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個多月過去了,為了慶祝馬文出院,梁晨晨、朱莉和陸仁佳特意準備了一桌酒菜。在這期間,梁晨晨也改完了劇本,準備等馬文回來之後,讓他看看。但馬文死活不看,不知道在畏懼什麽。
梁晨晨似乎能明白他的想法,尤其是聽說了馬文的過往之後。但她不願多說,因為一旦深談,就會觸及到這些事,也會出賣了朱莉。朱莉答應過馬文,絕不把那些事告訴別人,但她還是違背了誓言。
拋開這些事不說,這場“家宴”倒也其樂融融。馬文又告訴她們一個好消息,白冰洋沒有食言,拿到完整的劇本後,把尾款結清了。幾乎在同一天,李川川也把餘下的三十萬打了過來。朱莉趕忙查了一下,確認了這兩筆款子。
提到錢,梁晨晨說起了賣房子的事。她委托了好幾家房產中介,卻一個回音都沒有。按說,那套房子應該很好賣才是。
“賣房子,又不是賣包子,沒那麽快的!”朱莉勸道,“當初,這座房子若不是你買了,估計也要很長時間才能賣出去。畢竟一大筆巨款,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就能買得起。”
馬文不懂這方麵的事,但覺得朱莉說得有道理,點頭表示讚同。
說話間,馬文的手機震動起來,是聶影打來的。他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終於找到工作了,在影視城給一個專業攝影師當助理。他特意跑到醫院去報告這個好消息,但得知馬文已經出院了。
“哪個攝影師?你們在拍什麽片子?”馬文打開了免提。
聶影道:“是鄭海老師,目前正在拍龔玉主演的古裝曆史劇。”
梁晨晨聽見,忙道:“他能跟著鄭海,算撞了大運了。”
馬文打開免提正是這個意思,畢竟梁晨晨更熟悉這些人。於是,他又拿起手機,對聶影說道:“恭喜你啊,鄭海不錯的,你跟著他,要虛心學習。”
又嘮叨了一陣,馬文掛斷電話,對梁晨晨說:“他可不是撞大運,在此期間打過上百個電話,經曆了數十次麵試。”
梁晨晨笑道:“知道,都是你的功勞。來,我替這個幸運小子敬你一杯!”
還沒來得及喝酒,梁晨晨的電話又響了。
朱莉連連搖頭,道:“以後吃飯的時候,都關機。”
“是中介!”梁晨晨滿心期待,剛剛還念叨房子難賣,就來電話了。
但是,她接了電話不久,就離開了餐廳。過了很長時間,也不見回來。
朱莉和陸仁佳趕忙跑到客廳,見她捂著臉坐在沙發上,垂下的長發微微顫抖。
“姐,又怎麽了?”朱莉趕忙湊了過去,抱住她的肩膀。跟梁晨晨有段日子了,她深知一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馬文也踱了過來,看見梁晨晨這個樣子,似乎預感到了什麽。
梁晨晨沒有哭泣,抬起頭來,麵無表情地說道:“房子,暫時賣不出去了。”
“為什麽?”朱莉覺得不可思議,這幾年房子是升值最快的資產,怎麽可能賣不出去呢?
梁晨晨道:“有人搗亂,就像上次那樣。”
朱莉遲疑了一下,想到了馬忠毅,忙道:“他有那麽大能量嗎?”
