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外焦裏嫩,水汪汪
傅剛不同意。
“媽,這些是給你們的,不能給她。”
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傅剛,這個時候他竟然不聽自己的,這叫老太太有些生氣。
“混賬東西,你真想離婚嗎?這個家我當家,你給我撒開!”
傅剛搶走了傅雪手裏的袋子,死活不放手。
“你……那你就去離婚。”
傅剛瞬間呆愣,不懂的看著自己的老母親。
“媽,這婚不能離,我不同意離,我花錢娶媳婦,養活個女兒,這麽些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就這麽離婚還拿走我的東西,我不幹。”
傅雪聽著傅剛跟老太太這對話,真心想笑。
老太太都開始割肉挽救他悲慘的婚姻了,這個當事人竟然還冥頑不靈。
不過傅雪還真不稀罕要這幾個土房子。
不管哪個年代,這農村的房子尤其是山裏的土房子多不值錢的,除非這裏會遇到搞旅遊或者是房地產進行拆遷,可惜了,這幾十年內怕是拆遷也到不了這裏。
傅雪能在這裏建廠,也是考慮到這裏的山上土壤肥沃,即便將來發達了也會將這一片的山地都買下來自己種植藥材跟堅果,而不是浪費的蓋房子。
傅雪看一眼傅剛,對老太太說。
“您啊,也別費心了,這些房子我不要,也不需要,你以為的好東西在我這裏未必是我看上的,至於土地,嗬嗬,很抱歉,征收土地不是我個人在征收,而是鎮裏。所有手續都齊全,即便農戶不同意,我們也不影響什麽,大不了我建廠的時候把不同意簽字的幾個農戶家裏的土地讓出來,也不影響我建廠。再者,您那幾塊田地對我來說用處不大,一沒挨著我的工廠,二沒有什麽好的收成,落在我手裏也就是個多餘的東西。”
老太太的橄欖枝,直接被傅雪當成糞團,碾碎踢飛了。
這叫老太太還鎮定的臉色徹底變了。
“傅雪,你非要跟家裏人鬧翻臉嗎?”
嘖嘖,這帽子扣的。
傅雪問,“一個整日虐待自己兒媳婦的人,一個沒事就喝酒打罵自己妻兒的人,我倒是想問問明白,鬧翻臉的人是誰?嬸子,你也經常說,在這個家裏,你當自己是傅家人,可這個老太太可從來沒當你們是家裏人。你看似在傅家地位挺高,還不是因為你生了兒子嗎,可她也說過,能叫你在傅家待著,也能叫你離開,你的地位一點不重要。”
傅雪其實不是很懂這種女人之間為了地位爭寵的心裏,許是因為她沒結過婚吧,許是一直沒當這男權社會下的壓製當做一回事,我行我素習慣了,看著女人之間為了那麽點蠅頭小利打的頭破血流十分鄙視。
“我話說到這份上了,各自什麽位置大家該清楚。這個婚,是離定了。”
傅雪站起來,輕輕扯了一下母親的手,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外麵走。
王麗還站在門口,堵住門口沒動身。
傅雪也不著急,就那麽站在王麗很近的地方看著她。
王麗是聰明人,該知道傅雪的話什麽啥意思。
她這麽費盡心機的給傅家人做事,把老太太當神一樣供著,到頭來自己是得來什麽好處了嗎?
這個身份,是個虛的頭銜,可怎麽就那麽重要呢?
跟自己的家庭比較起來,沒了媽媽的孩子才叫可憐,沒了婚姻才叫無助。
更重要一個原因,王麗清楚的看出了現在傅家的地位,最重的可是傅雪。
傅雪是誰,是將來十裏八村唯一一個廠長,還是被鎮長欽點的,背後還有江辰陽這麽大個靠山,那好處要多少有多。
王麗輕輕歎了口氣,一臉的為難,回頭瞧了一眼老太太,皺眉說,“媽,我也沒辦法,您也年紀大了,應該好好在家養老,這有些東西啊,到了時候就該放手。”
錢財,還是傅家“統治地位”,都該換人了。
老太太沒吭聲,無人注意到,那無比平和的一張臉下,是何等的怒氣滔天,攥著煙袋的手,早攥出汗來。
王麗後退了一步,給傅雪讓開了地方。
傅雪看那門栓,問王麗,“嬸子,這門我不會開,麻煩您給開一下?”
王麗明白,這是傅雪在宣示自己的地位,從前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現在卻能命令她開門。
可王麗,不能不答應。
“這話說的,別說幫忙開門了,我背著你出去都行,這麽開,喏,這不是開了,傻丫頭!”
傅雪衝她笑笑,這笑容似笑非笑的,像是警告,“謝謝嬸子了,回頭弟弟從學校放假回來,記得叫他去找我玩啊!”
“……啊,好好好,一定一定,那孩子就是淘氣,挺聰明的,嘿嘿,跟著她姐姐學點東西是好事,我知道了,你跟嫂子慢點走啊!”
王麗熱情的像是哈巴狗,跟著傅雪身後,笑出來了滿臉的皺紋。
傅雪這才出來,就跟快步走過來的江辰陽走了個對麵。
“江總……你怎麽了?”
