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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3 章

  “幽泉穀有兩位元嬰期的鬼修老祖,其中一位十多年前收了個真傳弟子,就是現在幽泉穀的鍾暮長老——幽泉穀一些煉氣期的小修士都管他叫師叔祖。”


  名字對上了。


  九成可能真是那件事了。


  沐寒裝作聽見了什麽聲音,往外麵看了一眼,錯開目光,掩蓋了自己或許會流露出來的過度的在意:“太上長老的弟子,輩分確實高,不過我以為,他在幽泉穀,大概該和咱們劍派的築基期大師姐溫長老差不多?”


  “幽泉穀道玄真人門下和咱們這兒溫老祖情況還是不太一樣,而且幽泉穀有的規矩嚴,咱們這兒,金丹和築基兩個境界的長老,沒什麽直係關係的可以開口叫師兄師姐,幽泉穀不讓的。


  “且幽泉穀現在的金丹穀主,是道玄真人的首徒,和鍾暮長老是師兄弟兩個,而道玄真人真傳弟子也就隻有這兩個,咱們這邊溫老祖,是隻有女兒,沒徒弟的。”


  “明白了,那後來有什麽事兒了?”


  “這,放以前,外人就不知道了,大家都是光知道道玄真人收了這個徒弟,然後這個徒弟和異幽宗韓宗主之子,築基長老韓騏星有大仇,且異幽宗理虧。


  “——之前是什麽風聲都沒有的,但最近幾天這不是就有靠譜的傳言出來了麽,說是殺身大仇。


  “昔年這原因是沒傳出來的,大家隻聽說道玄真人曾揚言留韓騏星一命,等日後鍾暮長老自己討回公道。”


  沐寒不知道背後竟然有這樣事,驚訝過後,半真半假地感歎道:“道玄真人這樣說,也不怕弟子被異幽宗暗害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他敢這麽說,異幽宗韓宗主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直接伸手到鍾暮長老身上。


  “所以,這些年來,各家各派有了什麽事情,但凡給幽泉穀下了帖子請人,那要麽不請異幽宗,要麽指名去請異幽宗其他人。總之,幽泉穀的人,不能跟異幽宗韓氏碰在一起。


  “誰知道幽泉穀會不會讓那位小師祖出門?出事兒了誰擔得起。”


  和黑鬥篷鬼修說得差不多。


  “那近日——”


  “近日呀……是應了道玄真人說的那句話了。”弟子神神秘秘地道:“異幽宗築基修士韓騏星,魂燈,滅啦。”


  “所以?”


  “所以異幽宗現在就一直變著法兒在糾纏幽泉穀啦,非要向幽泉穀、鍾暮長老討公道。


  “韓騏星的死和他有沒有幹係,這事兒鍾暮長老沒承認也沒否認,但把韓騏星當初害他性命、捉他做役鬼的陳年舊事、邪修行徑全撕擼開了——”


  真是役鬼!


  沐寒心頭一跳。


  煉製役鬼的話,確實可以讓死時身有殘缺,或者年幼身量未長成的人的魂體,達到他作為活人可以達到的最好的形貌狀態。


  那麽那鬼修的體貌特征,確實可能和她認識的人有出入。


  那弟子還在說別的:“堂堂一宗長老,元嬰老祖真傳,曾經被人抓去當過役鬼!多丟人的事兒啊。


  “沒想到,那鍾暮長老還真敢攤開說。


  “異幽宗敢胡攪蠻纏,估計就是想靠幽泉穀道玄一脈怕丟人這點來拿捏著他們,沒想到人家不怕。”


  沐寒聽完,才又問:


  “你之前說,道玄真人收鍾暮長老為徒,是十來年前的事情?


  “役鬼想要變回普通的魂體,再轉為鬼修,我記得很難吧?可能上千個役鬼裏,都找不出一個能變回來的。


  “他那時成功變回來了,那也是什麽修為都沒有,甚至還會比新近死去的魂體虛弱許多的普通魂體。


  “但現在,才幾年就築基了,這修行速度,好快啊。”


  那鬼修雖沒把事情認下,但確認他的身份,和提過的、眾人皆知的仇怨,都是真的,沐寒也就放心了。


  她放下猜忌,就開始想靠時間再對一對這人身份。


  因為她著實不認為自己和青白臉之間,會有什麽因果需要了結。


  那就隻能是和黑鬥篷之間有因果了。


  她自認這輩子沒欠過幾回大的人情。


  “是很快啊,先前有傳言說他是雷係的天靈根。隻是沒人證實過。”那弟子咂舌道:“也不管是不是天靈根了,就憑雷係靈根,點數較高,他會被異幽宗的人強抓甚至是故意殺害做成役鬼的這件事情,就有八成以上可信。


  “異幽宗的人,以前不是沒打過這個主意。”


  “具體是多少年?我一直以為鬼修修煉困難,步步關坎,會很慢呢。”沐寒把話題拉回來。


  “十三四年前吧。


  “對,是大概十三年半前的那段時間。我是道玄真人收徒這事兒剛過不到一個月的時候,來的尚禮殿。不會記錯的。”


  “……那青白臉,韓騏星,是我自己的仇人吧。”沐寒聽了這個時間,忍不住在心中自語道。


  她現在真的認為是這麽一回事了。


  畢竟她現在是二十三周歲不錯,但其實還沒過生日。


  她離開家的時候,是差幾個月滿十二周歲。


  從她踏入蓬煌修真界,到如今,滿打滿算,不過才十一年再三個月。


  可她跟那個……異幽宗韓騏星,又能有什麽仇?


