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渾然不覺愛上你(番外二)
秦修今天下班,看到沈瑜披了一件外套,正背對著她仰頭望著院子中間的一棵榕樹。
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他才注意到有一隻喜鵲在繞著樹飛。
時不時,她拿了手上的米粒,喂給它。
她很喜愛寵物或者動物一類的小生物,在沈家的時候,就經常看到她會喂食從別的地方溜進沈家的流浪貓流浪狗。
看得出來,她應該今天心情不錯,他剛剛得知,沈瑩考上了本市最好的學校,想必她也是知道了這個消息。
沒有人知道他和沈太太以及沈瑩的關係,他會放過那兩個人,無非是因為血緣至親。
沒有關係的這一個……他繼續望著她。
喜鵲在她手上叼了一粒米,似乎是逐了下她的手心,她‘啊’的輕呼一聲,笑個不停。
已經,很久沒看到她那樣笑了,從那天晚上過後。
他發了呆,看著那樣的笑,不自覺的嘴角也抖了抖,不忍心上前去破壞她的心情。
也就在這時,她的身軀,緩緩的倒了下去……
……
那個女人居然有腎病!
辦公室內,秦修額頭青筋直冒,眼中各類情緒交叉相互,手上的檢查報告已經被捏成團。
該死的,沈霆竟然什麽都沒有告訴她,等到她疼得受不了昏過去做了檢查,他才知道。
回想到昨天她在院子裏麵好端端站著就暈倒,那一刻心裏巨大的沉痛是什麽,他琢磨不出來。但唯一想透的一個事情,就是——他的奴隸,不能死!
三天後,底下人找到了腎形匹配者。
“秦總,我們又見麵了。”
唐慕歡,曾經生意上的夥伴。兩人年紀相當,唐慕歡對他獻過曖昧。隻是他不喜歡碰主動上門的女人,因為也一直沒有交集。
“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好了,捐腎沒有問題,但是,想和秦總聯姻。一年,隻要秦總和我結婚一年,我們唐家的企業借著秦總的勢力爬上更高處,一年之後可以和秦總協議離婚。”
“嘁。”
秦修嗤之以鼻,從來隻有他和別人講條件的機會,別人敢在他麵前提,就相當於堵死了自己的出路。
“秦總,外界都是秦總家裏藏了個寶,我知道那個女孩秦總是怎麽得到的。放心,秦總想做什麽我都不敢異議。結了婚,我也不會管你。不過呢,你也知道,我對你的愛意。這場婚姻,秦總不會不劃算的。”
秦修不齒,別人想要利用他,踩著他往上爬。沈霆的行徑也是如此,自以為他去沈氏合作,便以為可以用接著他往上爬。
在他眼中,這類心思深沉帶著利益的人,除非是高價格的相等報酬利益,否則他絕不會輕易合作。
更何況,為了救一個他眼中的奴隸付出這樣的代價,他覺得不值得。隻是這樣心思沉重的女人,又讓他想起家裏的她。她的心思一向簡單幹淨,也不會去利用別人,純潔得像一處如明鏡般的湖水。
雖然沒有同意,接下來的幾天,看到沈瑜時不時的還捂著小腹皺眉頭,他都時刻心緒不寧的想著這件事。
到底為什麽,他會有珍貴的東西失去的感覺,他怎麽也不想明白。
所以他更想要折磨她,狠狠的折磨她,貫徹他勢要把她父親的仇加到她身上的意念。
可在兩年後她又一次昏倒時,他還是決定和唐慕歡結婚。
動手術的時,唐慕歡一直拉著他的手,他什麽話都聽不清,耳旁是醫生在進行手術前對護士的叮囑。
他偏了一下頭,看到沈瑜麵如死灰的盯著天花板的一角,血跡從她腿上流瀉出去,滴落在地麵上,漾出點點血花。
如果,他隻是覺得如果。
如果她不是自己的仇人,讓她為自己生一個孩子,未嚐不可。
接下來手術出了點意外,血庫的血量頓缺,醫生問他先給誰輸血。
於仁義上來講,唐慕歡捐出一個腎,他不可能對她見死不救。
所以他開口了,救唐慕歡。
他握著沈瑜的手,感受不到她手心的任何一點溫度,忽然給了她一個承諾。
“沈瑜,如果你撐得過來這一關,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像一樣傷你。”
興許隻是一瞬間的憐惜,才讓他有了這樣的承諾,至始至終,他沒有反應過來,他的心一直在懸著。
隻是他想不到的是,一向乖張如兔子一樣的她,竟然跳橋自殺了。
眼睜睜的看著她掉下橋沿,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影埋沒在滔滔江水之中。
什麽是擁有,什麽是失去,這一瞬間,他痛徹心扉。
差人撈了整個江七天七夜,就連他送給她的求婚戒指都找回來了,她的軀體卻沒有半點痕跡。
他們說,這條江太急喘,屍體有可能被衝到別的江河去了。
“也好,反正那隻是一個奴隸,反正隻是一個沈瑜。”
他倨傲想,不放棄的尋找有什麽用。找回來也是一具屍體,他犯不著為了一個屍體,好幾天睡不著覺。
沈瑜雖然死了,但唐慕歡的腎還是捐了,他沒有失約,給了她一個婚禮和一個房子。
而後,工作,應酬,瘋狂的讓別的事情占據自己的時間。
他的身體疲憊,繁忙的疲憊,幾乎深夜才回到家。
可每夜裏床邊位置的冰冷,都時時刻刻的提醒他那個女人沒了。
他多麽的恨沈家,也多麽的厭惡她,更痛恨的是,自己忘不了她,瘋狂的想念她……
終於,他開始寂寞了。
“我錯了!沈瑜!沈瑜!我愛你!沈瑜,你為什麽要死,再給我一次機會!”
那天寒風寂寥的夜裏,他喝醉了酒,去了她跳橋自殺的地方。
狂風靜夜,他的嘶吼,他的真正心聲,全部都爆發出來了。
過往的行人看著他,指指點點的好奇是什麽樣的女人,才會讓這個外表出眾的男人如此癡狂。
過後,他已經不記得那天晚上喝醉酒的事情,也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
但那枚唯一屬於他的求婚戒指,一直收藏在櫃子裏。
直到那場投標會開啟,直到再次見到她,直到她偎依著另外一個男人。
那一刻,狂風暴雨的情感,明明滅滅的渴望,又徐徐的堆了上來。
“沈瑜,你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