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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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煉出來了。”沐寒笑了。
就是成品光看外形，不太像是水係的法劍了。
劍收在鞘裏時的模樣，和當初林致用轉交給沐寒的那水藍色澄澈剔透，就像天空一角的模樣，可謂是毫不相幹了。
就連氣息也和當初截然不同。
不止是不同，還隱蔽到讓人幾乎察覺不到了。
這把劍現在就掛在沐寒腰上，陳辛夷完全沒認出來。
陳辛夷知道沐寒已經把成器煉出來了，臉上神情，反而有些掃興和惋惜。
她還想說，正好這次可以找某人來給沐寒把劍煉製出來。
不過想想，東西離她送出去，到現在已經快滿三年了，沐寒已將它煉製成功也不奇怪。
就是難免還覺得有一絲可惜。
沐寒將劍解下來，拿給陳辛夷看：“這把就是。我猜你是沒認出來的。
“我沒細看的時候，也幾乎以為那位煉器師是把我的劍胚都給換了——當然，是換成更高檔的材料了。”
沐寒說著說著，就忍不住跑題去誇那個她根本不知道身份的煉器師了：
“你送的劍胚，本身就是超高純度的水沉晶礦，還摻了少量其他的高階材料，已經是絕好的了。
“經手的煉器師更是絕了……這把劍，出色的劍胚加上出色的煉器師，我拿它擊碎了一塊五階的土係石碑，還跟一把六階的重錘硬對了四下，後麵還和一個築基後期的劍修對了幾十招，它什麽事都沒有！
“——用石碑和重錘的大約還是個築基四層的修士。”
陳辛夷對自己送出去的劍胚最終做出的成器，十分好奇，聽了沐寒說的話，檢查起沐寒遞給她的佩劍來更是興致勃勃。
但她審視法器的眼神剛剛仔細了一些，心中就開始覺得，這法器上，有什麽東西不太對勁了。
她越看，心裏的一個想法就越清晰。
沐寒沒留意到她的不對頭。
她以為陳辛夷隻是在觀察外露的那一部分器紋。
陳辛夷並沒有學習煉器，但跟在尤長老身邊，眼界還是有的，會用心看仔細些，並不奇怪。
“請的是哪位煉器師？”
“不知道。林致用師兄幫我牽的線。”沐寒這時也開始感覺到陳辛夷態度不尋常了，想到她和林致用其實是同門，她懷疑陳辛夷也認識那位煉器師：“那位煉器師大概看的是林師兄的麵子，並不曾對我透露身份。
“這劍胚是林師兄直接取走，煉製好再送回來的。”
“啊，你怎麽想到找林師兄幫你聯係煉器師的？”陳辛夷納悶。
“是杜微師兄那回事，他回複神識的藥是我煉的，當時尤長老讓林師兄來找我買藥，我不認識什麽人，又急著想要築基級的法器，便先找他了。
“還沒問，杜微師兄現下情況如何了？”
“十來天前築基成功了，現在沒出關——林師兄怎麽和你說那煉器師的？”
“他說那位在四階法器上的煉製已經登峰造極了。”對這個說法，沐寒現在是極度認同的：“太謙虛了，一把四階的劍，破了五階法器，擋過六階法器，挑過築基後期劍修，到頭來一點事沒有。”
雖說和她的劍術修行也有很大關係，但法器自己夠結實這一點，也是毋庸置疑的。
不夠結實，那可能都承受不住沐寒自身的靈力與劍意。
“我可能知道這位煉器師是誰。”聽了沐寒的描述，以及找到經手人的前因後果，陳辛夷對自己的猜測一發肯定了。
沐寒擺手道：“別和我說。那位煉器師可能不大想和陌生人扯上關係。”
她一直不知道，大概也算是表示了對那人的感謝和尊重了。
陳辛夷忍了忍，但沒憋住：“這煉器師，看這手法習慣，我越看越像是我奶奶。”
“啊？”
親孫女不會認錯尤長老的造物吧？
不過陳辛夷格外馬虎，也不好說？
然而沐寒想起林致用那帶著疑問的尾音的“兩千中品靈珠”，腦袋裏，嗡了一聲。
藏鋒劍派造物殿丹堂的堂主，築基大圓滿修士唐千壑，是一位醫丹同修的丹師。
是劍派當前唯一一位修為還在築基期的丹道大師，而醫道上，他則是九階的醫師。
尤長老從唐千壑處得到了固魂丹有用的回應，便回來跟沐寒訂購固魂丹了。
沐寒惦記著昔日自己“給”尤長老的那兩千中品靈珠，再看見尤長老，總覺得心虛。
沐寒和尤長老早說過這藥的境界限製，而尤長老想著，隻要沒結丹，陳辛夷這藥總歸是不能斷的，開口就先訂了五十年的。
顯然是沒打算如伯賞曾說過的那樣，讓陳辛夷平時不吃藥，到了特殊的境況再臨時吃一粒防止意外。
