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到底是什麽
早在三個月之前，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江馨月眼淚一直往下流，順著眼眶滑落於下巴，一滴一滴的傾灑在生下來泥土上，她另外一隻放在地上的手越握越緊，她整個人瞬間就沒了力氣，慢慢的依靠在了墓碑上……
她不想相信，但是眼前的一切，還有之前的種種不對，又讓她根本沒有辦法不去相信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實的。
她多麽希望這是一場夢，夢醒了，那個他心心念念的男人又會回到他的身邊，帶著溫柔的笑著她，問她怎麽了？她多想那樣，多想自己也帶著笑回答他，多想跟他一起討論著肚子裏麵寶寶的名字，討論著任何的一點小事……
但是，膝蓋的疼痛，還有肚子那一陣一陣的陣痛，以及臉頰靠在墓碑上的冰冷，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這也是真實的，這不是夢，這讓她痛苦萬分，完全不想接受，想要逃避，痛苦的快要瘋掉的東西才是真的……
江馨月眼淚像是不要錢的一樣傾灑著，順著臉頰慢慢流淌，流淌過墓碑，將那灰色高貴的大理石染得亮晶晶的，更加那串小字沾惹的耀眼。
“肖湛，肖湛，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究竟是有多少事我不知道，究竟為什麽都要瞞著我，我可以接受的，我什麽都可以接受的，可以接受你，不愛我，可以接受你愛別人，但是隻有一點，我希望你好好活著，即使我見不到你，即使你會把孩子從我身邊奪走，我也愛你，可是為何？為何你這麽狠心，我都允許你不愛我了，你為何要這樣決絕的離開我，為什麽！肖湛！”江馨月衝著墓碑怒吼，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去吼。
但是墓碑又怎麽可能會說話呢，這邊原本就是寂靜的地方，眼下更是寂靜，連個鳥叫聲都沒有，所以沒有任何人的聲音去回答江馨月。
“肖湛，我求求你別這樣好不好？我求求你……我真的錯了，我錯了肖湛，是我太任性，即使你喜歡祖心如，要跟我離婚，我也答應了，我求你過來告訴我，這都是假的，我求求你好不好，我隻希望你能好好的，我求你肖湛……肖湛……”江馨月從剛開始就帶著哭腔，眼下是徹底崩潰的大哭起來，她今年都已經30歲了，已經是個將近五歲孩子的母親了，炎夏將會迎來第二個孩子，但是現在自己卻像個孩子一般崩潰的大哭，崩潰的喃喃的喊著肖湛的名字……
果果還有楊大海早就來到江馨月身後了，兩人都清楚，這個時候更不該去打擾江馨月，果果是從自己媽咪帶著哭腔喊出那一聲自己爹的名字的時候，就已經跟著掉下了眼淚。
而楊大海則是慢慢了解了事情的整個過程，原來這位夫人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看樣子裏麵的故事要比自己想的多很多，不過這一幕也真讓他感到眼眶酸澀不已，即使都這麽大年齡了，但是也在江馨月像是被人遺棄的孩子，一聲一聲喃喃喊著“肖湛……”的時候掉下了老淚。
一大一小，兩個人就站在後麵的梅花叢中，遠遠的看著這一幕，他們倆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上前打擾。
江馨月喊了一會兒之後，嗓子也沙啞了，她眼睛通紅通紅的，淚眼婆裟直接他看到了，因為自己手上沾染的泥土，又混合著眼淚，將那墓碑的一側染的都是泥土，髒兮兮的樣子。
她輕輕笑了一下，沾染著淚水與絕望，窒息的笑容，更讓這一幕顯得蒼涼。
“肖湛，你最討厭髒了，平時的時候都有些潔癖，是我錯了，我給你擦擦好不好？”江馨月帶著一絲淺笑，用自己的大衣一點一點的擦著墓碑上的泥土，直到擦得格外幹淨，她慢慢的也安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近乎平靜，但是那是絕望的樣子，她就這樣平靜的跪坐，靠在墓碑那，臉頰緊緊貼著墓碑，就這樣安靜的一句話也不說，任由眼淚傾泄……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從遠處的梅叢中響了起來。
果果還有楊大海是立馬就聽見了，兩人的視線都挪到了腳步聲傳來的地方。
果果有些擔憂的往前邁了一步，生怕是什麽壞人過來。
就在這格外緊張的時候，從那白梅與紅梅交叉的樹枝裏鑽出來的男人，不是別人就是杜嵐，杜嵐微微彎著身子，一點點，小心得重的樹枝裏鑽了出來。
杜嵐一直不放心的在原地等候，但是兩根煙都抽完了，還是沒有，等來人看了眼時間也有些擔心，這天氣寒冷加上果果年齡小，江馨月現在月份又這麽大，他總是不放心的，思前想後，琢磨了一會兒之後還是開車來到了這片花圃。
