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不中用的東西
傅雪差一點把嘴裏麵的咖啡吐出來。
郭仙卻噗的自己笑了起來。
“得了，開玩笑的，看把你們嚇的那個樣子，我也該回去瞧瞧我爸媽了，至於這件事嗎，米老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傅雪自己說的被逼簽字，怕是到了北京也說不通，你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解決這件事比較好，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我郭仙再霸道，也不想看著你們出事，尤其，傅雪要是死在我手上了，回頭江辰陽即便跟我結婚了，也會記恨我一輩子不是？嗬……”
郭仙扭了扭腰肢，衝傅雪還是江辰陽拋了眼神，笑顏如花的離開了。
郭仙一走，江辰陽立刻帶著傅雪也出了辦公室。
外麵還有好多人在站崗，少了一部分的肯定是郭仙的人，剩下的自然是江業的人了。
兩人出來，這群人倒是沒阻攔，但是江辰陽開了車子，後麵就有人跟了上來。
“辰陽，我們去哪裏啊？”
“先回去，我安排好你好出來辦點事兒，你一個人在家裏不要亂走，有事情打電話給張寬或者是莫淩霄，我過兩天就回來。”
江辰陽這是要去北京，傅雪想說她也去，可她還是沒說出口。
江辰陽這一去，要什麽時候回來，回來後會有什麽變化，再或者，他去了就不回來了都有可能。
傅雪覺得，因為自己的阻攔改變了什麽，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江辰陽如果不是她的，強求也強求不來。
“放心，我會回來。”
江辰陽回頭瞧她一眼，嘿的笑了。
傅雪自己也納悶起來，什麽時候自己也會沒有自信了，患得患失似乎成了每日的必修課程，這種忽高忽低的心情可不是什麽好現象。
“辰陽，我在這邊養好了身體就回山裏，等你。”
“好。”
到了地方，江辰陽事無巨細的準備了很多東西。
傅雪的換洗衣服，廚房的用具，房子裏的被褥，以及水管還有電路，最主要的是電話線，車子也留下了，最後把所有能用到的電話號碼也給了她。
走之前，傅雪還在洗澡，江辰陽擔心她突然暈倒就在外麵等。
等傅雪出來的時候，沒看到江辰陽的人，隻聽到他的車子發動機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
“辰陽，早點回來。”
傅雪站在門口衝他招手，這種戀戀不舍的心情像極了被壓在心口上的石頭，從他走的這一刻起，石頭越來越沉重。
江辰陽走的第一天，傅雪看了一天的書，莫淩霄打過一次電話過來，晚上張寬送她去院做複查。
晚上回來，傅雪洗了澡，準備睡覺，拿起電話撥通了號碼，是北京的，江業家。
可電話才響了一下，傅雪就把電話放下了。
她擔心，特別的擔心，擔心到怕是一個晚上都無法入眠，像是一隻手正狠狠抓撓他的心口窩，痛的死去活來。
但江辰陽沒聯係她，說明那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她不想給他添麻煩。
放下電話，這擔憂的心卻始終放不下。
傅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像一張餅，在鍋子裏麵顛過來倒過去。
而此時。
江辰陽才趕到家裏，從前總大開的院門此時緊閉著，裏麵隻點燃了一隻昏暗的燈光。
江辰陽輕輕按了門鈴，裏麵很長時間才有人回應。
開門的是江辰陽的弟弟江默然。
“哥，回來了，進來吧，爸媽在等你。”
兩個人互相一點頭，江辰陽提著包走了進去。
院子裏麵漆黑一片，蕭條似已經無人居住了很長時間。
江默然說，“爸被臨時停職了，媽也被停了所有的工作，現在審計的人還在審查賬目。那個傅雪……沒來嗎？”
江辰陽沒吭聲，微垂首看著地麵上的地磚，年老的地磚上長了一層灰色，夏日的青苔還沒來得及褪色已經飛快的進入了冬日，這裏比鎮子上更冷上幾分。
“知道你也擔心，但這事兒吧，不是那麽簡單的。一會兒爸媽說什麽你都聽著，別吭聲就行。傅雪沒來就沒來吧，跟她也沒關係，倒是那個米老，死了怪可惜，你說他年紀一把大，怎麽還看不開呢，那錢賺再多，也是昧著良心賺的，哎……”
江默然一畢業就在部隊了，從沒出來過，認識事情簡單，在他看來，凡事都是表麵上那些，沒有心機，更不知道米老的事情背後牽扯到幾年前跟郭家的案子。
“知道。”
江辰陽來這裏隻想解決問題，不想把事情鬧大，更主要，他想最後跟父母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婚姻是大事，更是自己的私事，哪怕不會跟傅雪在一起，也不會跟不喜歡的郭仙有任何交集。