固魂丹的成本雖高但也不算離譜，單副丹藥，即一個季度的量，售價訂在一千中品靈珠上下比較合適。
沐寒動手的話，材料成本低，損耗也小——失敗品可以扔進靈田裏當肥料，相當於回爐了——最後按六百中品靈珠給尤長老報的價格。
放在普通六階煉丹師那裏，這個價格，大概就是隻收了一爐丹材錢。不過外人不知道丹方，也不會覺得沐寒報價過低。
若是知道了，這個價格，也隻會讓人覺得是沐寒沒打算收煉製的費用。
六百一枚，在六階丹藥裏，拋開築基丹等特殊用處的丹藥不談，這個價格已經算是較高的了。
尤長老得了報價，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按八百一枚的價格提前把丹藥錢都付了，拿給她裝靈珠的那個儲物袋，也一並送給她了。
那個儲物袋是七階的乾坤袋，從沒認過主的，看外表就是個半個巴掌大的小香包，
這可以說得上是沐寒身上的、第一個比較像樣的一手儲物法器。
沐寒感覺，價格裏的玄機，尤長老似乎是看出來了。
可能是唐堂主把丹藥的部分主材分析出來了，所以尤長老心裏有數。
等尤長老帶著陳辛夷離開後，沐寒意識到，此時才不過清早。
……這回劍派才不到一天，她怎麽就感覺……已經發生了好多事？
果然，還是家裏□□逸了。
在東宋忙是忙，但大多數事情是用手、用神識辦的，而回劍派的這不到一天，沐寒隻覺得自己嘴就沒停過。
——啊對，還有件小事沒辦。
尤長老突然過來，這事是真的把她嚇懵了，她都忘了江海平的事。
沐寒給江海平發去一條傳訊，告訴他烏羽前輩可以少量吃些火係瓜子。
順便建議江海平，盡可能在下次去天蒼別院前，把賠補給前輩的火係瓜子準備好。
等這些零碎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沐寒決定先煉一爐六階的祛疤凝膠。
一來是找找手感，二來是把她手上那些疤痕解決掉。
生火前，沐寒想著尤長老的事情，總覺著心裏不靜，又找伯賞確認道：“蒼歌，這把劍，是尤長老的手筆嗎？”
“是。”
伯賞一早就知道。
這把劍甚至就是在他的神識關注中被煉出來的。
“所以我花了兩千中品靈珠，請一個水平在九階的高階煉器師，打了一把四階的劍。”
沐寒神情有些恍惚，心裏一時間更不能平靜了。
伯賞聽她這樣總結，不由笑了。
尤長老不對沐寒透露身份，更多原因，在於她不想嚇著人。
於是，這兩千中品靈珠的煉製費用一出來，整件事情，似乎就格外好笑了。
宗務殿對沐寒暫時沒有發出指派。
換做是不想賦閑的築基修士，這會兒大概是該去宗務殿，讓宗務殿指派去處了。
不然，宗務殿若是真給忘了，又或者覺得要緊的地方不缺人，缺人的地方無關痛癢，還不了解新晉修士的性情專長，那可能是要賦閑到地老天荒。
但沐寒不急著做這個。
賦閑不賦閑，對她來說好像沒什麽分別。
——不管是哪一天，她都覺得自己有一堆事情要做；她就別想閑。
尤長老那頭，可是一次性把丹藥的錢全結給她了，沐寒自然是要先給她把丹藥煉出來。
雖然，陳辛夷那裏現在已經有今年的藥了。
——就算按沐寒最開始報的價格，陳辛夷那藥，不間斷著吃，一年也是兩千多中品靈珠。
所以伯賞還跟沐寒說過，算是提醒沐寒，陳辛夷這毛病，平時可以斷藥。
但沐寒“轉告”的建議，尤長老直接略過了。
也就是尤長老這樣的九階造物修士，才能做出一口氣訂五十年的事來。
陳辛夷雖然被尤長老帶走了，但臨走前，她完全就是馬上就擺脫奶奶的嚴密監視的雀躍。
……冷眼看著，就感覺尤長老一片舐犢之心，挺喂狗的。
隻是沐寒有預感，尤長老這錢不會“白白”花給陳辛夷買高興的的……她絕對有辦法把這高興讓陳辛夷還回去……
不過這祖孫間的事情，就不是需要她關注的了。
尤長老這樣的長輩其實挺好的。
尤其是在陳辛夷自己太過粗枝大葉的情況下。
沐寒分神想著，手上不停歇搬了兩座丹爐出來。
這兩座丹爐都是劍派造物殿買的，她買完丹爐就出去曆練了，期間雖然發生了許多事情，她沒少煉丹，但為了求穩，兩座丹爐一起開工這種事情，她還沒試過。
之前，她可不就是為了能同時開兩爐丹，才買的第二尊六階丹爐嗎。
——算一下，從她進來的那次仙門大選，到現在，也是十年多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