下車走過來一看，這片花圃正好連門都沒有關，裏麵開的好像也隻有紅梅和白梅，想著就這兩種花兩人怎麽會看這麽長時間呢？
帶著這樣擔心的念頭，他就沒有在外麵等，便直接走進來，鑽入這花叢之中，就在剛剛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哭聲，他才一路往南，直到看到了靠在墓碑上哭的沙啞，哭的絕望的江馨月。
“馨月？”
“杜叔叔！”
就在這同一時間，兩道完全不同的聲音響了起來。
杜嵐看著站在遠處跟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的果果，眼角通紅通紅的，滿臉淚痕，又看了看，靠在墓碑上已經沒了任何生氣的江馨月，一瞬間完全不懂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定睛一看，看到了那墓碑上刻的字。
杜嵐一下子就全都知道了，腦子也蒙的一下，內心是忍不住的罵了一句髒話。
好不容易讓她緩解了一下情緒，理解了一下現在的狀況之後就看到江馨月跪坐在地上的姿勢，還有那滿臉淚痕，以及那蒼白的臉龐，他皺緊了眉頭，雖然知道現在的江馨月不管說什麽，她都不會去聽了，但是現在這樣一直坐下去，以江馨月現在的月份，孩子且不說有影響，往嚴重一點說，是絕對會受到傷害……
想到這，杜嵐還是大步的來到了江馨月旁邊，單膝下跪跪到了江馨月的旁邊，那隻骨節分明格外修長的手緊緊握住了江馨月的手，感受到掌心下的冰冷，杜嵐更是緊緊的皺著眉頭，歎了一口氣，柔聲開導，“馨月，我明白，突然知道這樣的事情，肯定會特別的難過，但是你這樣一直做下去，孩子肯定會受到傷害，你平時也這麽寶貝這孩子，萬一這孩子要真出什麽事情，你該怎麽辦呢，我們先起來好不好？”
說完想要去握住江馨月的另外一隻手將她整個人攙扶起來，但是江馨月另外一隻手死死地扣住墓碑，眼神也從漂移慢慢的轉到了杜嵐臉上，“我不……”眼淚隨著每一個字的落下而落下。
“馨月……”杜嵐心疼極了，他竭力隱瞞這件事情，竭力的前前後後做這麽多的事情，就是不想看到江馨月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不想看到她，因為這個樣子讓她肚子裏的孩子受到傷害，而眼下她什麽都知道了，他竭力做的那些事情，全部都崩塌了，但是現在難受的絕對不止江馨月一個人，他杜嵐看到江馨月這個樣子，心裏比她更加難受。
杜嵐滿臉的心疼，動作格外輕柔的伸出手，想要幫江馨月擦去臉上的淚水，就在杜嵐剛觸碰到她麵頰的那一刻，她猛的將一隻扣在墓碑上的那隻手快速的抽回來，緊緊的握住了杜嵐的手。
杜嵐吃了一驚，對上了江馨月的眼睛，而江馨月也抬起淚眼婆裟的眼眸，一字一句的問道，“杜嵐，你一直在隱瞞著這件事情對不對？”
杜嵐身子猛蒙的僵了一下之後，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江馨月，遲遲不語。
江馨月看著他的表情，還有剛才他身體猛的僵硬的那個瞬間，她心下就已經確定了，但是因為確定，這讓她心裏更加的難受，更加的絕望，她好不容易沒有流的眼淚，又一次滾滾流，“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我一直隱瞞著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能不能告訴我？我的丈夫，我深愛的那個男人肖湛，他離開人世，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了，已經三個月了，而我竟然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出了什麽事情，不知道他因為什麽死的，更不知道他究竟在這個地方埋了多長時間，我什麽都不知道！杜嵐，為什麽啊！”
杜嵐被江馨月這一連串尖銳的語氣，紮的心中絞痛，他苦澀的看著江馨月，這一切又怎會是他希望的呢……
他又希望是眼前這樣一幕嗎？他又希望江馨月過得這樣悲慘嗎？希望她經曆這樣的絕望嗎？他也不希望他也希望她能像之前一樣幸福的活著，但是……
“馨月……”杜嵐吐出這兩個字，都感到那濃重的苦澀味，他看著江馨月，看著江馨月原本如那滿月般皎潔耀眼的眼眸現在通紅通紅，那讓他無比心疼的眼淚簇簇掉落，這段時間好不容易補回來的氣血全無，蒼白到不能再蒼白，這讓他感到難受的還是她臉上的表情，那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表情，那種絕望又帶著滿滿憎恨已經內疚的樣子……
“杜嵐……算我求求你，把一切都告訴我好不好？他現在就在這，在這兒這麽長時間了，而我什麽都不知道，杜嵐，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求你了……”