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家暴
傅雪見攔不住杜澤,隻好自己先下班回家。
不過傅梅那裏,也隻有杜澤能說的上話,她擔心自己跟傅梅打起來。
不想,回家還沒家門,傅雪就聽說家裏出事了。
過年那會兒,房子屋頂潮濕,春季雪融化成水,水從屋頂流下來,有些匯在屋頂上的溝壑處,已經堆的老高,時間久了,整個屋頂開始被雪水融的變軟最後屋頂跟著漏水。
傅雪實在沒錢重新翻蓋,隻能找了幾個工人暫時修補。
誰想到,工人們不在,滿地的狼藉,傅剛卻上了屋頂。
傅剛顯然喝了酒,躺在地上抱著酒壺,一句一個草擬嗎,也不知道在罵誰。
“我傅剛,家纏萬貫,小汽車好幾輛,你偷我的錢,我弄不死你。”
傅母看一眼屋頂上的傅剛,整個人醉醺醺的,怕是隨時都能掉下來,心急上去要去扶。
傅雪拉住了母親,衝她搖頭說,“別管他,工作上我已經盡力了,現在自己攢的私房錢丟了能怪誰?跑這裏鬧事,不是找揍呢嗎?算了媽,你先進屋裏去,我跟他說。”
傅雪爬上了屋頂,看著醉醺醺的傅剛,心裏的火一竄竄的燒起來。
傅剛這個沒本事的,隻會跟她們母女兩個耍橫,這都離婚了,還不死心的過來折騰人,實在是……欠揍。
傅雪坐在傅剛身邊,深吸口氣,這平靜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偷我的錢,老子弄死你,狗東西。嗝……我姑娘是經理,是這個廠子的經理,你算什麽東西?”
傅雪氣的皺眉,上去狠狠扯了一下傅剛的衣服,“你啊,別說我是你姑娘,從你動手打我們那天開始我就不想認你了,你最好別再來。不下去是嗎,還繼續鬧是嗎?別怪我不管你,自己掉下去摔個好歹的我也不會管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多大年紀了還在鬧?”
傅雪見傅剛勸說不聽,也不再跟他多費口舌,搶走了酒瓶子自己先下了屋子。
母女兩人睡在了傅雪的房間,前半夜還算安穩,隻是突然換了地方睡,傅母不太習慣,睡得不是很踏實,後半夜才睡著,傅剛也醒了酒。
坐在地上的他,抬頭望天,兩眼發直。
好半晌,傅剛才回想起來,自己是在工廠被偷了錢,可問了一圈人都說不知道,傅剛氣不過,自己喝悶酒回來了,誰想到一睜眼在這裏。
這個家……他前前後後也沒住上幾年離婚後住在老母親家裏,突然回想起來,自己跟這個家聯係的實在太少。
傅剛不是沒良心,也不是看不清事實,是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麵子。
到底是個男人,是一家之主,被兩個女人欺負了,沒臉回頭。
傅剛勉強敲了敲自己酸痛的後腰,從地上爬起來,茫然的看了一圈。
大門在裏麵鎖起來的,那肯定是家裏回來人了,可為什麽自己還在外麵,不知道把他弄回炕上睡覺,離婚了就不認他了,真是壞心眼的東西,傅雪這個姑娘沒良心。
傅剛心情鬱結不高興,扔了酒瓶子跑進屋裏麵。
炕上沒人,但是傅雪的房間門鎖著,他生氣,一腳踢了過去。
“咣咚!”
房門被晃了三晃,炕上的母女兩個同時驚醒。
“你爸爸醒酒了,我出去看看,你別出來啊!”傅母最了解傅剛,隻要一喝酒,不管幾點在哪裏就肯定鬧事,傅母一心護著自己女兒,肯定不能叫傅雪出去,自己挨打無所謂。
傅雪按住母親的肩頭,“媽,你們離婚都多久了,他突然回來肯定沒好事。你別出去,我出去看看,他現在不會對我動手。”
“……這不行,哎,你,這丫頭。”
傅雪一把拽回了母親,自己起了炕,下去穿鞋子,門把手擰了好幾下才打開房門。
門把手一直不太好用,剛才傅剛腳踹估計踹壞了哪裏,開了門把手咣當一下落在地上。
傅剛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家是不是不想要了,踹個門還想拆房子?離婚了這房子也是他的。
傅剛憋屈啊,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離婚就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兩個嘴巴沒毛的女人還要欺負他,忍了這麽長時間的怒氣終於衝到了頂點,滿身都是怒火,燒的他直接失去了理智。
“你個兔崽子……”
巴掌沒拍上去,傅雪伸手推了傅剛一把,躲開說,“你打我就報警,你家暴是會坐牢的。”
傅剛愣住了,這腦子沒轉過來,但聽傅雪說法律,一個腦袋嗡的一下大了好幾圈。
這一年沒少被抓進去,那些犯人各個都是跟角色,自己要真因為打了家裏人被關進去了跟那些人在一起,怕是日子不好過。
他僵在半空中的手臂落下來,回頭指著傅雪的鼻子罵道,“你死敗家東西,這幾天在家折騰什麽呢,看你把房子弄的,裏麵都是什麽東西?你這麽大了不上學也不嫁人,是不是不想好了?這是我的房子,在老子地盤上鬧,叫我的臉都丟光了,看我不弄死你們……”
翻來覆去這些老思想,聽的傅雪耳朵都起了繭子。
“行了,你還有完沒完,是我沒給你零花錢還是我虐待你了,家是你的也是我跟我媽媽的,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時代過去了。你聽清楚,你跟我媽早離婚了,現在這個家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能叫你進門,看你曾經還是我父親,可我不想認你,你什麽都不是,別以為自己是個男人了就可以作天作地。在傅家窩囊的一句話不敢說,隻知道跟我們橫,你看看你這些年都得到什麽,了誰好誰壞自己還分不清楚嗎?現在咋還越活越回去了,你這把年紀真是,白活了你!”
