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愛情
老實講，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以彭向明的年紀，他都還從沒考慮過孩子這個問題——上輩子他是二十一歲就得病了。
因此他無從體會一個人、一個女人，在到了快要四十歲這個年紀的想法。
他充其量可以說是比較理解二十歲上下這個年齡段女孩子的想法。
年齡小一點，比如吳冰，比如陸媛媛，再比如周舜卿，稍微大一點，比如柳米，再比如蔣纖纖，乃至於是孫曉燕這種年紀，二十八了，他都覺得可以理解，甚至掌握很多她們的情緒。
但四十歲的女人就……實在是超出他的理解範疇了。
彭媽今年也才45歲。虛歲46歲。
老安隻比他的老媽小了七歲——雖然單從她們的外貌看上去，已經基本上可以算是兩個年齡段的人。說老安剛三十歲也不會有人懷疑。
但心理跟外貌是不畫等號的。
當然，別管多麽的無法了解，都不耽誤彭向明是個很聰明的人。
而聰明人的特點之一就是，記憶能力、理解能力、感知能力都超出常人。
“她在告訴我，她想要個孩子！”他想。
可是……臥槽！
我才二十一歲，我可以當爹了嗎？
而且……不結婚就生孩子嗎？
那不就成了私生子了？
再說了，柳米要是知道了，齊元要是知道了……
安敏之麵色平靜地看著他。
彭向明緩緩地抱起胳膊，“所以……你想找個人結婚，生個孩子？”
她回答，“是啊，有這個想法，我主要是怕一旦我年齡到了之後，就算是……”解釋的有點小心翼翼，但看在彭向明眼裏，意圖早已暴露無疑。
“為什麽不是我？”彭向明打斷她。
安敏之看著他，平靜地對視片刻，“你……可以嗎？”
“你在質疑我能力嗎？”
安敏之忽然笑起來，趕緊擺手，不想挑釁這個小男人，“不是啊，我是說……”
“咱不結婚。而且我也不想結婚。”
“嗯，可以不結婚。但孩子要跟我姓……”
“想得美。我的孩子，肯定要跟我的姓！”
“你敢？”
“嗬嗬，您開玩笑，我不名一文的時候也沒怕過誰。”
“行啊，那我無所謂。我當然巴不得我的孩子跟爸爸的姓。更何況他爸爸那麽厲害，那麽牛逼！”
“條件呢？”
“什麽條件？”
“交易啊，大姐。你不是一直都喜歡談交易嗎？這回不談了？”
“是我給你生孩子！你的意思我還得出點東西交換？”
“那你以為呢？你不出點東西，我還以為咱倆相愛了呢！”
“可是孩子跟你的姓了！”
“但孩子是你想要！我無所謂。”
安敏之沉默。
過了一會子，她神情淡然，說：“那不行的話，我找別人唄？我還不至於送都送不出去吧？找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不難！”
頓了頓，她繼續神情淡然，“我雖然不是太有錢，但我能給我未來小老公的，房子，車子，錢，地位，機會……已經足夠多了。”
彭向明緩緩點頭，手指在桌麵輕敲兩下。
“所以……談崩了？”
“你說呢？”
彭向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從來都冷靜得很，不好對付。
他抬起手腕，把剩下的大半杯酒咕咚咕咚倒進肚子，放下杯子，笑笑，“挺貴的，不想浪費。”正好侍者就在附近，他招手，“買單！”
又問安敏之，“咱aa吧？”
侍者快步走過來，安敏之深吸一口氣，問：“你想要什麽？我有什麽是還能給你的？你什麽都不缺了！”
侍者過來，彭向明掏出手機，點開微信。
安敏之擺手，扭頭對侍者，笑著說：“麻煩稍等一下，我們過一會兒再結賬。”
侍者愣了一下，報以微笑，“好的。”轉身走開了。
彭向明的手機還亮著，付款碼亮晃晃的。
安敏之又問：“我身上還有什麽是你想要的？”
她說：“你不缺女人，你那小女朋友嫩的一掐一股水，更別說你肯定還有別的，那個叫……柳米？還有那兩個小女孩，你都睡過了吧？叫什麽來著？”
“吳冰，陸媛媛。不過我還真沒動。”
“嗯哼。所以呢？錢？你比我錢多！地位？你比我紅！而且你馬上要拍電影了，說拍就能拍，不知道有多少公司願意給你砸錢，但我混了小二十年，拍戲也拍了十年，還是隻能導電視劇。破青春劇。……你要什麽？”
手機屏幕黑了下來，彭向明放下它，緩緩俯身，趴到桌子上，問：“我記得，你的衣帽間裏，衣服不多？你平常喜歡扔掉舊衣服？”
安敏之愣了一下，搖頭，“不啊，我隻是很少逛街，對逛街沒什麽愛好。就是想要什麽了，出去一趟，買回來，一年可能也就幾次。……怎麽了？”