梁晨晨不置可否,她實在不願提這個人的名字,想想都覺得惡心。
……
客廳裏安靜了好一會兒,事涉梁晨晨的隱私,誰也不敢多言。
最終,還是馬文打破了寂靜,笑道:“沒什麽大不了的,我的賬上現在有七十萬,做一部低成本網絡電影還是綽綽有餘。隻要控製得好,質量也不會比滿大街不說人話的大製作差。”
梁晨晨搖了搖頭,低成本電影確實有脫穎而出的,但那是建立在無數爛片基礎上的。電影是一門藝術,也是一種工業,而且是那種資金密集型的工業。沒有資金保障,一切都是空中樓閣。況且,她不是什麽胸懷夢想的無名小輩,那些人可以嚐試再嚐試,即便屢戰屢敗,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她卻不能輕易失敗,那會對她造成致命的打擊,最後會淪落為連十八線明星都不如的境地。對於這一點,馬文等人無法理解的。
片刻後,她坐直了身體,對馬文說道:“我想放棄了!不是我不堅強,而是真的無路可走了。但是,你腳下的路才剛剛開始。去跟著白冰洋或者其他什麽人吧,以你的才華,肯定會迅速脫穎而出。”
馬文正要說什麽,被她製止。她又對朱莉說道:“你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姐很羨慕你。你的演員夢,馬文會幫你實現的。”接著,她又對陸仁佳苦笑:“失望吧?你的夢想,我也不能幫你實現了。”
對於陸仁佳而言,驚訝是有的,失望倒還不至於。她驚訝於梁晨晨表麵風光,實際上卻如此窘困;也認識到這個小小的團隊真正的核心是比自己還要萌新的馬文。所以,她看向了馬文。
朱莉也是如此,先是勸梁晨晨:“姐,你先別這樣,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然後又問馬文:“你倒是說話啊!”
“當然!”馬文信心滿滿地說道,“這本來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房子賣不掉,但可以抵押貸款啊!我就不信那個人的手能伸得那麽長,連五大銀行也得看他的臉色。”
“對呀!”朱莉忙道,“姐,這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梁晨晨雖有疑慮,但眼神中又生出了一絲希望。
“不過,我不建議這麽做!”馬文又否定了這個方案,“貸款拍電影,尤其是這種題材,估計很難操作,畢竟除了你的個人名氣,我們幾乎一無所有。銀行評估部門見我們既沒有名導,也沒有專業的製作團隊,恐怕會刁難我們。”
梁晨晨點點頭,確實是這樣。不過,她覺得馬文還有話要說,便耐心等待著。
馬文好像故意吊胃口似的,停頓了片刻,才說了兩個字:“眾籌!”
“眾籌?”誰也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影視眾籌並不算是新鮮事物,國內的眾籌平台有很多,有的是互聯網金融平台下的一個分支業務,有的是視頻網站推出的項目。在馬文所在的寫手圈中,就有人利用眾籌平台將自己的作品改編成影視或動漫。
馬文道:“我關注過這方麵的事,還沒有來得及深入研究,但總體感覺,有一定的可行性。大概的思路是這樣的,以你的事跡為誘發點,把這部電影包裝成公益電影。我們可以這樣宣傳,如果籌集數額不夠,由你自己補全,畢竟這些年,你在支教事業上花的錢也有好幾個五百萬了吧?!最重要的,如果電影賺了錢,將全部用你建立的慈善基金上。”
“眾籌成功地關鍵有三點,一是熱門IP;二是明星效應;三是創意或者其他噱頭。”馬文跟梁晨晨等人解釋,“熱門IP就不用說了,就是先有自帶粉絲的熱門地書籍,包括和漫畫。但這一點,跟我們無關,不討論。我們的優勢在於第二點,明星效應。”
梁晨晨苦笑了一下,“我還算不上一線明星,甚至連二線都勉勉強強。”
馬文道:“這已經足夠了,我們又不是要籌集幾千萬幾個億的,僅僅需要幾百萬而已。”
梁晨晨仍有疑慮,即便是眾籌,也是跟影視資本圈或視頻平台打交道,馬忠毅的手伸得很長,如果他一心要踩自己,很輕易就能毀掉這場眾籌。
馬文也知道她的擔心,繼續闡述自己的想法,“我是這麽考慮的,先不急於跟各大眾籌平台接洽,做好前期的準備工作,讓他們主動來找我們。”
“具體該怎麽做?”在高建瓴那件事上,梁晨晨就知道,馬文喜歡掌握主動,可惜那一次他功敗垂成。
馬文道:“我有個計劃,但尚未成型,再給我幾天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我相信你!”梁晨晨做了個深呼吸,起身笑道:“謝謝你,也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