傅雪一口話說的傅剛愣住了,腦子一片空白。
這些大道理他以前沒少說,怎麽現在突然反過來了?
“你……”
傅雪打斷他,“自己整天喝酒,整天怨恨來怨恨去,誰是你怨恨的,你不容易我們就容易嗎?你看看別人家,哪個男人不是在外麵賺錢養家,你倒好,以前沒分家的時候隻知道賺錢,家也不回來,到頭來呢,錢你一份沒落著,現在想起來回家了,錢呢,錢賺不來,人也不知道好好關心,我們都是你的家裏人,你對外人都比對我們好。你別老糊塗了。”
傅剛腦袋嗡嗡的,不知道是才醒酒的原因還是被傅雪這番話訓的,盯著傅雪隻張嘴巴不吭聲。
“行了,都幾點了,就知道鬧事,你多大歲數的人了,學會動腦子。別人家男人都知道對自己老婆孩子好,巴不得每天供起來。你呢,正好相反,好像我們的活祖宗,可你這個祖宗什麽都不會,我們憑什麽供著你啊。早點睡覺,擾民,知道不?”
傅雪打了個哈欠,回頭沒好氣大量一眼渾身僵硬的傅剛,直接回了自己房間,不管傅剛在外麵折騰。
傅雪一進門,摔了兩隻鞋子上炕,扒開暖呼呼的被子,倒頭要睡覺。
突然,傅剛又來瘋了一樣的踹門,“叫你媽出來,叫我沒臉在村子上待,這事兒不能完。”
傅母她惴惴的坐在炕上盯著被踹的屋門,半晌才顫抖著說,“別踹了,我出去,別難為孩子。”
傅雪拉住母親,“別出去,他會動手的。”
真要動手的話,傅雪怕是自己攔不住,力氣再大也打不過男人。
“會鬧起來的,你睡覺,別管了。”傅母不聽勸阻,下了地,鞋子沒穿就要開門。
傅雪急了,排開母親要開門的手,話還沒說出來,就聽巨響,“咣!”屋門被刀子砍開了。
傅剛衝進來,刀子輪起來,看也沒看,衝著人揮舞著刀子衝上去。
傅雪大叫一聲,轉身撲向了母親,整個後背留給了傅剛。
傅剛腳步不停,視線不清晰,看著來人一點沒遲疑,刀子嗖的一下。
血濺當場。
傅雪不知道什麽叫痛了,她覺得全身上下都要裂開了,仰頭趴在母親身上,軟綿綿的,像是自己掉進了棉絮裏麵,這份母愛,真好,就是生在這個年代這個叫人扭曲的時空,這樣的母愛也變成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幸好,她的母親是個更好的母親。
如果這一次她死了,做鬼也不投胎了,保證整天嚇壞傅剛,叫他不能在害自己的母親。
“媽,我好疼。”
傅母從傅雪身下鑽出來,隨手扔了鞋子,咋砸了傅剛的腦袋,“你個挨千刀的,要是我姑娘死了,我叫你也死。”
傅剛被砸,愣了幾秒鍾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砍錯人了。
傅雪是他的搖錢樹,這姑娘再不好也是自己生的。
但傅剛沒覺得哪裏有愧疚,梗著脖子辯解,“我以為在門口的是你,誰知道她衝出來。”
傅母開燈,穿上鞋子,裹了棉被在傅雪身上,背傅雪往外麵跑。
可大半夜的,沒了公交車,這一路怕是隻能走著去了。
走出去沒幾步遠,傅母想起來之前江辰陽留給傅雪的電話號碼放在床頭的櫃子上,說是有急事可以打電話。傅雪的大哥大她不會用,隻能用座機打。
傅母不想傅雪跟江辰陽來往密切,可此時人命關天,再也顧不得麵子,翻箱倒櫃最後從炕被下找到了名片,一次次撥電話,三五次都沒撥對。
傅剛冷眼看著,傅雪閉著眼睛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他衝傅母嘲諷說,“不就打個電話,這都不會,不如死了算了。”
傅母按一個號碼,看一遍,生怕再按錯。
這一次按對了,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等待,就像是人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是跳動的血脈生命,是傅母的最後希望。
電話果然接通了,那邊傳來男人懶洋洋又有些不耐煩的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