他們不能用他的幸福換取跟郭家之間的恩怨。
“爸，媽！”
江辰陽進了門，視線緩緩在父母兩個人身上移了一下，放下了包，自己坐在了兩人正對麵的沙發上。
今天的江業似乎比往日都要老上幾分，往常習慣在手邊放一杯滿上的茶水，今天卻隻有一隻塞滿了煙蒂的煙灰缸。
江辰陽母親董夢見了江辰陽隻能一聲聲歎氣，昔日的雷厲風行隻有滿身的疲倦跟作為母親看到兒子後的無奈。
江辰陽是她的驕傲，可為什麽這個驕傲成了給自己臉上抹黑的混賬，董夢到現在都沒想明白。
“辰陽，傅雪呢？”董夢問道。
“媽，傅雪才出院，身體不大好，我沒叫她來。她來也沒用，這件事早調查了，跟傅雪沒多大關係，她來了隻能白跑一趟，解決不了什麽。”
“怎麽說什麽都解決不了，至少她能證明這件事從頭到尾跟我們沒關係，人不來，上頭也不會強迫她出麵做證明，但至少給我們個文字保證吧，這稀裏糊塗的就在那邊躲著了，回頭調查我們也多費時間不是？你爸爸他……”
江業輕聲咳嗽了一下，先是深吸了口氣，跟著說，“來了也沒用，跟人家有什麽關係？當初我就說，跟郭家不要走的太近，你偏不聽，這回好了吧，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郭家當年做的那是實打實的貪汙，我們幫忙也是看多年的交情，你一開始揭發人家，就要堅持，揭發到一半反悔了還要綁著解脫罪名，這不是胡鬧嗎？”
董夢聽了江業的話立刻變了臉色，語氣也一改剛才的溫和，生氣的敲了自己的桌子，“當年當年，當年的事兒全怪我嗎？是嗎，揭發是我做的，可半夜求著我不繼續揭發的人是不是你？說什麽我做錯了，我多管閑事了，還說什麽辰陽跟郭仙是多年的朋友，將來是夫妻，不能落井下石，你回頭就怪我來了？現在可倒是好，你進退兩難，人家一出手把你打回了家，看你怎麽出山？”
江業哼的楞癡，不在乎的說，“回家怎麽了，我回家也還是個江首長，我身子正不怕影子歪。”
“你這是自欺欺人，你身子正，你手下的人全都身子正嗎，米老當年跟的是你，後來反水跟了郭家，你以為你手下人多幹淨，我告訴你，你遲早因為自己太自信把自己跟我們一家子都搭進去。”
江辰陽聽不得老兩口還在內訌，出口打斷說，“別吵了，別人巴不得我們自己亂，你們吵也沒用。現在關鍵的是，怎麽解決，郭家揪著你跟米老當年的關係不放手，在這方麵大做文章說你貪汙，拿了米老的回扣，傅雪被逼著在文件上簽字，承認這件事她是見證人，但她已經做了筆錄，並且米老身邊的保鏢可以作證她那份協議是被逼簽下的，可以說傅雪是受害者，跟這件事沒關係，但不代表你們當年跟米老沒關係。你們要緊的是證明跟米老沒有利益往來，吵有什麽用？還有，別再叫人過去了，傅雪中毒還沒好，抓她沒用，抓我也沒用。我自己這不是回來了？”
董夢哼了一鼻子，對江辰陽的訴求不是很滿意。
她那哪裏是抓人，明明是叫人保護他了。
可江業卻說，“傅雪必須過來，這件事我需要當麵問清楚。臭小子，我的人你也敢動，傅雪那姑娘是不錯，可我進不了我們江家的大門，你也趁早打了歪主意。”
“……爸，我跟傅雪事情跟你沒多大關係，你如果想解決事情，必須把你的態度改一改。我……”
“放肆，兔崽子，你什麽東西，一年到頭不回來一趟，出了事兒到今天才知道現身，老子要是下了台，你什麽都不是。”江業大發雷霆，反手打翻了煙灰缸，豁然起身，起步走到江辰陽跟前，揚了手，“啪！”這一巴掌下去，他的首長都麻了。
江辰陽始終坐著沒動，他跟自己的父親脾氣相衝，見了麵就能吵起來，哪怕自己脾氣再好也忍受不住。
他眼神裏忽明忽暗的神色，是恨意，是無奈，但更多的是心涼。
“江業，你……哎，你這臭脾氣，就喜歡大兒子，兒子說錯了什麽，你老不死的就知道鬧，事情發生了不好好解決，大兒子管什麽用？”
江業咆哮，“他就是打得少了，從小喜歡跟我對著來。要是早答應了跟郭家的婚事，何必鬧到現在。狗屁的愛情，結了婚過日子，生孩子上班，誰不是這麽過來的，你整天想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浪漫愛情，都是狗屁。早晚這個家被敗光了，等我下了台，你再也不是什麽首長的兒子，想在外麵做生意賺大錢，做夢！”
“哎呀，爸，哥做生意從沒靠著你的名聲，你別那麽大的火氣，哥回來一趟不容易，你消消火兒。”
江業轉身看老二，自己生了兩個兒子，沒有一個聽自己的話，老大想叫他當兵，走仕途，可他自己擅自做主退伍後做了生意。老二呢，想叫他退伍出來去警校，這小子反倒在部隊待了好些年，人也老大不小了，屁事不懂，別人家孩子都好幾歲了。
老大不聽話，老二也不中用。
江業更來氣。
一轉身，伸手，“啪！”打了江默然一巴掌，“你也是不中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