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隻燃燒了自己
柳心月緩緩撩起睡衣,露出雪白的肚子,肚子右下方有一條長長的弧形紋身,一路紋上的明黃色太陽花開得無比嬌豔。
“我才有資格提輕容!”她輕笑著,臉色蒼白明黃。像那肚子上一朵盛開的太陽花般,隻明些有枯萎,搖曳著呆滯與茫然。
“你這個瘋子,你沒有資格提她!”霍雲霆盯著肚子上的紋身,那一張牙舞爪的麵孔刹那間有一絲的安寧,接著又是噬骨的恨!
“輕容藏在這裏!”柳心月抬起一隻手指指那個紋身的地方,笑得淒惶。
“她還活在我的身體裏,所以你在報複她!”
她笑了,笑得眼角淌著一顆淚。
紋身漸漸放大,在他的眼中形成一道血紅的溝壑,比例也在扭曲,像是用輕容的血畫出來的毒蛇,鮮豔,刺目到讓人發狂!
霍雲霆再也忍不住的,一腳奔過來,雙手狠狠的扼住柳心月的脖子,額頭的青筋暴跳著,呼呼呼的喘著氣,臉十分猙獰,他惡狠狠的道,“我說過,你再提她一個字,我就掐死你!”
他的恨帶著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把她弱小的身子狠狠衝撞在牆上,撞得她骨頭節感覺都碎了,在耳邊發出咯咯脆脆的崩裂聲。
心也被撞碎了。
三年來,輕容是一個他們之間的大忌,誰也沒有提過。
“掐死我,輕容也就死了!”她無謂的笑著,笑看著屋裏的燈,每盞都好美,像花兒一樣的美,卻怎麽盞盞都映著血的顏色。
她抹了把眼角,才發現眼角糊了血漬,染就燈光鮮紅。
他大手用力掐,骨節上映著一種蒼白,他咬緊牙關。
柳心月被掐得輕輕嗆了幾聲,咳咳咳,很弱。弱到像臨斷氣的蚊子嗡嗡,有出無進。
她感覺咳嗽都快沒有力氣了。她一絲也沒有掙紮,任他掐著自己。
她想,或者死在他的手中是一種最好的結果。
所以她緩緩閉上眼睛,眼睛裏卻再也流不出眼淚。
一切都是三年前的錯。
她如何也償還不清!
直到她的身子越來越軟,像一隻沒有生氣的布娃娃般。
他忽然鬆手,而她緩緩的順著牆角滑下來,像一癱軟泥,帶著臉上的血,像是一顆枯萎的染了鮮血的太陽花,不久命矣。
不知多久,
柳心月緩了過來,雙手扶著牆,手中的血漬在白色的牆上留下一串串紅色的指印,十分醒目。
她靠著牆,艱難的呼吸了幾口。
似是下了決心,她問,“我把輕容還給你,我們彼此放過?好不好?”
她的力氣遊絲般脆弱,似乎吹一絲風,遊絲就會斷般。
霍雲霆的思維很亂,亂到轟轟的響著一個名字,他恨自己剛才自己為什麽下不去手,為什麽不去掐死她,為輕容報仇。
這樣大家都解脫了。
“當然!那是你搶來的!”他冷漠的看著她,渾身是血,臉色蒼白,可是眼睛裏除了隱忍,還是那樣的堅強,他就知道,她不舍得去麵對死亡!
當初他就曾聽她說過,‘就算這個世界上剩下我一個人,我也會堅強的活下去。因為我有勇氣。’
柳心月的眼睛眨了眨,淒淒清清的笑了,“霍雲霆,你愛過我嗎?”
“我怎麽會愛你這個蛇蠍心腸處處算計的女人!”霍雲霆不等她話落,徑直走到她跟前,一把揪住她的睡衣,就像揪住一根細草般容易,他冷笑。
“我愛你的火焰燃燒殆盡!”她闔上眼睛,像把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集中起來的力氣,訴說這一句。
愛到飛蛾撲火,她隻燃盡了自己。
卻沒有燒到他一根寒毛。
這三年,她真的累了,她真的好想躺在一個地方,舒舒服服的睡著,再也不醒來,因為隻有睡著的時候,心不再裂痛。
愛也不在燃燒!
“我不會殺死你,我還嫌髒了我的手!”他一把甩開她,像扔破娃娃般,她的頭砰的一聲又撞在牆上,感覺腦漿都在腦袋裏像水豆腐般的來回晃動,嘩啦嘩啦的……眼前一片金星四濺。
“我知道,我會讓你滿意的。”她實在沒有力氣站起來,她一天沒吃飯了,應該確切的說是幾天沒吃了,她縮臥在那裏,像是荒地上被遺棄的一株野外枯草,孤伶伶的,馬上就能隨風飄走。
頭昏昏沉沉的,好像眼皮重到讓她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