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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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低矮狹窄，前半段隻能勉強容人走過，很多地方還要彎腰低頭，禦劍飛行是不可能的事，等走了一半有餘，過路的地方才逐漸開闊起來。
沐寒一路來到洞底，駐足許久，其間不斷有妖蟲爬上的衣擺、停落在她的身上，她都用靈力將之一一彈走。
快有一個時辰過去之後，沐寒方以劍氣蕩碎了此間全部妖蟲與蟲卵。
“我以後應該都不會再因為這種東西失態了。”沐寒喃喃道，她感覺，不會有什麽地方的蟲子能比這裏的更惡心，更能刺激她了。
伯賞對此不置可否。
沐寒一拂袖，靈力噴湧而出，將滿地蟲灰清出洞底。
親身來此，沐寒果然用眼睛看見了神識看不到的東西。
一塊隱隱閃爍著五色流光的青白石壁。
它是一塊山石的一部分。
且整體看上去，除了隱隱透著輝光外，似乎和構成山洞的土石是一樣的，好像沒什麽不同。
“這東西，我能碰嗎？”
這物品沐寒並不識得，神識掃過去也感受不到什麽東西。
就像是個沒有靈氣的俗物。
但她覺得，這可能是靈氣不外漏，階位有足夠高的寶物。
“可以。”
沐寒提劍將那塊石壁割了下來，她這一劍下去挖得很深，起出東西時也沒受什麽阻礙；她以為自己是完整把東西挖出來了，結果卻發現，下麵新露出來的石頭，看著還是往外透著光的。
她起初驚了一瞬，以為自己是把好東西隻挖出來半截，擔心挖傷了靈寶，但很快，她就有了新的猜測，立刻去細看自己挖下來的那一塊石頭。
這石頭現在和山洞中普通的山石沒什麽兩樣了。
“這就是塊普通的石頭，關鍵的東西在下邊兒。”沐寒立即意識到這才是真相，揮劍向下繼續挖掘。
往深挖下十幾丈後，沐寒再挖下一塊巨石，再露出的山石才是沒了多餘的顏色。
她小心翼翼地將最後挖出的這一塊石頭，一點一點地削掉外層的部分。
她神識看不出來這裏麵的情況，也怕這東西階位雖高但結構脆弱，讓她一劍下去削成廢品了。
——這樣的東西其實不少。低等靈脈的礦脈可為代表。
最後，她花了大半夜的時間，從中剝離出來的是一塊人頭大的、半黃半藍的巨大玉石。
這玉石靈力看似隱而不露，但沐寒若有意感受，便能感覺到有一種說不清其種類、作用的力量，在悄悄向她經絡中滲透。
這種滲透尚不算可怕，承受的人若是察覺了，幾乎不用費什麽力氣就能將這股力量擋在體外。
“這是什麽東西？”沐寒感覺這東西有點兒像自己剛剛想到過的礦髓。
但她不大敢確定。
因為這東西周圍的石頭都太普通了，並不像是被礦髓浸染多年的樣子。
不過若是伯賞不說，她肯定會優先查閱與靈脈礦髓有關的書籍。
“低階的生命之髓。大概是介於金丹中前期之間的等級。一種礦髓。”
那就是七八階的東西。
“我看它附近的石頭都很普通？那些石頭裏不會其實也藏著東西吧？”
沐寒發現，這回自己還真的猜對了，但她依舊不明白這礦髓周圍怎麽這麽可憐巴巴的。
她把目光移向自己之前挖出來的那幾十塊大石上。
“生命之髓形成的礦很特殊。它聚集的靈氣，要麽是分給附近的生靈——飛禽走獸草木人類盡在此列——要麽是緊緊貼在它周圍，讓‘礦髓’長大。”伯賞人出現在六樓，沐寒覺得他好像不是隨便逛逛，而是想到了什麽，有意出現在那裏的：
“這種東西，在上古不算太少見。不少有專門的育獸處所的勢力，都會弄一塊十階以上的鎮在育獸處所裏當傳承寶物。”
伯賞又停了停，再開口，沐寒就覺得他說這話時，臉上沒什麽變化，心裏可能在笑：“也有一些不怎麽重視育獸，但又不缺錢的宗門，得到了這東西以後，放在武修或者幹脆就是住的人多的地方，幫人煉體。”
有人拿來養靈獸，有人拿來養徒弟。
放一塊兒確實夠笑一笑。
“這東西於修煉上很有進益啊。”沐寒自覺找到了原因：“所以這裏的妖蟲繁衍起來源源不斷。三四階的妖蟲靈智還要額外高出不少，是不是也是它的作用？”
“是。它聚來的靈氣，對修為與肉身修煉有好處的同時，於低智的低階妖類來說，也有很大的催長靈智的作用。”
伯賞在六層上轉了轉，又對沐寒道：“你挖出來的這個隻有金丹級，所以，也隻對六階及六階以下的生靈作用強一些。
“等換了金丹期，無論是修士還是妖類，再從它身上得到的益處，就都不值一提了。”
“蒼歌你剛剛說‘草木也在此列’，那麽這生命之髓，能拿來種植藥材嗎？”沐寒聽伯賞說了一陣話後，想著左右不急著走，幹脆回到塔裏。她走到靈田邊上，伯賞也在此時下來了。
伯賞可以在塔內瞬間隨意變換位置，不過大多數時候他行動都是靠走——包括上下樓。
沐寒很早就發現了一個判斷伯賞心情變化，或者判斷事情緊急不緊急的方法。
——看他是突然從一處穿梭到另一處的，還是一步步從頂層走到她能看見的地方的。
當然，也可能是突然從她能看見的地方消失，也是去了頂層。
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往往代表著伯賞情緒驟然轉變或者情況緊急。
