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此恨總關風與月
一道閃電劃過窗前,
閃得楚韶華一眼就看到霍雲霆那一張閃電下猙獰的憤怒麵孔,他此刻一身僧袍已經全然失透,臉上的雨水還在滴滴嗒嗒的淌下……
臉上那種狠辣無情,悉然盡現,就像大開殺戒的魔鬼。
抬手,啪的就是一槍。
撲通的一聲,
楚韶華屈膝臥倒,一條腿的血刹那間殷紅了自己的褲腿,可是他渾然不顧,雙手繼續死死的抱著被子,轉身,半拖著一道流滿血的腿來到臥室。
當霍雲霆憤怒的再要開第二槍的時候,孟時年一把攔下他,“別開,他這是準備送心月去醫院。”
幾個人衝到臥室門口,就看到楚韶華那條傷腿拖了一地的血,滿屋都是……
但他一聲不吭的抱著被子,拖著自己來到臥室床前,又給心月加蓋上一層,他怕她冷。然後抬手拿輸液瓶,腿傷半屈,他夠不著?
他扭頭問,“時年,能不能幫忙?”
心底十分難受的孟時年走過來取下吊瓶,並讓人看著霍雲霆別再開槍。
而楚韶華則一股勁的抱起床上昏迷不醒的柳心月,用力過猛,額頭青筋畢現,這時他腦門也浸出一層細汗。
但楚韶華渾然不顧的拖著中槍的傷腿,半走半拖,一點點的挪出客廳,上了讓手下準備好的房車……
車上,楚韶華腿上的血一直流著,一直流著,隨著車子縫隙,流到路上,與雨水和成一片,一片的殷紅……
像天下染就的織錦般華麗刺目。
楚韶華臉色蒼白到一度咬牙,咯咯的打顫,他一直忍著,甚至雙臂都發抖成一團,但他依然堅持的挺直坐在車廂,守護著身前的心月,眸底化盡一片滿天下的溫柔。
孟時年看著楚韶華腿上流出的鮮血,一手舉著液瓶,“你這是何苦?”
“死不足惜,隻要她在我身邊!”
沒有再說話,孟時年感覺到心口像被一堆凍成冰的鮮血擠壓在胸口,又涼,又心痛,他不忍霍楚二人再繼續鬥下去。
楚韶華腦門冷汗越來越多,汗滴也越來越大,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甚至蒼白還伴隨著臉上的一陣肌肉抽搐,孟時年不停的焦急的望著掛滿雨簾的窗外,希望醫院早些到。
下車時,
孟時年要伸手替楚韶華抱心月的時候,他伸手直接擋開孟時年,然後全程繃著臉,雙手緊緊的抱著柳心月,向著醫院大樓一瘸一拐的奔去。
送進搶救室的那一刹間,
楚韶華就徹底的昏了過去。
又是一番混亂的搶救,盯著這一道隔著生死的門,經過多日的顛簸,霍雲霆身上的僧袍已經髒爛不堪。
他雙手抱頭,一聲不吭。
不知道,她能不能醒過來?
下午,
護士從急救室跑來跑去,取冰袋,降溫。
晚上,又失血太多,又是補血……
第二天淩晨,
換了好幾撥的醫生的才從急救室走出來,霍雲霆一把抓住醫生問,“她怎麽樣?”
“你是家屬?腎衰嚴重,保住了命,但隨時麵臨死亡。”醫生奇怪的看了眼這個俊瘦的和尚,眼神怪怪的。
“怎樣才能救她。”
“換腎,但目前根本沒有合適的腎源!”醫生搖搖頭,“看樣子,她應該換過腎,特征非常符合,可不知怎麽這麽快就衰竭了?”
咚的一聲,
霍雲霆的拳頭大力的砸在牆上,牆皮被砸得都裂了皮,醫生看得吃了一驚,駭得縮縮舌尖,趕緊離開了。
孟時年安慰霍雲霆道,“或許會有一顆合適的腎源。”
“是我害了她!”
“雲霆!”孟時年覺得這些年,自己也有愧疚,未能及時的勸開他,可是霍雲霆這樣執念,這樣將輕容的死牽怒於柳心月,恨她,折磨她,怎麽勸?勸來勸去依然是恨。
風月不摧,
但,此恨總關風與月?
怨隻怨,愛恨之間的執念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