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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

  琅琊商會的這般作態,似乎並沒有引來在場其餘人的驚訝或者不滿。


  沐寒心中本不在意,但被那兩個修士忽略個徹底,那鬼修又留下一個充滿惡意的表情後逃遁了,不由略微有些不悅。


  這是店大欺客?


  當下她也沒心思再看那些下回拍賣的稀罕玩意兒了,轉身就往外走。


  一層門廳裏的其他的築基修士,看過一場沒頭沒尾的鬧劇後,在沐寒往外走時,不少人都多看了她一眼。


  “琅琊這有些趕客了。”


  “聽說是和幾個小門派搭上線了,以後高等階的貨源越來越有保障,也不差幾個散修客人。”


  “門路早就搭上了,就這兩回不著調。平時還是好的。”


  “剛剛那個鬧事的是異幽宗的長老,願意給你賠個笑臉就是天大的麵子了,楚家築基士再追究就是不識抬舉了。”


  “楚家也不願這樣,實是他們也惹不起異幽宗。”


  “不對不對,動手的就算了,管事的沒看好場子也不出來賠禮,長此以往還哪有客人敢來?”


  “我覺著琅琊這回有些走眼。被欺負的這個看著修為低、衣著平凡,但無論是看出手還是看年紀,都不像是無根基沒來曆的人。”


  “說不定真就是沒甚來曆。”


  “沒什麽來曆那這個年紀看著就更可怕了。她身上生氣蓬勃而活躍跳脫,至多四十出頭。”


  “那也犯不著讓商會跟她賣好,楚家,家大業大。”


  沐寒沒大在意身後的言論,她出了門,四下裏隨意逛了逛,發現旁邊就是她曾經第一次來白馬城時,穿過的那條整座城裏最繁華的主幹街道。


  她想起先頭自己四下張望的那股饞勁兒,有些懷念,又有些啼笑皆非。


  那時候是窮了點也弱了點,感覺很辛苦,可那時候麵臨著的再大的難關也不過是一個築基、回家。


  哪像現在,不止築基完後發現自己受限不能隨意離開宗門遠行,腦裏心裏還灌了一堆邪修、巽丘,無時不刻都麵臨著即將開戰的緊張感。


  當初煉氣五六層的時候,或許膽子大一點,五六十萬裏的路程,哪怕翻山越嶺再繞路,咬咬牙,三四年也就走回去了。


  對於煉氣六層的修士來說,一路的危險興許沒那麽大。


  出了蓬煌中心地帶,三階以上的妖獸又能有幾頭?

  但想想又有些不對。


  若是沒有進劍派,她也找不到蓬煌全境的邦國分布圖,無法確定回蜀薊國的路線與具體距離。


  卜術隻能卜算個大概方位。


  若是沒有築基,她一路追著卜算的結果跑,焉知會路過幾個語言不通的國家?焉知不會因為不知道具體的地形分布而走錯路,最後不得不繞更遠的路?沒築基的人可不會飛。


  隻能說,這些年來,種種際遇皆是緣法,如今她所求得,興許已是最好的結果。


  沐寒拐進旁邊的林府酒樓,當初她就是被這家酒樓的菜價給嚇退的,當然,那時候,這家酒樓傳出來的氣味也是最勾人的。


  如今,也是依舊如此。


  她上二樓,點了個江米釀鴨子,春關竹筍,一例五行雪泥,一例罐子鮮魚湯。


  算是償了十五歲的那個自己的一個心願。


  甜點素菜都不錯。竹筍估計是用陣法養的。


  感覺葷菜不如當初假想裏令人驚豔。


  至少沒執法堂那位郭師兄手藝好。


  但大抵能和劍派杉榮城客棧的大廚仿佛。


  可惜郭師兄將修習廚靈道當成樂趣,回門派後就不做生意了。


  她也不好意思上門蹭吃。


  用罷飯,沐寒拄著腦袋盯著下麵熱鬧的街市看了一陣,覺著時間差不多,打算動身走了,才順口問了伯賞一句:“蒼歌,剛剛那人為什麽突然攻擊我?”


  沐寒不認為那人是打偏了。


  她確定那個人從一開始就是要攻擊她的。


  “不清楚。他已經離開這座城了。他和另一個鬼修不和,大概就是想借機惹個事吧。也興許認錯人了。”


  伯賞的聲音聽起來也是充滿了不解。


  沐寒覺得伯賞提出的這個可能完全不接近現實。要他本意是想惹個事,或者想找個由頭惹另一個鬼修不快,那他後續走得那麽匆忙,可以說是一點目的都沒有達到,堪稱虎頭蛇尾。


  但伯賞顯然也不知道。


  興許原本是想對老冤家出手的,但結果打偏了?

