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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章

  且不提造化穀或者元家此時行徑兒戲不兒戲。


  沐寒再和陳辛夷往平丘山林更深處走時,卻越走越覺得心慌。


  陳辛夷並沒有感受到什麽異常,隻是對元白鶴剛才提到的事情頗有繼續往下探討的欲望。


  這是個很難得的情況——


  陳辛夷不想活動筋骨,卻想停下來想點什麽或者說點什麽。


  陳辛夷不知道怎麽打開這個話題,等兩人沉默著走出去老遠,她才拿手撥了一下沐寒:“小寒,你知道嗎,你現在住的那個青虎宿,它本來不是現在這副模樣的。”


  “那是什麽樣?”沐寒正為心中隱約的不安而關注著四周,聞言,有些心不在焉地順著陳辛夷的話往下問。


  已經走出去挺遠一段了。


  這一路上一直心髒亂跳。


  還找不出什麽不妥當來。


  難不成她該先回營地歇半天?


  “它原先不是金木靈力混合的這種環境,是單金靈力的。後來,就是因為剛剛元道友提到的那場戰爭,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這個我知道。聽人說過,”沐寒集中了一些精神到陳辛夷的話上:“我聽著,隻覺戰況很是不妙。青虎宿可是內外門交界處了,從山門到青虎宿,足有三四百裏。”


  “不是給人打進來啦!”陳辛夷知道的挺多,像是特意了解過,也可能是家裏長輩經曆過,特意說給她聽的:“是有人混進咱們門派了,再具體我就沒留意了,隻知道那人靈根出色,成了咱們門派一位金丹老祖的真傳弟子。”


  “所以是奸細裏應外合摧毀的靈脈?”沐寒對這樣的事情經過感到由衷地震驚。


  等閑身份便罷了,劍派居然讓一個內應成了金丹真人的弟子。


  還是幾乎比親兒子都親近的真傳弟子。


  看天意生出來的親兒子,還可能因為靈根、悟性等資質問題不能繼承衣缽,修士自己精挑細選帶回來的真傳弟子可不會。


  不過,如是說來,伯賞昔日對青虎宿靈脈損毀的原因,講的“找到靈脈靈竅”一節,就更解釋得通了。


  若是普通人,想打探這些,不知要收買多少人,中間增添了多少暴露的風險。


  金丹真人的弟子,對與自己宗門的陣法陣眼在哪、靈竅在哪,想摸個透底那可太簡單了。


  哪怕不是自己住的峰頭,想打聽也不是什麽難事。


  至於最簡單的方法,“他不會是個學陣法的吧?”


  沐寒想到了,緊接著又問了一句。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怎麽想到這裏來了。”陳辛夷晃晃腦袋,但也沒就此追問,而是續著沐寒前一句話道:“倒是想裏應外合,但他們外頭的人不成事,被咱們的掌門和老祖——還是金丹期的,元嬰期的老祖宗都沒出來——幾下逼退了,就再沒能靠近到山門外五十裏範圍以內。”


  “來攻打的這幫人是巽丘那邊的,當年打的也不隻是咱們劍派,他們攻打的是整個蓬煌,仙城仙門都在他們的掠奪範圍內。咱們是蓬煌一脈,他們是巽丘一脈。咱們和他們,大概可以看成兩個國家,還是鄰國。”


  “然後咱們這頭,好像有個什麽什麽東西,”陳辛夷臉皺起來了,“嗨,他們說得模模糊糊的,估計是不方便讓我知道,這個東西以前巽丘也有,但不知道是幾百年前,巽丘的那東西沒了,然後他們就策劃了很長一段時間,做了很多布置,才有了一百六十來年前的那場戰爭。”


  “看來應該是個很重要的……靈礦?不可替代的?”沐寒想不出有什麽東西能有這種號召力,但要往高了、往傳奇了想,這樣的東西又太多了,“那,誒,那個收了奸細做弟子的金丹老祖,他後來怎麽樣了?”


  雖然整個宗門都沒發覺那人的異常,但若時候追究起來,顯然朝夕相處的師父失察的責任更大。


  “沒了。”陳辛夷道。


  “戰死了?坐化了?”沐寒不覺得是宗門處死的。


  除非這個金丹自己也是內應。


  “……算戰死吧。”陳辛夷說著,罕見地露出一些沉痛來:“青虎宿那一片地方,以前有一座二百一十六丈的高峰。變成現在這樣是外來靈脈和地底靈脈同時被引爆……”


  陳辛夷話裏的意思如此明顯,沐寒如何猜想不到她不知道該怎麽闡述的東西是什麽:“不會是,讓那個內應,炸靈脈的時候——”


  “是。具體的,傳言可多了,但哪個是真的呢?現在能確定的隻是,那個時候,那位真人就在靈脈被引爆的地方……他和他的道侶都在,兩人合力抗衡靈脈爆炸的靈力洪流……不然被毀的範圍可能有現在兩倍或者三倍大……”


  “劍派那時,和現在一般是一共三十一位金丹,經這一下,就沒了兩位。——他道侶也是一位金丹真人。後來宗門其他人趕過去的時候,他隻剩一口氣,而他道侶已經被炸得屍骨不全了……據說直到最後立碑,也還差半邊肩膀連著手臂沒有找到遺骨。那位據說曾是內門風頭最盛的美貌仙子,就,好比咱們現在內門裏的溫淩寒師叔。可最後,她下葬時遺骨都拚不完整……還有,當時在那一帶備戰的弟子,內外門煉氣期築基期加起來三千兩百多人,更是沒一個活下來的。”


