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回 徐導 腰牌
一雙妙目直直地望著,眼神中明顯帶著深深的疑惑。
坐在對麵的徐君羽,看見馨緣小姐這副表情,一時有些懵。
進來前想好的梗,貌似已經不合適拋出來。
“你徐公子,你的雨傘呢”
“哦嗬那個雨傘啊,是這樣的”
恍然大悟之後,徐君羽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人家。
此刻,外麵依然下著傾盆大雨,而自己在進來之前,特意用了化水訣,全身上下早已幹爽至極。
像他如今這副模樣,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沒想到,為了在仙女麵前保持良好的形象,還是錯的。
“是不是放在外麵的,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徐公子打得什麽好傘,趕明兒我也買一把,這麽大的雨,身上一點兒也沒淋到,絕對不一般啊”
馨緣小姐見徐君羽半天沒回話,睜著大眼繼續說。
“不好意思,我沒帶雨傘”
“什麽,我沒聽錯吧”
馨緣小姐不可思議的小眼神,來回在徐君羽身上掃來掃去。
雨傘的問題,徐君羽不想一直糾纏著,他很清楚,自己如是將修道的那一套,說將出來。
說不定,人家會把自己當成一個瘋子對待。
“是的,那個馨緣小姐,你知道嗎,今夜我是冒著必死的決心,才來追你的,我們,我們上次問你的問題,你能不能給個準信”
“上次你有問我嗎”馨緣小姐好像也忘記了雨傘的問題,微微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哎呀了一聲,她雙手撐著下巴,笑眯眯地反問:
“你是真心想知道答案嗎”
“確定一定以及十分肯定地說,我是真心想知道答案,馨緣小姐,麻煩你明確告知吧”
“嘻嘻,我嗎,以前對你沒什麽感覺,現在嗎,好像有那麽一點點了,隻是”
納尼
“隻是”撩妹大神平時都是巧舌如簧,今夜的狀態,卻是出奇差,他壓根兒不知道說什麽。
見徐君羽反應有些過激,馨緣小姐笑著開口說:
“隻是,我覺得你和我的哥哥很像”
“你說我像你大哥”徐君羽指著自己的鼻子笑問。
那日,馨緣小姐和大哥一起到開心社看戲,徐君羽還特意招待了她大哥,對其印象倒是不錯,可要說,和自己很像,那絕對有點玩笑的意思。
兩人都很英俊,可是,從徐君羽身上卻找不出半點奶油小生的味道。
“啊哈,不是我大哥,我大哥你見過的,你們兩個之間的差距那麽明顯,我怎麽可能把你和他看成一樣呢”
“那是二哥,還是三哥”徐君羽接著問。
“是我二哥”說到這裏,馨緣小姐仰著頭,努力平複了下心情,然後,接著說:
“二哥和你的樣子很像,他和我是一母同胞,而且,每到秋冬時節,他也喜歡給我打棗吃,就像你上次那樣,用竹竿打,然後,我就在地上撿”
聽了半響,就是沒有後話,徐君羽追問:“後來呢”
“後來啊”
長歎了一口氣,馨緣小姐幽幽地說,“哎,後來他當官了,就再也沒有給我打過棗了”
“所以,你們隻能自己動手,是嗎”
徐君羽和馨緣小姐初遇,正巧看到她們主仆在那打棗。
一時之間,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看不出來,馨緣小姐還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麵。
他的二哥也是,對自己胞妹的關心,實在太少了,哼,找個機會,必須得說教一二。
轉念一想,徐君羽又在心中尋思。
不對啊,如果她的胞兄一直還關心愛護她,那就不可能給我創造偶遇仙女機會,如此一說,那我不是還要感謝人家
“二哥對我很好的”馨緣小姐像是看穿了徐君羽的心思一樣,接著,又將二哥關心愛護她的點點滴滴,全都炫耀了一遍。
此時,他們所乘坐的馬車,也隨著一聲粗獷的籲聲,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
“小姐,我們到了”
“好的,知道了,龔叔,外麵雨勢停了吧”
“雨停了,小姐,我們該去程府赴約了”
聽了此話,徐君羽也顧不得其他,急忙插話:
“程府去不得,去不得”
馨緣小姐已經弓身掀開了車簾,回眸一笑:
“剛才還說呢,你呀和我二哥一樣,現在可好,就連今夜的說話方式也一樣了”
“不會吧,二哥也不同意你來程府赴約”
回答他的不是馨緣小姐,而是外麵的龔叔:
“徐公子,我們家小姐的私事,你最好少管,還有你以後最好把嘴閉緊了”