  所以後來那個幫忙的鬼修,會不受她的道謝匆匆離開。


  罷了,興許真就是個做事不講道理的瘋子,她總不能難為自己、難為伯賞去忖度一個瘋子在想什麽。


  伯賞見她放棄追問,好像也沒很把事情放在心上,便又放下心來,低下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幫沐寒注意四周,於他來說很簡單,分心二用並不困難;這次再回到四大仙城的範圍,因著沐寒突破,神識受到的限製一發小了的他,在這裏有了些新的發現。


  這片地方……現在徹底鋪開神識的探查範圍,從四大仙城,一路看到幾萬裏之外——當然,他現在還暫時看不見藏鋒劍派等離得較遠的門派——仙城,部分宗門,周邊國度,從這樣一片方圓二三萬裏的整體來看,他好像,並不是對這裏完全陌生的。


  ……就是靈脈被打得,著實是麵目全非。


  四師兄來了,都未必認得出來了吧。


  也不知道是哪個幹的。


  但也不能排除他認錯了的可能性。


  伯賞鋪開沐寒存在塔中的紙,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測算推演這個意外的發現。


  他推演得略有些頭痛。


  其實證明不了也沒什麽的。


  一個九星天塹,一個斬仙道君洞府,雖然目前得到的消息十分有限,但它們已經足夠讓伯賞猜到許多東西。


  唯一推測不出來的,也就是這一片“蓬煌修煉界”,是從哪裏來的了。


  至於巽丘,伯賞看不見,也就沒考慮過。


  說不定那裏他反而認識呢。


  提到斬仙道君洞府,伯賞又想起了徐沁言。


  雖然不過是神魂之體的狀態,他還是揉揉眉心,然後將手裏的筆丟開。


  徐沁言好像真的沒問題。


  他自詡沒有疑心病。


  但在徐沁言身上,莫名有些過不去了。


  想來還有幾分可樂。


  沐寒一邊念叨著陌生高階修士紮堆的地方還真是挺危險,一邊毫不猶豫地紮進了飛仙商會的拍賣場。


  “辛夷送我的東西,真是太對時候了。”沐寒感歎道:“就是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幫忙煉製成器。器堂幾個厲害長老的單都排了好長,器比的優勝弟子我又都不熟悉。


  “而且人家也急著要去築基。”


  其實杜微是個好人選,隻是他神識受了傷,估計幾年內是不能指望了。


  單論價值,陳辛夷送的劍胚,恐怕抵得上江海平、葉英芝和談妗送來的禮物的加和——這三個,本來就已經是送禮物價值遠超其他人的人了。


  葉英芝那棵樹要是長到半大,或許能比那劍胚貴上不少。但葉英芝送來的是個一握粗細的小樹苗。


  陳辛夷估計也知道這種情況,所以沒送成器來。


  因為送了成器沐寒很可能就不收了。就算收下來了。還禮或許也會是個不小的負擔。


  單送極品的四階劍胚,這個禮物的價值也就是七八百的中品靈珠,但煉製好以後再送,隻要煉製過程沒出大岔子,禮物的價值都會穩穩超出三千。


  五六千就可以購置一件非常實用且能保障美觀的四階的法器,還是比較便宜的——相對於極品六階法器的五十萬起價來講。


  極品六階法器,比普通六階法器還要往上翻了十幾倍。


  因為煉器師很難保證它的產出。


  很多極品六階法器,甚至是煉器師為了衝擊中階煉器師,把七階材料煉廢了的結果。


  這種法器可遇不可求。


  沐寒坐在包房裏看了一陣,就有些摸清行情了。


  普通六階法器在拍賣會上都隻有三四萬中品靈珠的價格,折合下品靈珠,若不算兌換時的抽頭,約合三四百萬。


  “你不是也去煉器丙乙甲班聽課了嗎?自己試試。”伯賞還在十層裏推演測算那些東西。


  沐寒無奈道:“算了吧,我聽了一肚子的知識技巧注意事項是不錯,開爐可是一次都沒有過。”


  “練練。”伯賞刷刷刷又彈開一張紙。


  他麵前現在已經鋪了一地畫滿線條的紙。


  這張紙落在一地紙張的左下角,填補了最後一處空缺。


  這是以白馬城為中心,方圓兩萬九千餘裏範圍的地圖。


  他終於畫完了。


  但這又不完全是地圖。


  可能散修聯盟或者仙門的長老過來,都不一定認得出來這是哪裏。


  沒有國家分界線,幾乎沒有山川深穀河流湖泊的地形標注。


  有的是大片大片筆跡深淺不一、粗細不一的雜亂線條。


  這些線條,代表的是,伯賞當前能靠神識搜索感應到的,全部靈脈與靈礦。


  “而且現在不定什麽時候就要開戰。我研究煉器術,到四階少說也要個兩三年吧。”沐寒現在口氣也大了,也不想著到四階有多難了,開口就是兩三年,還很真心實意地為這個時間的長度而苦惱:“除了想盡可能餘出時間、找到機會回家一趟外,我隻想好好研究一下戰鬥法門。啊,有這個時間我或許該繼續回去研究煉丹、陣法或者符咒,隨便哪個,等它升到五階後,弄些貢獻把藏鋒劍意換了。


  “……我的天,時間越想越不夠用。蒼歌你說,離開戰前還能再有兩回仙門大選嗎?”


  “越看越像了。”伯賞在這時忽然低聲道。


  “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發現點東西,正在確認——有把握就和你說。”伯賞的聲音聽上去還怪輕快的,這很少見。


  沐寒發覺他心情似乎很好,便也不去刨根問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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