女王而讓自己的小公主傷心。


  “我想要那個……”江茵茵瞥見了女王胸前的一枚鑲嵌著紅寶石的胸針。紅寶石被雕琢成了X國國花的樣式,配以不知道什麽材質的綠葉,倒也十分的精美。


  馬文估摸著,這枚胸針也是價值不菲,不禁苦笑。


  盡管翻譯官沒有說話,但女王似乎明白了麵前這個小女孩的意思,指著自己的胸針問:“你喜歡這個?”


  有時候,交流是不需要語言這種工具的。江茵茵似乎也懂女王的意思,不等翻譯官翻譯,就點了點頭。然後摘下了那條紗巾,表示要跟她進行交換。


  女王開心地笑了起來,趕忙摘下了胸針,但又覺得不合適,略帶歉意地看著馬文。


  馬文見她並不介意,也跟著笑了起來,對女王說:“這是你們之間的事。”


  女王聽懂之後,連忙道謝,然後跟江茵茵進行了交易。交易完成之後,她又抱了抱孩子,在她那粉雕玉琢的小臉上親了兩下。


  接下來,女王又絮絮叨叨地講起了關於這條紗巾的故事。她講的是真實的故事,明顯跟馬文說的不一樣。江茵茵聽了,直皺眉。真實的故事,遠遠沒有童話溫暖人心。


  ……


  這場覲見本來十幾分鍾就可以結束的,然後馬文就可以帶著女兒去跟梁晨晨等人匯合,一起去吃晚餐。可是,女王講起來,就停不下來。馬文也不好打斷她,不管怎麽說,這個絮絮叨叨地老太太終究還是一個令人尊敬的女王嘛!

  等不到馬文,也打不通他的電話,梁晨晨便想到了那條紗巾可能真的起了作用。於是,她就跟馬麗等人出去吃飯。本著“吃飯找人多的地方”的古老經驗,他們來到一家人滿為患的餐廳,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找到空位。即便如此,也因為人多,不得不分座在不同的地方。


  不得不說,那個古老的經驗還是有道理的,這家餐廳的飯菜和酒水都很不錯,用東方的標準說,色香味俱全。


  他們正在開心地品嚐著美食和美酒的時候,一輛汽車突然衝了進來。這不是一場車禍,因為汽車隨即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那是隻有高性能炸藥才能造成的劇烈爆炸,一瞬間,幾乎整個餐廳都被炸塌了。


  ……


  女王得到這個消息,立即終止了會見。


  馬文隨即帶著江茵茵離開。出了王宮,拿到了手機之後,便給梁晨晨打電話。可是,這個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


  片刻後,馬麗來了電話。


  “沒出什麽事吧,她們幾個要麽關機,要麽無人接聽……你們那邊怎麽這麽亂,我好像聽到了警笛聲……”


  手機裏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


  三個月後,白鷗島上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墓地上多了幾座墳塋和墓碑,也多出了一座看上去十分簡陋的小木屋。小木屋前的躺椅上躺著一個頭發蓬亂,胡子拉碴的男人,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不,也許他是喝醉了,因為垂下來的手邊還有一個躺倒的酒瓶子。


  或者,他已經死了,以為一隻潔白的海鷗落在他的身上,他卻始終一動不動。海鷗雖然不是禿鷲,可如果真有這麽一頓大餐,它也不會拒絕。在它看來,麵前這個兩條腿直立行走,卻不會飛的龐然大物應該是死了,因為它聞到了腐壞的氣味。


  就在它準備著從何處下口的時候,突然被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這個臭烘烘的人類還沒有死,它卻要死了。那隻手是如此的有力,幾乎要把它全身的骨頭都捏碎了。早知道,就該本本分分地跟著自己的同伴到沙灘上撿拾被海水衝上來的殘渣或者辛辛苦苦地去捕魚。


  那個人類睜開了肮髒而又發紅的眼睛,審視著手中的這個獵物。然後慢慢鬆開了手。


  海鷗如蒙大赦,拚命地往遠處和高處飛去。可是,沒過多久,它又看到一隻無比巨大的鳥兒向它衝了過來,同時還發出巨大的咆哮聲。它還年輕,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巨大的鳥兒,趕忙來了個急轉彎,遠遠地避開了這隻恐怖的大鳥。


  大鳥沒有要追捕它的意思,而是降落在了一條長長的,筆直的跑道上。然後,從它的肚子裏,下來幾個人。


  這幾個人中,有大人也有小孩,還有一個坐在輪椅上。


  坐在輪椅上的是馬麗,她雖然幸存下來了,但還不夠幸運。與之相比,江笠影更幸運一些,雖然也受到了重創,但如今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了。其餘的人……已經在山上的墓地裏長眠了。


  隨行者中還有郭主任和江茵茵。她們抬頭看著墓地上的小木屋,視線收到阻擋,隻能看見小木屋的屋頂。


  這些人沿著拓寬了的山道往墓地的方向走去。可是,山道在接近墓地的地方就中斷了,前麵還有一片鐵絲網阻攔著,鐵絲網上掛著一個牌子:“擅入者死!”


  透過鐵絲網,他們已經能看見那個已經“死掉”的馬文了,但誰也不認識他了。江茵茵問江笠影:“那是爸爸嗎?”


  郭主任無奈地搖了搖頭,揮了揮手,示意跟在身後拿著鉗子的兩個人動手,把攔路的鐵絲網剪掉。


  馬文看見了,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拎著酒瓶子衝過來。而在此之前,便有幾個工人因為想要闖進這裏,被他打傷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敢接近這裏。


  鐵絲網被剪開了,郭主任又揮手示意那兩個人離開。她則推著馬麗,帶著江笠影和江茵茵靠近了小木屋。


  “好臭!”江茵茵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郭主任也皺起了鼻子,歎了一聲道:“我先跟他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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