彭向明輕敲一下桌子，“巧了！我也不喜歡扔衣服！”
安敏之愣住，旋即恍悟。
彭向明收回身子，靠在椅背上，“我這人也不喜歡隨便買衣服，但我買一件是一件，進了我的手，我不會扔它。她可以是一件二手衣服，我依然很愛穿它，但我不會允許她再被別人穿在身上。那不符合我這種人的心理。”
說著，他衝自己比劃，一臉鄙視，“占有欲極強！肮髒的大男子主義！”
安敏之嘴角微綻，笑意在眼角跳躍。
看著他。
他感慨：“可能是還年輕吧。精力無窮無盡！恨不得一天換五身衣服！所以占有欲極強！柳米經常說我，估計我都撐不到三十歲就得……痿了！隨便呀！我無所謂！但隻要我想要，就一個都不許跑！”
安敏之漸漸收起笑容，抱著肩膀，冷冷地看著他。
“你還真是坦白！”她不無諷刺地說。
“嗯。”他認真點頭。
即便是從一開始就是彼此交易的關係，但其實一直以來，兩人之間還真是很少那麽坦率地聊過這麽直白的天。
過去總是彼此意會即可。
安敏之深吸一口氣，問他：“所以呢？我必須留在你身邊？”
彭向明失笑，探手過去，把她的杯子端起來，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說：“跟我在一起是你沾光好吧？那叫什麽交易？算什麽條件？”
安敏之點點頭，自嘲般地笑了笑，扭頭側視，片刻後回過頭來，“近幾年來，我還真是沒有再遭遇過那麽艱難的聊天了。兩次……”
她伸出兩根手指，“兩次都是跟你。”
“嗯，同情你。”
“說吧，你到底要什麽？我也很想知道知道，我身上還有什麽是在你看來很重要的，說不定我自己都沒意識到。”
這就像極了真正的談判了。
事實上，彭向明的確很認真。
沒經驗歸沒經驗，但人還有直覺。
“第一，有一天你要離開我，嫁人也好，找男朋友也行，孩子得還給我！”
“你……”
安敏之瞬間勃然大怒。
彭向明坦然以對，甚至微微昂首。
傲然蔑視之。
心念電轉間，安敏之深吸一口氣，“第二呢？”
“第二，過來給我打下手。三年就好！”
頓了頓，他說：“你知道的，我開了家電影公司，現在當然是草台班子，正在選辦公地址，連一個員工都還沒有呢，但將來肯定是要有的。而一家電影公司，哪怕是個小電影公司，也有很多的日常事務。我覺得你過來幫我把事情理順了，三年時間，我應該能選出一個差不多合適的人接你的班了。”
“你果然夠直白。不過我還真是沒想到，我在這裏還有用。”
“嗯，說了的嘛，交易嘛！”
“三年？”
“三年。”
“三年之後呢？我現在辭職了，三年之後再回去？”
彭向明搖頭，“不用，三年之後，我養你們娘倆一輩子。”
安敏之愣了一下。
但彭向明的目光裏滿滿的都是真誠。
“我要是……不答應呢？”
“各走各路唄，你去找個小帥哥，我回頭拐柳米去，勸她別演戲了，回來幫我打理公司。你別看她年輕，家學淵源，她爹的資產估計幾十億。”
安敏之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
“先回去？”
彭向明點頭，“好啊！床上更好聊，不那麽尷尬！”
安敏之忽然失笑，片刻後就笑得直抖，捂著嘴。
好一陣子，她才停下，想了想，又長出一口氣，忽然認真地說：“給我股份！”
彭向明回答的幹脆利落，“沒有！不可能！”
安敏之被噎了一下，但彭向明馬上說：“但可以給我兒子或者女兒。”
她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但是卻說：“幹股。”
彭向明點點頭，“你還真是執著！好，幹股。為什麽非得要這個？”
安敏之想了想，說：“喜歡。”
彭向明點頭，“很棒的愛好。”
“走吧？”
“走。”
彭向明答應一聲，剛想伸手按鈴叫人，卻又忽然收回手，“對了，差點兒忘了，不是兩條，我還有一個要求。”
安敏之愣了一下，一臉勃勃欲發的怒氣，“你別欺人太甚！”
彭向明不理她，自顧自地說：“第三，今天晚上兔女郎。”
安敏之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一臉哭笑不得，“滾！你怎麽那麽煩人！”
“談崩了？”他問。
“談崩了！”她恨恨。
彭向明按下桌子上的按鈕，等侍者過來，他說：“買單！我們aa！”
“不，都從他卡上劃！”
說話間，她恨恨地瞪了彭向明一眼。
風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