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戰的眼神微眯,聲音中摻雜著冷冽:“孟九,人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如果她從現在開始疼一下,本王就斬斷你一隻毒蠍子,直到你培養五年的毒蠍子都被本王砍光為止。”
孟九冷不丁嚇了一跳:“你……你認真的?”
“本王數三個數,你自己看著辦。”
孟九知道尉遲戰向來是說什麽做什麽,自己培養的這些毒蠍子,先別從心血和時間上來說,光是銀子就花了尉遲戰幾十萬兩銀子,再怎麽說尉遲戰也應該心疼一下吧?
就在孟九掙紮之餘,尉遲戰已經數到了“三”。
“疾風!”
疾風在帳篷外聽到了尉遲戰的傳喚,渾身都顫抖了,最近自家主子讓他得罪人的頻率是越來越高了。
把毒仙孟九心愛的毒蠍子給砍掉?他以後的傷藥就再也不會被報銷了。
疾風硬著頭皮把孟九的黑罐子搶了過來,那神情憋屈的和孟九一個模樣。
“疾風!你給我慢著!你……你以後的藥!你給我悠著點!”
尉遲戰冷聲道:“斬!”
“別別別!我來我來!我能讓她不疼!”
尉遲戰笑容依舊,聲音卻不那麽有笑意:“晚了。”
話音剛剛落下,疾風手中的黑罐子就被尉遲戰打碎,裏麵的那隻毒蠍子瞬間斃命。
疾風整個人僵硬在原地,完了,他今後的傷藥徹底沒人供給了。
要不是因為尉遲戰和孟九十多年的交情,孟九早就翻臉了,可此刻隻是瞪大著眼睛看著尉遲戰,和早已經死透了的黑蠍子。
“尉遲戰!你非要逼老子爆粗口是不是!這條蠍子可得十萬金養到現在,你說殺就殺!還有沒有點人性!”
“一。”
尉遲戰麵不改色的繼續數著:“二。”
“行!你狠!”
孟九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來,疾風連忙擋在了尉遲戰的身前:“孟先生,您三思……”
疾風倒是不怕孟九刺殺尉遲戰,畢竟以孟九的身手,連他都打不過,隻是他怕孟九再惹尉遲戰生氣,那剩下的那些毒蠍子也都得跟著完蛋,他實在是下不去手,到時候別說是傷藥了,不被孟九毒死都是好的。
孟九一把推開了疾風,道:“去,給我把茶碗拿過來。”
“……”
孟九看著疾風,道:“聽不懂?喝茶的茶碗!”
尉遲戰給了疾風一個手勢,道:“去拿。”
“屬下遵命。”
疾風將茶碗拿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孟九在自己的手掌上劃了一道口子,黑色的血噴湧出來,孟九齜牙咧嘴著,恨不得留下來的一滴血都要喝回去。
孟九拿著紗布將自己的傷口給纏上,心疼的吩咐道:“去,喂她喝下。”
疾風看了一眼碗中的黑血,若是喂男子喝也就罷了,可是顧秋冷是一個女孩子,讓一個女孩子喝血,怎麽想怎麽覺得詭異。
尉遲戰將疾風手中的茶碗拿到手裏,湊到了顧秋冷的床沿上,一口一口的給顧秋冷喂了下去。
孟九看著茶碗裏還剩下的幾滴血,說:“瞎啊?皇宮裏的先生沒教過不可浪費?那點血全都給她喝下去!還當是福根兒呢?”
疾風的頭皮發麻,孟九這麽懟自家王爺,實在是膽大到家了。
孟九冷哼著,他才不管尉遲戰生不生氣,他死了一隻養了五年的毒蠍子還沒生夠氣,平白無故又失去了一碗血,懟懟尉遲戰都是輕的。
回去之後,他就要將尉遲戰院子裏的幾株海棠都毒死了。
孟九蹲下身子,將地上的毒蠍子屍體徒手拿了起來,裝在了麻袋子裏。
疾風略帶討好地說:“逝者已矣,孟先生節哀。”
孟九漫不經心地將毒蠍子係在了腰間,說道:“什麽節哀?不過回去磨成粉或許麻煩了點。”
疾風:“???”
“哦,這能做成劇毒的藥粉,一直沒舍得殺,今天湊巧了。”
孟九一撩簾子,吹著口哨就離開了。
顧秋冷臉上的紅色已經退了下去,額頭也不如剛才那麽燙了,半刻鍾之後,呼吸也逐漸平穩了下來,尉遲戰這才鬆了口氣。
疾風默默的退到帳篷外,就聽到尉遲戰吩咐道:“在門口守著,明日一早準備馬車。”
“屬下遵命。”
尉遲戰看著躺在床上的顧秋冷,突然才感覺到這個女子不過十四歲,身量也不大,腦海中回想起第一次在大殿中的模樣,雖然他看出來顧秋冷是刻意扮豬吃虎,卻隻是覺得閨閣中的女子少有這麽聰慧。
之後在畫舫上看到顧秋冷的時候,她穿著很成熟嫵媚,即便是眉目清冷,可是一顰一笑皆能夠牽動男人的心弦,就連最開始,傅子默也動了心。
十四歲的年紀便會用毒,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即便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依然敢在她的身上做手段。
或許就是那個時候開始,他對這個女人才動了些心思。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這正和他的胃口。
尉遲戰坐在床沿,一坐就是一夜,燭火早就在後半夜燃盡,疾風早早的就簽來了最舒適的馬車。
顧秋冷睜開眼的時候,她正躺在尉遲戰的懷裏。
“我自己可以上去。”
尉遲戰淡淡的說:“本王抱你上馬車。”
顧秋冷覺得頭有些暈暈的,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包括孟九兩次療傷,蕭雲生和顧秋堂被堵在門外,顧秋湘失蹤等。
尉遲戰將顧秋冷安頓在軟榻上,是疾風特地準備的,左肩還是不能動,胳膊也暫時不能有大的動作,疼痛卻減少了許多。
“我的傷並無大礙,隻是今天……”
“本王知道,你安心靜養便可。”
尉遲戰的臉上沉穩平淡,顧秋冷才止住了話,尉遲戰早有自己的方法,她即便是多說也無用。
君祁晟的死士被滅掉了一支,剩下一支就算是還剩下,也沒有多大的戰鬥力了,更何況尉遲戰還留下了灰幺的屍體,隻要在大殿上突然襲擊,以灰幺來詐君祁晟,那麽君祁晟將毫無反駁的餘地,到時候不攻自破,反而丟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