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你再也碰不到她一根手指

  心月墓地隔板下， 什麽也沒有，隻有幾件日常她最喜歡的衣服，還有她的遺言，一片娟娟清秀的小字，“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墳墓裏太冷了，我三年的婚姻一直生活在墳墓裏，所以死後並不想還生活在那樣冰涼的墳墓裏，把我撒向大海吧。” “那裏有魚，有水，有風景。” “讓我痛快的為自己活一次！” 寥寥幾筆，道盡辛酸。 墓碑上， 沒有她的照片，什麽也沒有，連名字也沒有，隻是孤伶伶的一座墓，淒涼悲切，隻有一束火紅的玫瑰敬敬的放在墓前。 拿起玫瑰，霍雲霆一把將玫瑰扯了一個稀巴爛，花瓣像紅雨般的飄了下來，揚揚灑灑，在清晨顯得格外刺眼。 他盯著不遠處的楚韶華道，“她就是死了，也是我的妻子，你帶不走。” 楚韶華冷漠的站在不遠處，蕭瑟的臉上，顯著濃濃的疲憊與涼意薄薄，“霍雲霆，心月已在另外一個世界，她的骨灰撒向了大海，你再也碰不到她一根手指！”他恨恨的說完，轉身而去…… 霍雲霆幾步趕過去，就要和楚韶華打架，這時孟時年一把抱住他，“雲霆，喬雪不是說她的遺像放在外婆生前的小院嗎，我們去看看。” 孟時年知道霍雲霆在乎找到柳心月的任何東西。 火山灰下的小院，像上次來時一樣的淒涼，什麽也沒有，滿目瘡痍，隻有牆角處的一朵小白花開得正盛，似乎比上次開得更水靈了。 幾竄清晰的腳印伸向青石板的屋中， 在中堂， 他終於在一個月後，看到她的黑白照片，她蒼白的笑著，眼睛清澈，眉心間的朱砂痣是黑色的，卻仍然像血一般的映進霍雲霆的心中。 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自從三年前發生輕容的事之後，他再也沒有好好的看看她，看看她的樣子，看看她的朱砂痣，想著他們初相見的那一首詩，‘紅豆生江城，春來有一枝，勸君采一顆，此物最相思。’ 孟時年悄悄退出屋子，關上門。 霍雲霆靜靜的坐在她遺像前的蒲團上，閉上眼睛，兩行淚從眼角流下，“為什麽會這樣？” 是自己逼死了她！ 他撫胸而臥，胸口疼痛如錐刺，他不斷用大手，無論多用力，胸口依舊疼得漫無邊際……淚水肆無忌憚的滑了下來。 他知道她真的不在了，可是他仍然不願意相信，因為她說過，哪怕世界上剩下最後一個人，樹枝上剩下最後一片樹葉，她也要堅強的活下去。 “心月，心月你是不是在和我捉迷藏，如果是，就趕緊出來，趕緊出來，我再也不逼著你還輕容的腎了，再也不逼你了！” “別藏了，出來吧！我不想找了！我等你好不好？” “我們一起去溜冰，好不好？快冬天了，去室裏泳池看我遊泳好不好？我背著你走玻璃棧道好不好？” 他化驗了黑診抽床上的大片血跡的確是心月的。 握著黑診所小護士給的心月那一頭秀發，他將秀發搭在她的相框上，“我不是給你說過，留長發好看嗎，你怎麽都剪了……朱砂痣不是紅色的嗎？怎麽變黑了？來，我幫你補上！”說完，他咬破中指，鮮血瞬間汩汩，滴血的中指就直直的按向她的眉心。 鮮豔刺目的眉心，刺得霍雲霆的眼睛像被燒過般的疼痛，更中刺進他的心尖上，痛得已無法呼吸，隻剩唇間的抽噎。 淚水肆無忌憚的落下來，他喃喃著，“紅豆生江城，春來有一枝，勸君采一顆，此物最相思……” 孟時年再也聽不下去，蹲下身來，雙手掩麵，痛哭流涕，有淚水不斷的從指縫裏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