江辰陽上下打量傅雪,又看一眼傅家院裏麵,“我來找你,上車再說。伯母,上車!”
傅母輕輕點頭,看車裏還有杜澤,這擔憂的心就放下了。
傅家院子裏麵多事的王麗追出來,激動的嘴巴裂開更大。
傅母擔心王麗又開始胡說八道,編排傅雪跟江辰陽之間的關係,於是故意提高了嗓門跟車裏的杜澤說,“村長也來了,這是有急事嗎,我們回去吧,我給你們熱點飯菜,一邊吃一邊說吧!”
王麗愣了一下,這才停下了邁出院子的那條腿,心道,“這個村長怎麽哪哪都有他,難道也跟那個江總關係不錯嗎,看著那小子長得還行,可整天邋裏邋遢的不像好人,不知道我家閨女能看上哪個,其實村長也不錯,沒準做好了升職到鎮長,那可就發達了。”
幾個人回到村部,都沒問傅雪在家裏發生了什麽,這也是家事,外人不好插嘴,不過見傅雪母女安全回來,自然是放心了。
吃飯的時候,傅雪餓極了,一直低頭吃飯,腦袋都沒抬一下。
她習慣了不管什麽時候腦子都在想事情,計劃這一步如何做。
眼下,離婚是要緊的事兒,不然做工作也覺得有心事無法安心。
吃到一半,她突然抬頭對母親說,“媽,明天我們去鎮長,找個律師,你記得把家裏所有的證件都帶上,到時候律師問你話,你就老實說就行,別怕!”
傅母現在,天不怕地不怕。她一點頭,“行!”
江辰陽看傅母因為天熱流汗的鬢角,眼神灼灼,像是那外麵炙烤的太陽。
傅雪被視線灼燒的難受,回頭看他一眼,大大方方問,“江總你來做什麽,是不是有事找我?”
這話像是提醒了江辰陽,時刻要注意自己身份。
兩個人之間暫時也隻有生意上的事情才能湊到一起。
“恩,我來跟你說說鐵路的事兒,最近是旺季了,藥草如果運輸不出去,晚上大雨一來,這半個夏天的藥草都要泡湯了。”
“是呀,我也想到了,所以想明天跟村長過去找你商量一下,是不是該叫車隊過去了,下午我會帶著人把鐵路那邊徹底清理出來,晚上試探通車,鏈接上電線,這樣黑天白天可以連續運輸,能在下一個雨季到來之前把這一批山貨運輸出入。啊,對了,村長,我忘記說了,那個質檢啊,我覺得我家隔壁的王伯比較合適,你認識不?”
傅雪這小嘴巴叨叨叨的沒完,這邊說完,不等江辰陽回複,話鋒一轉,就說到了別的事情上。
江辰陽想跟她說話都沒了機會。
這才送到嘴裏麵的韭菜炒雞蛋就突然酸澀起來,似乎吃的不是菜,而是一口酸不拉幾的山楂。
江辰陽放下筷子,擦了嘴角,安靜聽傅雪跟杜澤說話。
他還真插不上話,對質檢這塊不了解,對村裏的人更不了解。
那個什麽王伯他更是不認識。
江辰陽有一種被人隔離開當陌生人處理的觸動。
這心啊,咋就這麽難受,像是被放在了鐵板上燒,炙烤的外焦裏嫩的。
傅母給他夾了青椒炒肉,“吃啊,江總,這菜不好吃嗎?”
江辰陽心不在焉,搖頭說,“不是不是,外焦裏嫩的挺好吃。啊……不是不是,我是說這肉外焦裏嫩,也不是,反正挺好吃,嗬嗬,好吃。”
傅雪餘光打量江辰陽,稍微走神,就沒聽到杜澤剛才那句話。
杜澤滔滔不絕自己的意見跟想法,哪裏會注意到這些。
傅雪早心思跑到身邊的江辰陽那裏,餘光靈活掃到他的臉,看他手裏的青椒炒肉,那明明顏色很好,綠的紅的,哪裏外焦裏嫩了?
傅雪從來不知道自己眼神這麽說,餘光都能看的這麽仔細,江辰陽好看的唇形,紅紅的,吃完了飯菜,擦了嘴角,輕輕抿著的樣子十分誘人。他皮膚很好,白嫩嫩的,水汪汪的,像是個大姑娘,有一種想上去咬一口嚐嚐味道的衝動。
“雪,你吃啊,這魚不好吃嗎?”
傅雪心不在焉,“好吃啊,水汪汪的。”
傅母怔住,低頭看魚,再看青椒炒肉,聞了聞,又嚐了嚐,納悶起來,這裏不對嗎?
傅母不自信的把這兩盤子菜端走了,重新換上新的,又給兩個人重新撥了一份。
杜澤說完了自己的意見,追問傅雪,“你覺得呢?”
傅雪愣住,剛才她壓根沒聽進去啊!
半晌,傅雪胡說八道道,“王伯挺合適。”
杜澤驚詫,“啥啊?我說你家,那片地咋整,跟王伯啥關係,王伯做質檢不是已經談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