  沐寒離開了尚禮殿,禦劍往回青虎宿的方向去。


  去造化穀訪友本就隻是她的托辭。


  她想了一路,沒能想出個合適的解釋來,也就放棄了。


  等回到自己那片新住所,沐寒在練武場裏待了一陣,總覺得有哪裏不夠自在;換去神秀塔裏修行幾日,她忍不住拉著伯賞指導她劍術,毫無疑問,又是數不清次數的敗北。


  最後,她自覺關於那未知的劍意,該是有了些新的思路,就又出來,跑到自己靈田邊上的那片竹林裏去了。


  要說整個青虎宿裏她對什麽最滿意,那毫無疑問就是這覆蓋了百來裏的竹林了。


  剛來青虎宿的時候,沐寒就覺得這些竹子很是特別,頂著品質不高卻循環十分雜亂的金係靈氣,蓬勃旺盛地生長著,就好像長在什麽木係寶地裏一樣。


  她曾以為這是很低級的不入等的靈材,後來卻發現這些根本不是靈材,就是最普通的竹子。


  不過被青虎宿的金木靈氣熏陶久了,這些蒼翠繁茂的竹子,近日在日光下,偶爾會透出些金色的光澤。


  這裏荒蕪,僻靜,竹子生得蒼勁卻又保持著一種婀娜的清爽,讓人呆著隻覺心情很好。


  沐寒向來覺著在此處修煉劍訣事半功倍;隻是後來認識了陳辛夷,和葉英芝的交往又上了明麵,她就很少有機會一個人再在此處琢磨劍術了。


  她很是稀罕地撫摸了一下某株長勢奇佳的竹子,然後……徒手揮出一道劍氣,將那竹子頂尖向陽的那一大截斬了下來。


  她揮劍將砍下的那段竹子劈開,割出趁手合適的形狀;她將手掌按在裁好的細長竹片上,掌心浮起一層細微卻紅到耀眼的火光。


  那火光細看著像是平平的一片燃燒的火苗,卻並未將貼著它的竹片點燃,而是隨著沐寒手掌的移動,將竹片中的水分一寸寸灼燒殆盡。


  沐寒換了右手,將這新做出來的竹劍揮了幾下,感覺還很合心意,一時興起又取了符筆符墨和畫陣紋的引靈筆出來,乘興在那劍身劍柄上就是一通塗畫。


  伯賞看她玩得高興,也不說話,就靜等著她一會兒出事懊惱,不過後續的發展略出乎他預料——沐寒已經連著畫了七個用處各不相同的四階符文在上麵了。


  那把竹劍還是沒什麽事情。


  她已經在畫第八個了。


  伯賞默默數著。


  數到第九個,竹劍劍身正中的位置忽然燒起一團火,沐寒抖出個水球團住火焰,過了一息才算是把火撲滅了。


  但竹劍已經被燒成兩截了。


  “辟火符沒起作用……”沐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以後,頗是無奈:“畫的符文太多了,沒調節好位置,最後好幾個符文互相衝撞靈氣□□就起火了,辟火符也在起衝突的那些裏……”


  那把竹劍她白做了。


  本來她其實沒想往上畫些雜七雜八的,奈何剛剛突然異想天開。


  不過竹劍這種沒有階位的材料,能讓她畫上幾個確實能有作用的符文,回想一下,其間過程與最終結果,已經令人極度意外了。


  昔年白馬城符術道場,沐寒曾為金長老那一手驚歎不已,如今回想起來,依舊覺得那日所見唯有出神入化可以形容。


  但其中那較簡單的,用低級承載材料繪製高階符文的技法,她如今也已掌握了。


  這樣想想,沐寒也就不為自己玩興起了誤了正事而懊惱了。


  左右劈開的竹子還有得剩。


  再做一些也不麻煩。


  許是換了自己親手製作所以怎麽用怎麽覺得趁手的劍,沐寒感覺自己那日對決的狀態似乎回來了一些。


  但幾日後,她劈壞了第一把竹劍,反思比對後,仍舊有不得要領之感。


  她換了劍,繼續回憶,摸索,卻總覺得收劍回想時,本不甚明晰的記憶迅速清晰鮮活,讓她一次又一次認識到,那時的一劍所蘊含劍意的玄奧,以及當初與如今,她在這兩個時間出劍時的差異巨大。


  可等出手時,記憶卻好像被蒙上一層灰蒙蒙的霧,拚盡全力去看,也看不清楚。


  意識到不足,卻始終修正不能。


  這是一種極端令人挫敗的感覺。


  好在沐寒心中一直保持平和,除卻困惑,並無煩躁喪氣之感。


  她那些為數不多的喪氣,怠惰與逃避,似乎在魏紅霞死後、築基之前,被糟糕的情緒所預支幹淨了。


  在又一次日出時,一道亮光,比晨光更動人心弦,施施然晃到了她眼前。


  一種熟悉的感覺。


  仿佛是舊日時光的輪回。


  她定神去看,發現確不是幻覺。


  吳長老不知何時到了此處,他立於沐寒西側不遠處,佩劍出鞘,不慌不忙一招一式地演練著最基礎的劍法。


  沐寒眼光轉過去,他出招便快了許多;依舊是最平實無華的基礎劍術,不獨屬於任一劍法劍訣,卻一招一式無時不刻演繹著一種神秘玄妙的韻律,透著令人戰栗卻又攝人心魄的力量。


  沐寒頓時意識到,這是一種,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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