伯賞這回是慢悠悠地走下來的。
沐寒總覺得，她築基以後，除了頭一年伯賞似乎因為什麽事情情緒格外高漲外，後麵的時間裏，他都懶洋洋的。
不是那種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的懶洋洋。
這更類似於一種“大事定了”的放心。
和葉英芝他們當初大比進入千百名後的狀態有些像。
“可以啊。”伯賞點頭：“一塊元嬰期以上的生命之髓，配合品質高的大師級陣法，設在靈氣充沛的地方，最終能影響的範圍非常大。
“上千裏的範圍，弟子住宿處、靈田藥田，全能涵蓋進去。”就是沾光的人和東西太多了，大家各自得到的好處都比較有限。
“我要是把它放進靈田裏呢？”沐寒突發奇想。
她跑到塔裏來，一開始就是躍躍欲試地想幹這個看看效果。
伯賞此時已經走到她身邊。
他隱約猜到沐寒在想什麽了，但沐寒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挺無奈的。
那堆樹的種子，是白白被靈田吃了。
“那它會被靈田慢慢分解成含有生命力量的靈氣。就和你買的那些不是非常合格的樹種一樣。”
其實藥草種子也有這個危險，不過大多數藥草自己結出的種子都是趨於“完美”的，而樹木自行結果生出的種子，通常不具備這種趨於完美的完整。
靈田眼中，生命力不夠旺盛或者不夠活躍的，那隻要埋進去了，就都是肥料。
沐寒聽了，趕緊把這塊半黃半藍的巨大玉石給塞進儲物袋裏了。
這田有多能吃，沒人比她更清楚。
這生命之髓要是被田當成普通靈珠給用了，那可就虧大了。
這東西留著，沐寒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麽特別大的用處。
放她在劍派的新道場裏，也算合適，不過她在劍派養的靈田向來是裝樣子用的，真有需要，還是走塔裏的靈田催熟快。
但手裏多有幾件效用奇特的東西，總比沒有好。
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需要了。
“這東西我要沒挖出來，許還能再長長。”沐寒又道：“不過，讓它長到元嬰級的話，大概得幾萬年？”
“這裏靈氣太稀薄了，也沒有優越的天然地勢可以憑借，”伯賞沉吟片刻，搖頭：“十萬年都未必。”
礦髓的形成，是一個漫長而充滿巧合的過程。
而礦髓形成之後，它的生長壯大也是一個以萬年計數的日程。
這裏能生出礦髓，已是大不易，再要支持它成長就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你可以在這四處再看看。一般來講，礦髓附近，即使沒有靈珠或者礦石，也該有些其他的東西。”
這是沐寒第一回發現礦髓——劍派內的礦髓被陣法院地脈堂捂得死死的，門內頗有地位的金丹修士都未必能找見，況且，就算沐寒能發現礦髓的位置，她也不可能去挖一塊兒下來——伯賞覺得，她還是需要他囑咐兩句的。
且他已經在周圍發現值得注意的東西了。
沐寒在這一帶細細搜了兩番，發現了一些讓她不知道說什麽是好的東西。
真正的好東西也有，一株四階果樹，結的果名叫火珠子。由於這靈果樹不愛結子，扡插也難成活，故而過於稀有，價格在蓬煌中心常年居高不下。
沐寒因為這個高價，也因為暫時沒什麽用藥的需要，從沒想過要買。
算是給靈田增加了一株築基級的靈植。
剩下的東西，就是階位更高但用處也更小的了。
——全是有階位的靈植蔬菜。
這些靈植蔬菜和店裏擺盤的高階靈果，以及做飯的高階靈穀一樣；它們蘊含的靈氣和同階的藥材、藥用靈果沒法比，而且在廚道以外的地方也沒有多少造物價值。
它不像大多靈藥一樣擁有很明顯的藥性藥效。
大概，它更像是有味道、可以吃的大號靈珠。
別的靈植是階位越高靈氣越多，效用越強。
純水果型的靈果和靈植蔬菜……大概是階位越高，味道與口感越好吧。
雖然於它們來說，也是階位高的靈氣更高一些。但這種階位帶來的差距、增益，比不上靈藥。
“菘，蔓菁，水蘿卜，怎麽還有秋葵……這個應該是鬆茸，這裏都幹成這樣了，六階的鬆茸是怎麽養出來的。三階的猴頭就算了，畢竟六階的鬆茸都長出來了。”
“這都夠炒一桌出來了。”沐寒嘴上說著要炒，但還是把它們全都連根挪進靈田裏了。
“說來我還是習慣叫它小白菜。”沐寒把六階的菘栽進地裏。
伯賞用手撥了撥火珠子的葉子，又從地上把沐寒剛埋下去的一個小蘿卜拔了出來：“這裏的生命之髓，之前可能比較偏向培育普通的蔬菜。當然，也可能是此地貧瘠造成的巧合。”
同種的礦髓也可能有微小的不同。
這個不同不是說品質。
而是說它起作用的偏向。
以當前情況來看，沐寒挖出來的這位大爺，除了養蟲子外，可能是專愛種菜的。
“沒事。”沐寒看得開：“那我以後就可以拎著菜，去造物殿請人幫忙做飯了。”
聽著也怪沒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