  陳辛夷提到的溫淩寒,是□□的女兒。


  □□是劍派上一任的掌門,如今的元嬰老祖,亦是蓬煌第一劍修,道號長庚,世稱長庚真人或長庚老祖。


  溫淩寒現年不過四十七歲,但因著生父絕高的輩分與自己出色的天份,被劍派的絕大多數築基修士統稱為大師姐。


  沐寒並不曾見過這位築基長老,但傳言中這位師叔冰肌玉骨雪膚花貌,容色傾城,同時劍術超絕實力強橫,早早到了築基後期不說,築基修士大比的劍術擂台上,她是連續三屆的擂主。她與父親長庚老祖一般是金係靈根,卻又比父親天賦更強,是金係滿值一百的單係天靈根。


  陳辛夷會拿溫淩寒來與那位真人作比,可想而知那人在陳辛夷聽到的傳言中,該是一個何等令人驚豔的絕頂人物。


  也難怪陳辛夷這種很少傷春悲秋的人,都會特意歎一句,連遺骨都拚湊不齊。


  不過陳辛夷的悵然來得快去得也快:“誒,不對,你剛剛問那個人是不是學陣法的?”陳辛夷一把抓住沐寒肩膀,眼睛瞪得溜圓:“好像還真是,你這是怎麽猜的?”


  “好像?”


  “對,我說了我不知道,不過那位他的那位師父,那個……戰死的真人,是陣法院的上一任還是上兩任院首來著。”


  剛才嘴快了,沐寒笑著,腦子趁機轉了好幾圈,搪塞道:“之前我看了一些陣法方麵的書,裏麵提到過——感覺是雜書,竟吹噓沒講什麽實際內容的那種——說實力低的人,可以通過陣法來破壞靈脈。剛剛就恰巧想到這裏了。”


  “喔,不過也可能不是?”陳辛夷道:“當年據說是巽丘下了血本,在咱們山頭上炸掉了一條他們自己帶過來的靈脈。”


  “嗨呀,什麽東西呢,”陳辛夷想不通:“炸個靈脈也要來搶。再小的靈脈,也得有個幾千萬靈珠呢……堆起來砸不死我。”


  “可如果把咱們這塊兒地方占了,那得到的不也更多嗎?”沐寒看她糾結,幹脆把那所謂的你有我沒有的東西扔到一邊,隻說蓬煌地界上的修煉資源。


  “也是,對了,小寒,那個蜂巢!”陳辛夷真的很像小孩,想法的跳躍根本讓人摸不著頭腦:“剛剛元道友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我當時就想吃一口的,咱們切點兒下來弄些蜂巢蜜吧。”


  讓她這麽一說,沐寒……沐寒也有點兒惦記了。


  是她伸手摘的蜂巢,摘的時候那股子香味兒……還有邊緣掛著搖搖晃晃的半透明的蜂漿……


  沐寒應了聲好神識微動就把那巨大的蜂巢抬了出來。


  兩手這麽端著蜂巢,蜂巢就把她眼前全遮住了。


  得讓陳辛夷下手切了。


  她騰不出手。


  正想著要喊陳辛夷動手,就聽身前不遠處一聲巨響,緊跟著是陳辛夷的抽氣聲,還有樹木折斷倒地的聲音和兵刃碰撞的聲音。


  沐寒驚得手上用力,把蜂巢捏塌了一小角,沾了滿手蜂蜜,衣服上也被蹭上不少這金貴的甜食。


  她立即將蜂巢扔進儲物袋,就見正前方不遠處一人掉轉方向要逃,法器剛祭出就讓從側麵衝出的淺紫衣袍的人一道劍光擊落在地。


  那人回身砸出幾張符咒,那紫衣人身形挪動,擋在沐寒陳辛夷與那人之間,袍袖一揮,劍光瞬閃,竟將剛剛炸開的符咒並擴散出的一點點威力都籠入劍意之中,接著隨著他抬手揮劍的動作,陪著劍意一道劈砍回去。


  那人扔符咒好像隻是為了爭取時間逃離,感應到此計未成,又迅速取出其他符咒要用,然而紫衣人一劍劈來,將他手臂與那符咒一同毀去。


  二者實力天差地別,紫衣人下一瞬就出現在他身後,左手扣在他脊柱上一使力,他就向前栽倒下去。


  整個過程,不過一息。


  沐寒嘴張開都沒來得及合上。


  待紫衣人收起劍,轉過頭,沐寒懵了一下:吳長老?

  看著是那位年紀大的吳長老?

  看見這張臉,她第一反應就是,那位冷淡中又隱約帶著一絲溫和的傳道院授課長老。


  看衣服好像是啊。


  ……再看臉,也確實是那位年紀大些的吳長老。


  哦對,剛剛一閃而過露了個臉的那把劍,也是那個吳長老的配劍。


  吳過長老的配劍,看遁光應該是水係的。


  這個吳長老是金係的。


  “吳師叔。”沐寒要行禮,結果兩手一搭,兩隻手上就都全是蜂蜜了。


  “吳師叔。”陳辛夷之前還有點猶豫。


  她隻見過這個吳師叔兩回。


  吳過長老總在營帳裏看書,很少讓弟子看見人影,她也沒怎麽注意看過。


  一時還有點分不清。


  不過沐寒一叫,她立刻反應過來了。


  反正都姓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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