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也曾年輕
“公子，坐下吧。”芬姨開口說道。
羅立就坐了下來，但是卻沒有動筷子，看樣子就是要等柒霜回來後再開動。
芬姨也看出來了，這兩個人是互相的看重，互相的喜歡。
自己家的這位公子也是喜歡那姑娘喜歡的不得了，放在心尖上的寶貝啊。
看著這兩個小年輕人互相喜歡，互相看中，芬姨覺得，“年輕是真好啊。”
回想自己這一生，是無夫無子，就這麽一個人過了這小半輩子，一轉眼自己都這麽大的歲數了，真是時光不饒人啊。
不過自己也不是沒有喜歡過別人，也曾經有過少女懷春的時候，在那個年紀，又哪會有不動心的人呐，除非你沒有遇到。
可是芬姨遇到了，並且把自己這一輩子都搭了進去。
現在他喜歡的那個人，有自己的家，有妻子有孩子，在朝堂上是風生水起，朝堂之下，還有屬於自己的實力，培養那些年輕人。
就比如眼前的這個羅立，就是培養對象，不過培養對象之間也是不同的，大多數都是直接交給手下的人，去培養，交他們忠心不要有感情。
隻有很少很少的幾個，是放在園子裏，他親自培養的，這些孩子什麽都要學，他們也是小姐，和公子。
所以芬姨才會如此稱呼羅立。
而皇宮裏的惠妃也是其中一位。
隻不過女子總是要慘些，學會裏知書達禮，琴棋書畫，一身好氣質，可最後也是要來送人的。
想惠妃那樣一個好看又有才藝的好姑娘，多少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了。
可如果她真的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自然家裏人會給她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年輕公子，以後夫妻琴瑟和鳴，共同白頭。
可如今，她直接是進宮陪了白頭發的皇上。
沒有，三書六聘，沒有，十裏紅妝，沒有，流水宴席。
什麽都沒有，她就那麽被送了進去，之後看著自己的小心和努力一點點的有了自己的名字，“惠妃。”
對，她以前叫什麽都不重要，無論叫什麽都不及現在的惠妃尊貴。
芬姨不由得在心裏默默的歎了空氣，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很有野心的人。
可對方就是太有野心了，所以不會喜歡上自己，這種無權無勢的普通人家的女兒。
他娶了定國公的小女兒，其長姐就是當朝皇後，膝下太子。
這身份算是所有世家小姐中最為尊貴的。
所以為了討好自己的這個妻子，當然最重要的是討好妻子的娘家人。
他甚至連妾都不曾有一個。
這也徹底的斷了她的念想，這輩子自己是注定不能和他在一起。
可是自己又不忍心離開他，她做不到。
所以她留了下來，默默的幫助他，任由著時光蒼老自己的容顏。
當初明媚的女子已成了粗布婦人。
而她們多久沒見了，自從芬姨住進這間院子後她們就再也沒有見過。
他所有的吩咐都是有人代傳，芬姨也不會回什麽話，她不求他，她想讓這份守候和等待是有尊嚴的。
雖然她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不過就是當初在人海裏多看了他一眼，從此就再也無法忘記他容顏。
從此自己就陷入了這無法逃脫的命運。
她是窗邊望花的少女，他是樹下等人的公子。
她慣看了的那棵桃花樹，這一次確實花不及人。
她的目光癡癡的落在他的身上，就再也沒有離開過。
風吹動了窗戶，吹走了她指尖的手帕，輕飄飄的，輕飄飄的，就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伸手抓住了他，抬頭望去。
她正探出身子，伸手向那夠不到的手帕抓去。
那是她們對視的第一眼，從此以後，一眼萬年。
她還記得，他笑了，比桃花還要豔麗，比陽光還要燦***風還要清爽。
她記得自己羞紅了臉，卻傻傻的，傻傻的不肯移開目光。
“芬姨？”羅立見芬姨一副出神的樣子，開口喊了一聲。
已經洗幹淨回來了坐下的柒霜也是好奇的看著芬姨。
芬姨被羅立這一嗓子，從那遙遠的過去中喚醒。
心裏又是一聲長歎，自己這份心意在漫長的時間裏沉了下去，越發的沉重了。
芬姨見柒霜回來了，開口道，“吃飯吧。”
“芬姨，你沒事吧？”羅立還是有些擔心的開口問道，“是不是皇宮裏出了什麽事？”
“沒有，小姐那裏沒有問題，要我轉告公子，過幾天安排好，就接你們進去。”芬姨說道。
羅立和柒霜心中的這塊石頭也落了下來。
“真是麻煩瑤妹了。”羅立說道，如果可以的話，他是真的不想給瑤妹添麻煩。
芬姨笑了下，“小姐聽說公子要進宮很高興呐。”
“也不知道，這麽些年瑤妹她過的好不好？”
其實說這話時，羅立是心虛的，如果不是那種真的喜歡權利，地位，追尋榮寵的女子，哪個年輕的女子嫁給了一個老頭，會幸福，即使那個老頭是皇上。
可他自小就認識的瑤妹，當然不是追求那些的女子。
他還記得瑤妹和他說過，“我要尋一個自己喜歡的郎君，從此以後和他好，照顧他，過相夫教子的生活，和他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他還記得瑤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往旁邊坐著的文墨身上瞟。
那一眼一眼的柔情蜜意，真情實意，那掩藏不住的喜歡，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文墨自然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幹爹他將她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孤兒收留，還教養他們，對他們那麽的好，她們無法違抗幹爹的意思。
因為幹爹需要他們，很需要他們，到了需要他們報答的時候，他們這條性命都可以交付出去，可是有的時候，他們寧願將這條性命交付出去，也不想把自己的摯愛，自己這一生的幸福交付出去。
他記得瑤妹進宮後，文墨有一次和自己聊天，說起過，瑤妹進宮之前，曾找過他，要他帶她走，等以後再回來孝敬幹爹。
可是文墨拒絕了，那個時候的瑤妹該有多心如死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