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文圈子裏流傳著一頗為“激勵人心”的話:“打開Word就是幹,火了包養嫩模,撲了下工地幹活。”這句話,深刻表達了男作者樸素的欲望和屌絲的心願。從王西峰的履曆來看,他以前絕對是個屌絲,所以一直在踐行著這句話。陳墨墨還真的就是個嫩模。
隻可惜,就在他即將得逞的時候,突然接到了馬仁毅的電話,讓他更換女主角。換就換吧,馬仁毅的麵子他還是要給的。他好不容易安撫好了失望的陳墨墨,結果高建瓴又橫插一杠子。高建瓴的麵子,他也得給,雖然心裏頭很不舒服。
陳墨墨得知情況後,對他失望透頂,平日裏裝得像個爺,結果是個孫子。跟著這樣的人,有什麽前途可言?好在自己從一開始就抱著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態度,謹守底線,此時離開也不算吃虧。可是,離開了王西峰,又能去哪兒呢?
就在她百般糾結的時候,接到了馬文的電話。對於晨曦影視,她還是知道的。不久前的開業酒會,她也參加過,隻是在那個明星雲集的酒會上,她像一隻醜小鴨被人忽略了。之後,又聽說梁晨晨要取代她,心裏充滿了敵視。如今,梁晨晨又被宋妍取代了,到讓她有些幸災樂禍的爽感。她不知道這些變故的內幕,之所以答應見馬文,也是為了把問題搞清楚。馬文也表示會給她答疑解惑。
兩人在一家咖啡館見麵。簡單地寒暄之後,陳墨墨問:“馬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馬文反問道:“王西峰是怎麽跟你說的?”
陳墨墨道:“他還能怎麽說,總是跟我說,這是為了公司的利益,為了長遠的發展。”
馬文猶豫了片刻,說道:“你覺得西風影視會有長遠的發展嗎?”
陳墨墨撇了撇嘴,道:“怎麽可能,拍一個低成本的網劇還鬧騰來鬧騰去的。王西峰就是受氣包,誰也不敢惹。”
馬文一邊打量著她,一邊攪動著咖啡,笑道:“既然這樣,來晨曦影視吧!”
陳墨墨瞥了馬文幾眼,有了一次教訓,她可不敢隨意答應,雖然馬文要比王西峰年輕,而且還能看得過去。
“別誤會!”馬文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你來晨曦影視之後,基本沒有機會作主演,當然也不用整那些有的沒的。但是,我會讓你走上一個真正的演員之路。當然了,如果你覺得自己可以利用其他途徑來取得成功,我不僅不會攔著,還會跟你保持距離。”
陳墨墨輕蔑地一笑,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她聽過不止一次了。男人的伎倆,先是裝扮成一個正人君子,等時機到了,就會暴露出本來的麵目。當初,王西峰就是這麽幹的。
說話間,朱莉來了,坐到馬文身邊,盯著陳墨墨,問:“談完了沒有,到飯點了,我都要餓死了。”
馬文笑了笑,把朱莉介紹給陳墨墨,但並未說明兩人的關係。
饒是如此,陳墨墨也能看出他們的關係,心裏的擔憂也放下了一些。
馬文起身說道:“你考慮一下,盡快給我答複。”
陳墨墨站起身來,咬了咬嘴唇,道:“我考慮清楚了,我願意加入晨曦影視。”
朱莉笑道:“既然是這樣,一起去吃飯吧!”
……
王西峰得知情況後,很是惱火,要求跟馬文會麵。
馬文把會麵的地點選在了新城區的江邊公園,時間則是在傍晚。
夕陽西下,萬物的影子拉得老長,清風拂來,江麵上波光粼粼。沒有了烈日的炙烤,人們都出來活動了,有人在散步,還有人在釣魚。馬文則在看人釣魚。釣魚的是一個白發老者,裝備看上去很齊全,但釣上來的都是些小鯽魚。
王西峰到了,一時找不到馬文,便給他打了電話。
馬文看了一眼手機,並沒有接,而是四處搜尋著。沒過多久,他便找到了一個四十多歲,身體有些發福的王西峰。在他的身邊,還站著兩個人保鏢模樣的人,看上去來者不善。
片刻後,四五個更像保鏢的人圍了過去,其中一個是王兵,另外的四個則是從馬仁毅那裏借來的。雙方相互推搡了幾下,王西峰似乎認輸了,投降似的舉起了雙手。然後,王兵才帶著他來見馬文。
決定來見王西峰之前,馬文仔細研究過他的資料。正如陳墨墨說得那樣,這廝就是個孫子。所以,馬文才決定以最強硬的態度來對付他。馬仁毅也是個意思,故而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保鏢借給馬文。
至此,王西峰也終於明白了,馬仁毅要扶植的人不是梁晨晨,而是馬文。跟鄭海一樣,他琢磨著馬文的名字,產生了很自然地聯想——這小子會不會是馬仁毅的兒子?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不然馬仁毅也不會這麽上心。
所以,王西峰見到馬文的時候,顯得十分恭敬,還給了馬文一個新的稱呼:“少馬爺!”