神念早已探查出來,外麵的龔叔,也是自己的老相識,就是那位看著怪怪的中年大漢。
以前,這位大叔都是對他擺出一副笑臉兒,今夜看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出奇的冷酷無情。
“龔叔,不得無禮,徐公子他不”
可能也是難以啟齒,後麵的話,馨緣小姐沒有說出來。
“放心吧,今夜同坐馬車的事,我不會和任何人提起,如有違背,叫我永世不得超生”
在詹仰帝國,女子若是尚未出嫁,最好不要同陌生男子走得過於親近。
這是一個極為看好貞潔名聲的時代,換做後世的話,像今晚這樣的事兒,沒有什麽大不了,可處在詹仰帝國這個年代,就顯得有些不合禮法。
要說,徐君羽徹底融入到這個時代,那也談不上,但是,這些所謂的世俗禮法,他還是記到心裏的。
自己可以不遵守,也可以不屑一顧,唯獨不能因此而害了別人。
“我希望你說話算話”
話音一落,龔叔便將馨緣小姐熟練而小心地接下馬車。
等徐君羽跳下馬車後,程仲達的身影,也已經從大門裏竄了出來。
這麽晚來赴約
難道說,他們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婚約在身
尋思至此,徐君羽情不自禁地打了寒顫。
姐姐可是剛走沒多久
這樣的畜生,馨緣小姐這樣的小白兔,嫁給了他,豈不是
眼中殺機一起,徐君羽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禍害除掉再說。
“這不是徐導嗎,你怎麽也在這裏”
程仲達是開心社的會員,這二年也沒少和徐君羽見麵。
隻是一直沒有當麵和徐君羽接觸過,因為,程仲達很清楚,兩人之間的那場小過節,可能無法隨便揭過。
今夜,看到徐君羽不請自來,程仲達心裏麵多少有一點兒不快。
不過,考慮到徐君羽如今的人脈,就連當今聖上都對他頗為看重,在他們程府,當著大家麵的,也不好隨意下黑手。
可程仲達不知道,想要下黑手的人,可不止他一人。
人家徐君羽已然動了殺機,所以,程仲達的話音一落,就覺喉頭裏鑽進了什麽東西。
由於黑燈瞎火的,他也沒看清是什麽,自然也並沒將此放在心上。
見徐君羽沒搭理他,程仲達又腆著臉,假意相邀道: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徐導剛巧也在,不如到寒舍一聚”
“好呀,這個提議好”
眾人目光齊刷刷地望向說話之人。
馨緣小姐被大家這麽看著,玉臉一紅,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了一句:
“我隻是隨口一說,具體還要徐徐導自己定奪”
徐公子三字,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在這個時代,她們女人的地位,還不怎麽高,說話的方式如果沒有把握好,往往會給自己和家族帶來不必要的傷害。
當著有婚約的未婚夫,叫別的男子,為徐公子,從禮法上來說,還是很不妥的。
一直站在馨緣小姐身邊的龔叔,剛才可是替她捏了一把汗。
倘若說出那三個字,那麽馨緣小姐的名聲,可能也就徹底毀了。
像刑部尚書這樣的大戶,最看重的就是名聲。
好在,他所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
暗吸了一口涼氣,龔叔目光一橫,望向眼神不定的徐君羽,淡淡地說:
“依我之見,徐導還是早點找個旅店歇著為妙”
他的意圖也很簡單,就是想將小姐和徐君羽人為地分開。
一起乘坐馬車的時,他在外麵駕車,雖然很辛苦,但是,他的耳朵也一直沒有閑著。
兩個人之間的談話,全被他偷聽了下來,並且還默默地分析一番。
對於馨緣小姐的品行,龔叔還是很了解的,從小到大,這麽些年,在外人麵前,就沒看到她如此真誠地袒露心聲過。
而眼前的徐君羽,這個不起眼,來曆很也很不簡單的人,居然成了馨緣小姐第一個袒露心扉的對象。
若不提前加以阻攔,怕是會鬧出天大的笑話,作為過來人,加上徐君羽本來就不加掩飾的愛慕,龔叔很擔心,兩人一同進去赴約,會被程仲達看破。
到了那時,他想挽救,可能也就晚了。
作為主人,程仲達當然也不想讓徐君羽這個不速之客進去攪局。
剛才是馨緣小姐出言相邀,他是不好多說什麽,可當他一聽有人出言阻止,想也不想,從身上取出一枚小巧玲瓏的腰牌,替到徐君羽的麵前,接口:
“看我這事辦的,如此也好,那麽,徐導你去京城最大的旅店祥翔館,拿著我給你的腰牌,直接報我的名號即可。”
“好,那就多謝仲達兄了”
