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影視城,馬文顯得疲憊而落寞。他原本以為高建瓴是認可了自己的才華,才會以高薪高位相邀;可實際上,人家看中的不是他的才華,而是他可能繼承了馬仁毅的巨額遺產。這無疑是個巨大的諷刺,讓他無話可說。
“又怎麽了?”朱莉為了等他,一直沒有睡。
馬文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瞞著她,笑道:“沒事,剛才跟高建瓴去應酬,你猜我遇到誰了?”
“誰?”朱莉的注意力被他輕易轉移了。
“蕭瀟,那個小護士。”馬文道,“當初,是我把她忽悠來的,還有她男朋友柏森。可是,她跟那個柏森分手了,目前她在一個私人診所工作,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
“是嗎,那你打算怎麽辦?”朱莉看得出來,他心懷愧疚。
馬文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什麽打算。好在她工作的那家診所看上去還不錯,工資福利也不差。”
朱莉勸道:“那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對了,高建瓴要認茵茵當幹女兒的事怎麽樣了?”
“做他的大頭夢去吧,以後再有類似的事,不要搭理他。”馬文惱火地說道。
朱莉不由得緊張起來,勸道:“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這樣,不管怎麽說,他是你老板,這個麵子該給還是要給的。”
馬文不便解釋,隻得說道:“她有爹,幹嘛還要認幹爹?你是覺得我不能給孩子一個美好的未來?”
“好好好,我們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這件事吵架。”朱莉覺得無趣,倒頭睡了。
……
馬文實在無心睡眠,輾轉反側了許久,又起身來到書房。
喚醒了電腦之後,他寫了封電子郵件,收件人是很久沒有聯係的馬仁毅的保鏢。直到現在為止,他也不知道那個人叫什麽。寫完了之後,他正要關閉電腦,立刻收到了回複。郵件裏沒有別的內容,隻有一個電話號碼。
馬文立刻撥打了這個電話,過了片刻才聽到聲音:“馬總,是馬總嗎?”除了說話的聲音外,還有啪啪啪的噪音,像鞭炮,但更像是槍聲。
“你們在什麽地方?”他趕忙問道。
對方回應:“在E國,這裏正打仗。馬總,很抱歉,我們沒有完成任務。我的兄弟們死了一個,另外兩個也走了,現在就剩我自己了。”
“那就不要再找了,抓緊想辦法回來。”馬文很是替這個保鏢著急,簡直是一根筋啊。
保鏢解釋道:回去以後怎麽辦,任務沒有完成,那筆獎金……”
馬文知道獎金的事,但具體有多少獎金,他也不知道。馬仁毅在遺囑中交代,等他們完成任務之後,可以去找一個人,那筆不知道數額的獎金就存在那個人手中。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他勸道:“命都沒有了,要錢做什麽用?聽我一句勸,先回來吧!”
保鏢似乎有些不情願,停頓了片刻,說道:“是這樣的,馬總,拿到那筆獎金之後,我就可以退休了。如果現在就回去,我怎麽跟死去的兄弟交待呢?”
按照高建瓴的說法,馬仁毅和秦鴿的孩子已經死了,保鏢麵臨的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馬文傾向於相信這個說法,不過,這還得跟秦鴿求證。那個孩子究竟死沒死,隻有秦鴿最清楚。所以,他對保鏢說道:“你稍等一下,五分鍾後,我們再聯係。”
掛掉電話之後,馬文又通過蕭瀟找到了秦鴿的電話號碼,立刻打了過去。也許秦鴿有不接陌生電話的習慣,馬文打了三遍也沒有打通。於是,他又給老趙打了電話。
“喂,馬總,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老趙想到的是,馬文可能要用車。
馬文表示自己的身體不舒服,要谘詢一下秦大夫。
片刻後,終於聽到了秦鴿的聲音:“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
馬文咳嗽了幾聲,道:“還是肺部不舒服,但我來不及去醫院,明天一早就要上飛機前往E國。聽說那裏的環境不好,不知道要帶些什麽藥去?”
“你等一下,我幫你查查!”秦鴿挪到了別的房間,壓低聲音問馬文:“你究竟是誰,到底想幹什麽?”事到如今她已然意識到,馬文似乎就是衝著她來的,不然也不會刻意提起E國。誰都知道,那裏正在打仗。
馬文也不再遮遮掩掩,說道:“我隻是來跟你求證一件事,當初你跟馬仁毅有一個孩子,聽說就是在E國出生的,我想知道,他是活著還是死了?”
秦鴿並不回答,仍然重複著她的問題:“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麽?”
馬文停頓了片刻,突然說道:“我明白了,不打擾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真是笨的可以,誰都知道E國正在打仗,秦鴿自然也不例外。如果她的兒子還活著,並且留在了E國,她不應該無動於衷的。這個問題原本就不要求證。
接下來,他又給保鏢打了電話,說道:“回來吧,你們要找的人根本就不在E國。具體情況,等你回來之後,再跟你細說。至於獎金和撫恤金,我會替你想辦法的。”
剛剛結束跟保鏢的通話,秦鴿又打了過來,從背景音中可以聽出,她在外麵。也正因如此,她說起話來也不再顧忌,隻是還在重複那個讓她恐懼的問題:“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麽?”
不等馬文回答,她又歇斯底裏地叫道:“那個孩子已經死了,馬仁毅也死了,你為什麽還要糾纏這件事?”
“你別激動,聽我跟你解釋。”馬文聽見哭聲,忙道:“我無心勾起你的傷心往事,隻是這件事還沒有了。馬仁毅誤以為你跟那個孩子還在E國,所以派人去尋找。你也知道,E國正在打仗。派出去的人已經死了一個了,剩下的一個也處在危險之中。我必須確認,他們是在執行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才能說服他們離開那個危險之地。”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隻能聽見零星的汽車鳴笛聲。片刻後,秦鴿又問:“就算真是這樣,但你究竟是誰,跟馬仁毅是什麽關係?”
馬文知道她想問什麽,答道:“我跟他沒有什麽關係,隻是幫他處理一些身後之事。”
“你也姓馬!”秦鴿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馬文苦笑,“實話跟你說,我不姓馬。算了,這些事跟你也說不著。我跟你保證,以後絕不會打擾你的生活。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通話。”
“等等!”秦鴿突然又叫住他。
這兩個字,讓馬文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蕭瀟知不知道這些事?”秦鴿問道。
馬文鬆了口氣,猜到了她的意圖,忙道:“她不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的家人的。所以,你盡管繼續過你的日子。”
“謝謝!”秦鴿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