“少馬爺?”馬文忍俊不禁,“少馬爺是北方某位相聲大師的名號,我豈敢接受這種稱呼?若是讓人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
王西峰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這麽稱呼是有淵源的,當年的圈子裏,馬忠毅和馬仁毅兩人號稱‘二馬’,也稱大爺和二爺。馬忠毅更喜歡現代一點的稱呼,比如‘馬總’;但提起‘馬二爺’,人們不會想到別人。您是馬二爺的接班人,自然當得起‘少馬爺’這個稱呼。至於那個相聲演員,那是曲藝圈子的,跟我們不搭嘎。”
“無所謂了,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吧!”馬文倒是挺喜歡這個稱呼的。現如今,這個總,那個總的一抓一大把,能被人稱為‘爺’,感覺不錯。王西峰果然是個孫子,叫爺也能找到出處。
“唉,少馬爺,您得聽我解釋:讓宋妍取代梁晨晨,是高建瓴這個王八蛋逼我的。不然,我哪敢擅作主張啊!”王西峰陪著笑臉,“當年分家之後,高建瓴這個雞賊要了視頻網站,結果才幾年的功夫,就發展得這麽快。現在,他覺得自己的翅膀硬了,竟然敢跟馬二爺叫板,這在曲藝圈子裏,簡直是欺師滅祖啊……”
馬文悠閑地散著步子,笑道:“他的事另說,關鍵是你打算怎麽辦?”
“我……”王西峰指著自己的鼻子,“您的意思是……”
馬文道:“我沒什麽意思,這是老馬的意思。他跟我說,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現在該是合的時候了。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呢,也不強求。”
王西峰停住了腳步,臉色變得陰沉。
馬文不理會他,繼續沿著江邊走。
片刻後,王西峰又跟了上來,也換上了一副笑容,道:“少馬爺,不是我不給您麵子,凡事都得講個理吧!當初分家的時候,我得到的那點家當,跟如今可不能比。如今的西風影視,可是我千辛萬苦積累的家業……”
“是你的,永遠是你的,沒有人說奪你的家業啊!”馬文笑道,“再說,即便有人想奪,法律也不允許啊!你怕個什麽?”
王西峰轉了轉眼珠,道:“這話,是您說的,還是……”
馬文突然掐住他的脖子,將其摁在了江邊的欄杆上,冷冷地說道:“這是我說的,是你的,終究還是你的。可是,不該你得的東西,你也要吐出來。當年,你出賣老馬,得了馬忠毅多少賞金?”
王西峰嚇得臉色煞白,忙道:“我沒有,沒有……”
馬文猛地將其往上一提,讓他半個身子橫在江麵上,道:“老馬前腳剛給你打完電話,後腳就造人暗算。你還敢說沒有出賣他?”
“我沒有,你……你放我下來,我叫救命了!”說著,他張開嘴巴,準備叫喊。
馬文立刻掐住他的喉嚨,湊到他耳邊,沉聲道:“也許我暫時對付不了馬忠毅,但對付你還是綽綽有餘的。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和老馬就是在海外F國相識的,一起扛過槍,也一起挨過子彈。生生死死,我們都已經看慣了。況且,他也沒有多長時間好活了,不在乎臨死前拉幾個墊背的。”
忽然一股尿騷味傳來,王西峰的腳下多了一灘水。
馬文嫌棄地丟開他,點上了一支煙。
王西峰靠在欄杆上喘息了好一陣子,哭著說道:“我沒有出賣他,是他給我打電話的,而我的電話可能被馬忠毅監聽了,這才暴露了他的行蹤。”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一次。”馬文躲到了上風向,又道:“你回去準備一下跟晨曦影視合並的事宜。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投靠馬忠毅,不知道他看不看得上你這根雞肋。”
說完之後,馬文丟下吸了半截的煙頭,大步離開了。
王西峰擦了擦眼淚,撿起地上的煙頭,猛抽了幾口,嗆得咳嗽起來。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赫然發現幾個保鏢簇擁著一個瘸子走過來。雖然這個瘸子的身形已經嚴重走樣,大晚上的還帶著個墨鏡,但他還是一眼認了出來。於是,他連滾帶爬地撲到馬仁毅的麵前,哭訴道:“馬總,我真沒有出賣你,你饒了我吧!”
馬仁毅費了好大勁才蹲下來,摸了摸王西峰的頭,說:“看見你活蹦亂跳的,我很意外。唉……咱們的少馬爺還是心軟啊!他就是把你丟到欄杆下麵,也摔不死你,頂多讓你擦破點頭皮,刮破點衣服什麽的。”
王西峰開始磕頭,他深知馬仁毅可不是好說話的,不像那個馬文,一泡尿,幾滴眼淚就能打發了,“二爺,我把公司交出來,全都交給您……您就饒了我吧!”
馬仁毅笑道:“瞧你說的,把我當強盜了?二爺可從來都是講理的人,我來跟你講講道理。你,原本隻是商場的小保安,是我帶你入行,讓你變得人五人六的;分家的時候,我知道你能力有限,所以給了你固定資產最多的一家公司。不錯,西風影視比當初的資產增長了三倍,可是房價和地價也增長了不止三倍啊。你還有臉說,這是你辛辛苦苦積累的?”
“是是是……我是廢物……”王西峰把腦袋杵在地上。
馬仁毅又道:“看在你還算有自知之明的份上,我也不為難你。就像我們的少馬爺說的,給你的,我也沒打算收回。問題是,你知不知道該怎麽做?”
王西峰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會按少馬爺的吩咐,把公司的經營權交出來。”
馬仁毅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你就這點好,識時務。其實,這樣有什麽不好呢?不用幹活,等著分紅就行了。”
說著,他掙紮著站了起來。
王西峰也趕忙爬起來,上前攙扶。
馬仁毅也不嫌他髒,摟住他的肩膀,道:“聽說你認識不少嫩模,給我也介紹一個!”
“哦,好好好!”王西峰趕忙掏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