徐君羽微微一笑,將麵前的腰牌收了起來。
臨走之前,他還特意給了馨緣小姐一個放心的眼神。
到了祥翔館,徐君羽也不客氣,拿出程仲達給他的腰牌,辦理了入住手續。
還別說,這個小東東,看樣子還真不錯,店裏的夥計,不但給了徐君羽最為尊貴的服務,還給他安排了一見上好的套房。
裏麵的飯食,也為他準備的很是別致。
八菜一湯,也極對他的胃口。
用餐完畢,徐君羽洗了個澡,便開始打坐調息。
修為好不容易恢複了,要是不好好修煉一下,那才真心對不起自己。
淪落到詹仰帝國的這幾年,他每天都在渴望修煉,可是,體內的法力,卻一點兒也運行不起來。
這一回,不一樣了。
一股久違的氣流,正隨著他的導引之法,在體內的奇經八脈有條不紊地運行著。
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煙霧,開始在徐君羽的周身盤繞。
運行了一個小周天,徐君羽整個人也變得異常的精神抖擻,麵對這樣的收獲,他還沒滿足,準備再修煉一個小周天。
這時,識海當中的鄭芸,出聲提醒:
“臭小子,還是被修煉了,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所處的環境,這是一個相對安全的修煉環境”
徐君羽一聽,當即醒悟:“女神,你是說,那個畜生今晚要找人對我動手”
“你覺得他不會嗎”
“我覺得他肯定會”
“那不就結了嗎”
“這個”
“別這個了,我還不知道你啊,你這個臭小子,心腸壞起來,也是蠻嚇人的,給人下了絕育丸還不上算,離開前還有意調息人家的未婚妻”
“”被人戳穿,徐君羽也不好反駁,事實上,的確就是如此。
“哎呀,行啊,真行,很對本女神的眼,你若是行事婆婆媽媽,我也沒必要在你這身上繼續押寶啦”
“押寶女神要押什麽寶”
“”
雖然徐君羽明知道答案,但是還是有點失望地說:
“女神,能不能真誠一點兒,我們之間,也算是多年的朋友吧,你真沒必要什麽事都瞞著我吧”
“不用打聽了,也不用失望了,反正一條,你記住了,早晚有一天,我會把該讓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在此之前,不要急。”
“急,我很急啊”
“得了,差不多得了,別在我麵前賣慘,你這一套真心不管用有時間的話,還是急一下你要麵對的麻煩”
“那些凡人,需要我正視嗎女神,不是我吹,不管他們今夜來多少人,我都不懼”
之所以有如此高的自信,那也是建立在之前的認知上。
當日還沒發達時,他和程仲達的那群狗眼看人低的手下,就有過短暫的接觸,對那幫人的實力,也是很有了解的。
都是一幫世俗之人,沒有一個是修真者。
如果這群人今夜上門來找茬,那麽就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找死。
說實在的,他現在心裏麵,還巴不得人家早點來呢
“剛剛誇你話,我要收回了,臭小子,就是臭小子,笨到家的事實,看來一時半會兒是無法改變啦”
“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你也別問我了,問了也是白問,我是不會回答的,哼哼,再說了,笨蛋不配享”
“”徐君羽一聽,心中發狠:
不信
堅決不信
一定是她故意嚇唬我
說不得,就是有意看我吃癟的笑話
這麽多年了,勞資可沒少在她麵前栽跟頭,這一次,必須
突然間,徐君羽臉色微微一變,心中一凜:
我怎麽把他忘了
衝雲神君
不對,衝雲神君這廝,還沒這個牌麵,能夠引起女神重視,而且,按理說,他現在應該還待在詹布國時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定是正易神尊了。
對,也隻有這位爺了,才會在背後對勞資暗中下黑手。
丫丫的
搞不好,這次時光穿越就是極其腹黑的正易神尊所為。
想到這裏,徐君羽的心神,也變得極度緊張了起來。
沒辦法,他的美好人生,就是壞在正易神尊手上,倘若,這一次對方給他再來一手,那麽他真不知道用什麽來招架
“咯咯,開始急了,有人不是說,他不會急的嗎”
“不是,女神你聽我說”
“聽你說什麽啊,聽你為自己辯解一番”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鄭芸再次打斷:
“不要說了,我不聽,時間也不能由我們這麽隨意浪費”
“那是,那是,還是女神深明大義,小子發自內心地感到佩服”
“哼,不要說廢話了,再這樣的話,我就睡覺了,你眼前的這個難關,就由你自己來過了”
“”徐君羽不敢多言。
