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婦羅之祭08
“說起來，正是因為吃了他的天婦羅，激發了我在壽司之道上的覺悟，那次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極致的用心，真的能達到近乎於神的地步。”小野泓二感歎道。
“二伯伯，池山居已經關門很長一段時間了，哲哉先生真的不回來了嗎？”若菜問道。
“像他這樣技藝近乎神的大家，是不會輕易放棄一生唯一的事業的。不過虎次郎的遇襲，確實可能對池山哲哉的內心造成了極大的影響。想當年龍藏遭遇不測時，我也差點放棄了壽司之道。”小野泓二的聲音低沉下來，過了一會兒又說道，“池山哲哉與虎次郎情如兄弟。當年池山秀行故去後，池山家分崩離析，是虎次郎一直在暗中保護著池山一家。”
“師父，我忽然在想，無論是壽司之道、還是天婦羅之道，就算把這些廚藝練到通神的境界，都抵不住一次突如其來的暗殺。在強橫的武力麵前，這些極致的手藝太脆弱了，那致力於此又有何意義？”徐航道。
小野泓二搖頭道“阿南，這就是你成不了壽司匠人的根本原因啊，因為你不認為壽司之道是你畢生要追求的道。而我，一直認為這就是我的道，就連生死都無法動搖。所以，不要勉強自己，找到那個連生死都可以度外的道，才是你要走的路啊。”
小野泓二的這番話，帶給了徐航莫大的震動，在任務世界裏，他的一切付出和努力隻是為了達到最後的那個“完成”，但那個“完成”，對他而言，是自己真正需要的“完成”嗎？
徐航在這個刹那裏，思維仿佛瞬間穿透了這個任務世界，觸及到了更高層次的所在，在那裏，他看到了一個被層層迷霧籠罩的無比巨大的立方體。
下一秒，這個異象就消失了，任憑他怎樣想象，都無法重現那個畫麵了。
“阿南哥，你怎麽了？”旁邊傳來若菜的聲音。徐航回過神來，微笑道“師父的話對我的啟發太大了，我的腦子裏好像有一大堆明明存在卻又說不清楚的東西。”
“那就對了，阿南，這個東西就是你的道的雛形，等到你能想明白說清楚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曉道是什麽了。”小野泓二微微頷首道。
“謝謝師父指點，那我們抓緊時間去隱山神社吧。”
“不著急，等月亮升上天空的時候再出發。”小野泓二說道，“阿南、若菜，你們一塊去弄點吃的，然後盡快回宗祠來，我在這裏做點去隱山神社前的準備。”
“好的，二伯伯，我和阿南哥一起去，我們會很小心的，你放心吧。”若菜說道。
徐航揉了揉若菜的頭發，便和她一起走出了小野宗祠。
“若菜，你還記得去隱山神社的路嗎？”徐航問道。
“不記得了，好像也是晚上出發的，周圍很黑，父親一路背著我，我好像一直是迷迷糊糊地。”若菜道。
徐航帶著若菜，避開人多眼雜的地方，讓若菜找了個在街上玩耍的小孩跑腿，去買了一些魚飯壽司，和小野泓二精致絕倫的“握壽司”不同，這些魚飯壽司是事前做好，給普通人家當作充饑幹糧的。
兩人不敢在街市上停留太久，拿到魚飯壽司後，立刻返回了小野宗祠。
此刻，天色漸晚，小野泓二在屋內卻沒有燃起蠟燭，他盤腿坐在地上，手上拿著一塊刻滿各種奇怪符號的竹片。
三人吃了魚飯壽司，又靜坐了片刻後，小野泓二站起身，推開宗祠的側門，帶著徐航和若菜來到了後院。
這是一片種植了幾株海棠的小院，右側有一口看上去年代久遠的古井。小野泓二徑直走到了井邊，抬頭看了看天空，月色清幽，灑在井邊猶如淺雪，他雙手拿著刻滿奇怪符號的竹片，鄭重其事地將竹片投入了井中。
片刻後，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一道銀色的光華從井內升起，竟比月色更加耀眼。
“阿南、若菜，這就是去隱山神社的路，跟我來吧。”小野泓二說完後，抬腿跨入井中，消失在那片銀色的光華裏。
什麽？這個古井難道是一個時空之門嗎？徐航轉過頭看著若菜道“你小時候就是這麽去的啊？”
“阿南哥，說了我不記得了啊，我們趕緊跟上二伯伯啊。”若菜拽著徐航的手臂，往井口走去。
井裏透出的銀色光華，仔細看時就像是無數條細碎的星河連接成的星海，璀璨而廣袤。
徐航拉住若菜的手，兩人一起踏進了這片璀璨的星海裏。
仿佛落入懸崖的極速失重感驟然襲來，緊接著眼前的景象發生了劇變，失重感戛然而止，兩人的腳下踩到了軟軟的綠草，竟然已經在一個山坡上。
“哈哈，來得很快啊，你們看，隱山神社就在那裏。”小野泓二從兩人身後走了上來，抬手指了指山坡盡頭的一間形製如廟宇的建築。
“二伯伯，阿南哥，我記起來了，父親就是在這條山路上，一直背著我往上走呢。”若菜微微興奮地說道。
“是啊，想起來這個場景就像在不久前一樣，現在的若菜已經長大了。”小野泓二說道，“我們走吧，不知道現在隱山神社的住持還是不是空也師父。”
三人沿著山道一路向上，頭頂的天空群星如海，山野間萬籟俱寂。
隱山神社前的石像頭上點著兩盞長明燈，神社的大門微微開啟，小野泓二在門前帶二人一起恭敬行禮後，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門內是一個四方的院子，正中間站著一位身穿月白色衣服的僧人，正笑吟吟地看著進門的三人。
“三位都是有緣人，遠道而來，不知所為何事？”那位僧人開口道。
“敝人小野泓二，攜弟子阿南，侄女若菜，多有攪擾，請師父見諒。”小野泓二行禮道，“不知空也師父可還在社中？”
那僧人微微一笑，手指天空道“空也師父，行深法藏，已得大解脫，歸於星海。吾名無色，是當期的住持。”
小野泓二正欲答話，無色將手掌往下一按，說道“你們的來意，我已知曉。這位的身上有雷火禦甲魂，又帶著無魂的梟首劍，想必是要找荒魂吧。”
看到三人麵麵相覷的樣子，無色又說道“隻是荒魂卻不在這裏，你們真正該去的地方，是鬼岩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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