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綢繆

  趙建元的女朋友，叫蕭韻怡。


  你要說有多頂級的漂亮，她肯定算不上，但她整個人卻帶著一股精明幹練的氣質，看見彭向明一左一右帶著兩個漂亮的女孩子一起進來，她眼中隻片刻間閃過了一抹“居然真是這樣”的神色，然後就瀟灑地伸出手來。


  “大明星你好，我就是蕭韻怡。”


  彭向明跟她握手，“噯，你好你好，終於見麵了。坐坐坐，哦，對了，給你介紹，這是齊元，這是柳米。”


  蕭韻怡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不卑不亢地跟兩個女孩子分別握手。


  還別說，大家閨秀，又是留學回來的，那股子獨特的氣派還是有的。


  當然，遇到這樣的人場，柳米也不是蓋的，落落大方。


  因為跟趙建元實在是太熟，最近這大半年，沒少聽他提了他這位女朋友，最近一個多月，彭向明跟蕭韻怡之間，也是電話微信的聊過不少次了，所以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是卻也並沒有什麽生疏的感覺。


  畢業之後這小半年，趙建元暫時屬於在燕京這邊混日子的狀態，畢業前，他作為副導演，跟著參與了《無間道》的拍攝，擔任副導演，後來又在《來自星星的你》劇組給安敏之和程一規打下手，又是副導演，但他並沒有在馬裏亞納影視公司掛職，目前是自由身，算編外人員。


  他家裏倒也沒有急著拘束他，就放任他在燕京這麽浪蕩著。


  不過他這位女朋友蕭韻怡，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彼此見過幾麵，一起出去度了一次假之後，大概是因為感覺上還算投緣，兩邊家裏又都互相認可，她很果斷地就辭掉了在徽京的工作，準備搬到燕京來，跟趙建元正式同居了。


  當然，據趙建元說，他們家在這邊的一點小生意，和趙建元家裏在這邊的一點小生意，都會在最近轉交給蕭韻怡來搭理，算是練手。


  這也就意味著，兩人的親事已經基本上定下來了。


  隻差確定日期就訂婚，或者幹脆就直接結婚了。


  對於他們這種出身和家庭的孩子來說，這種包辦婚姻是很常見的，加之兩個人應該是都對對方比較滿意，所以也並不抵觸。


  大家略微寒暄幾句，就都一起落座。


  畢業近半年以來，這是第一次人聚得那麽全。


  酒菜上桌，吃吃喝喝聊聊。


  幾個大男人不用說，齊元跟舒雨欣固然是閨蜜，有的是話題可聊，但也沒把陳宣的女朋友排除在外，而柳米跟蕭韻怡出身近似，自然也不會缺了閑聊的話題。


  在這個屋子裏，沒有明星，沒有富二代，大家都隻是同學，是朋友。


  當然，酒過三巡，近況也交流過一番，還是有些正經事要說。


  比如，趙建元就又提起了郭大亮。


  陳宣也跟著幫腔了幾句。


  老郭混得顯然不大如意，他的畢業短片就是湊合著拍的，畢業之後，開始在圈子裏跑單幫，劇組裏給人跑劇務，接槍活兒給人寫劇本之類的，屬於典型的有活兒就幹，一個單身漢的日子，也是過的緊巴巴。


  之前陳宣跟他聚過一次，後來跟趙建元他們三個又聚過一次。


  聽他倆話裏話外那意思，經受了這半年的社會毒打之後，郭大亮變化巨大。


  據說他好幾次都是差一點兒忍不住，想給彭向明打電話，想要問彭向明公司缺不缺人，但猶豫來猶豫去，他最終還是沒好意思打。


  主要是他自己也覺得，臨畢業前這一年，他沒少給彭向明甩冷臉子看，怕電話一打通，會被彭向明直接給撅了，到時候連最後一點同學情分都沒了。


  但凡不是傻子，別管多驕傲的人，在經曆過社會的毒打之後，又怎麽可能會真正的執迷不悟呢？

  電影學院13級表演係的那麽多同學裏，齊元和陳宣真的就那麽頂級的好演技嗎？也或者說，國內影視圈裏，就那麽缺齊元這樣年輕的小花旦，和陳宣這種年輕的小花臉嗎？非他們不可？

  可他們怎麽就是紅了？


  齊元單集片酬十萬十二萬，還沒畢業就開始接女主角了，陳宣就憑借一個《無間道》裏的傻強角色，現在接電影都是五十萬八十萬一部戲，接電視劇也已經五萬塊一集了——憑什麽？

  不就因為他們跟彭向明的關係特別好，所以彭向明對他們事事提攜，時時關照嘛！但說起來，他當初跟彭向明的關係也不差呀！他跟陳宣一樣，都是跟彭向明一個宿舍住了三年多的鐵哥們！