沉默了半秒,見徐君羽沒有再說二話,鄭芸這才接著說:
“他的真身肯定不會降臨於此,畢竟,正神規也對他有效,動用分身來對付現在的你,明顯也有點小題大做,畢竟你隻是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
但是,他的那些爪牙,就很難說了,不要以為,他隻有衝雲神君這麽一位弟子,人家身邊光說得出名號的弟子,就有上百之多。
隨便指派一個下來就足夠了,所以,現在你要麵對的敵人,可是看不見也摸不著的那些神界下來的人,至於世俗界的人,也不能掉以輕心。
為什麽這樣說呢
原因很簡單,在這個世俗界,還有你的羈絆。
你也不想再次發生人間悲劇吧
像對你有情意的姐姐,我敢說,絕對是程仲達有意針對你的計劃之一。
還有對你有好感的馨緣小姐,也在今夜這個極為特殊日子,相邀去他府上赴約,要我沒猜錯的話,最終的目的,還是針對你
再者,給你溫暖如家的彤姨,以及你們整個飄香閣,可能也在今夜會遇到大的挑戰。
哎,說了這麽多,我呢,最後再奉勸你一句,即使日後你的修為再高,也千萬不要小看世俗之人。
螞蟻吃大象,不是沒有可能,而是天天都在發生”
經過鄭芸這麽一分析,徐君羽也在心裏開始正視起程仲達來。
看不見的敵人,確實很讓他頭疼,但是,他相信,關鍵時刻,神秘女神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候,絕對可以轉危為安。
上一次中了衝雲神君的奸計,不是依靠神秘女神所教的空影遁天術,逃出生天了嗎
也就是說,徐君羽真正要重視的敵人,還是程仲達這個世俗之人。
姐姐的淒慘遭遇,也確實不能再發生了。
點出來那些人,徐君羽都看得很重,也不想她們當中任何人發生意外。
可是,光想不去防範,那就等於是什麽也沒做。
“依女神的意思,我今夜動手是不是有點太過心慈手軟了一些”
“這個問題,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能保證今夜你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人有意外,那你那樣做,何嚐不是一次道的升華。”
微微一頓,可能也是感應到徐君羽對道之升華,還有一些不解,於是,鄭芸又耐著性子解釋了一遍:
“所謂道之升華,就是證道的升級版現在和你說這些也是對牛彈琴,有一點,對你還是很重要的,就是手上少造殺孽”
一聽到“殺孽”二字,徐君羽立馬反應過來,“哦,我懂了,就是勸我平時少殺生,是嗎”
想了一會,鄭芸回了一句:“算是吧”
“不殺生,這個可不太好辦,有些人做了十惡不赦之事,就該替天行道,收了他”
“我不隨意勸人向善,臭小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丟了這句話後,她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接下來,徐君羽一個人開始思考對策。
考慮到飄香閣的人數眾多,徐君羽決定還是先趕回去布置一個防禦陣法。
再說了,詹仰帝國想打飄香閣主意的人,可真不少,這些人排起隊來,說不定足有幾十公裏。
生意做大了,又做的是獨一無二的生意,若是沒有人心生妒忌,那就是怪事。
獨一無二的生意,其實在這些人的眼裏,就成了吃獨食,後世有一個學名,叫做壟斷。
真要說起來,徐君羽所創立的開心社也的確是。
不搞好穩固的防禦,很有可能真會帶來滅頂之災。
以前,他是沒有能力布置防禦陣法,現在有了修為,那就很有必要搞起。
回去之前,徐君羽還在套房內特意做了一個法術小分身術。
將一個看上去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小分身,放置在房間最顯眼的位置,為得就是麻痹外麵的眼睛。
劍光一閃即逝,轉眼之間,徐君羽的身影,落到飄香閣的上空。
養浩神劍唰唰唰,一連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點出四個陣符字。
同時,徐君羽的身影,按照天罡地煞陣的步法,虛空踏了一遍。
下一個瞬間,就聽嗡嗡幾聲鳴響,一張巨大的光網,閃著淡淡的紅光,朝著飄香閣的鎮宮之位,緩緩罩了下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熟悉的冷哼,響自頭頂。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