  對比如此。


  一邊是年入二三百萬風生水起的陳宣，一邊是自己的落魄。


  有幾個人能扛住了不低頭。


  郭大亮能撐到現在，能在認識到獨自闖蕩影視圈的不容易之後，一直堅持到了現在，已經是很難得了。


  聽他們這麽一說，彭向明當場掏出手機，主動給郭大亮打了個電話。


  他正在燕京郊區的一個攝影棚裏給一家劇組做跟組編劇，接到電話之後，彭向明甚至連一句寒暄都沒有，隻是說自己跟陳宣趙建元一起聚呢，想他了，電話那頭，他就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然後，彭向明說：“別在外頭嚇溜達了，說起拍電影的本事，這天底下還有誰，能比我跟建元、跟宣兒一樣那麽了解你的？過來給我幫忙吧！咱們都自家兄弟，一個鍋裏攪勺子三四年，以後繼續搭班兒幹活不好嗎？”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郭大亮“噯”了一聲，說：“我弄完這單活兒，就投靠你去！你……別嫌我蹭飯吃就行。”


  彭向明說：“少他媽廢話！趕緊來！隨時歡迎你！”


  等到掛了電話，大家再繼續吃吃喝喝，不知不覺間，就顯得比剛才還要更熱鬧了一些似的。


  等到大家都酒足飯飽，就集體轉場去了趙建元的家裏。


  跟彭向明租的房子同一個小區。


  現在算是趙建元跟蕭韻怡的小窩了。


  新來的女主人熱情地招待大家，倒是沒有再喝酒，而是衝上了一壺好茶，一幫人就在客廳裏喝著茶，隨便坐、隨便瞎聊。


  招呼完大家，蕭韻怡才進屋，很快就拿了厚厚的一大摞資料出來，招呼彭向明到一旁的餐廳區去，把資料放下，說：“你讓我幫你搜集的資料，都在這裏了！”


  蕭韻怡回國之後，在他們家的公司短暫過渡了一段時間，然後就進了徽京市的一家投資公司，漸漸開始積累起一定的經驗。


  而彭向明在這一次從自己老家回到燕京之後，就通過趙建元要到了她的聯係方式，委托她幫自己搜集和整理一些資料。


  是有關國內四大有線電視網和六家無線電視網的資料。


  除開享受特殊政治地位的華夏電視台之外，這六家，毫無疑問是國內媒體圈子裏最重頭的一大塊。


  對於影視行業來說，他們更是處在整個圈子生態的最頂層。


  全都是大鱷。


  哪怕最弱小的一家，仔細一看，都強大到令人心生畏懼。


  沒上市的幾家，還不好統計，因為人家不需要對外公布財報，但上市的六家，卻是每年、每季都要公布財報的，而且還有股價在那裏放著，基本情況是可以一目了然的——當然，如果僅僅隻是需要了解這些表象，那就根本用不著委托蕭韻怡了，彭向明讓她負責搜集的資料，比這些要深入的多。


  詳細到各家電視網的具體運營方向，各部門的負責人的基本情況，主要持股股東、持股機構的近況，他們的動向分析，等等。


  最後得出的，就是這麽厚厚一大摞的資料了。


  光是看完這些資料，估計都要很長時間了。


  彭向明隨手打開最上麵的一份，是四大有線電視網裏最強大的華通有線電視網的各項資料匯總。


  隨手翻兩頁，又合上，彭向明認真地向蕭韻怡道謝。


  蕭韻怡卻是忍不住說：“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投資顧問，我必須要提醒你，這些資料裏的每一家公司，都是龐然大物，出手要慎重！”


  彭向明聞言啞然失笑。


  他當然明白蕭韻怡話裏的意思。


  事實上，對於一個專業從事投資的人而言，從接到彭向明的請求那一刻起，她就能猜到彭向明要做什麽，實在是毫不稀奇。


  彭向明要搜集這些資料，之所以悄悄找了她，而不是去找那些投資公司和會計師事務所，也正是因為，他不想被更多人知道自己在搜集這些資料。


  尤其是不想被資本圈、投資圈知道。


  而蕭韻怡雖然也是投資圈的，彭向明本身跟她也不夠熟，其實並不是能夠太過信任，但她是趙建元的未婚妻，這是一個很有力的安全保障。


  於是彭向明笑笑，點了點頭，“我明白。”


  頓了頓，他又解釋，“我現在根本就玩不起這個層麵的事情，隻是想提前多一點了解，畢竟，我接下來是要靠賣電視劇掙錢的，了解一下各家的電視網運營方向，才能更方便我給自己的電視劇找個好買家，對吧？”


  蕭韻怡笑了笑，不置可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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